第20章 皮影戏(16)【二合一】
之前质疑荀亦的人, 此刻销声匿迹，默默的删除了自己刚才的评论，假装自己什么都没说过。
当了这么多年的杠精, 没想到这次居然踢上铁板了。
荀亦为在场的宾客们献上了一出近乎完美的演出, 观赏皮影戏的人们无不为她那精巧的表演而折服。
等到影窗中的影人退场, 戏曲落幕之时, 他们还有些没缓过神来, 依旧沉浸在刚才的表演之中。
宾客们自发的为这一出好戏鼓掌，掌声连绵不绝, 用实际行动来表示自己对影幕后面的皮影艺人的叹服。
就连那些以往对皮影戏不感兴趣, 甚至从来没看过皮影戏的小年轻，也兴致勃勃的凑在一起, 讨论起了刚才的那一出戏。
“现在才发现我居然对皮影戏这种东西也挺感兴趣的，这东西是怎么演的？也太帅了吧！”
“我比你知道的多一点, 皮影戏好像是用木头棍子连接皮影的关节点，然后来操纵它们的。”
“原来是这样吗？”先前提问的男人有些吃惊, 他随即道, “那他们怎么保证自己操纵的影人是不会出错？这听起来就很不好操作吧！”
“你傻了吧！”坐在他身旁的姑娘拍了他一下。
“人家肯定是训练了很久才操作的这么熟练啊！一看就是个大师, 说不定还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艺人呢！”
“我对幕后表演皮影戏的人有点好奇。”男人开口道，“要不咱们先别走，等会看看是谁在操控这些皮影吧？”
围坐在他身旁的年轻男女纷纷点头，赞同了他的提议。
他们对幕后的表演者也很好奇。
怀抱着这种心理的人不止他们, 在场的宾客里，也有很多人对这件事很好奇。
他们中的有些人知道这次来表演的是当年富有盛名的荀师傅, 但这一出戏很显然不是一个人能操控的。
除了荀师傅以外, 剩下的那些皮影艺人又是谁呢？
他们好像也没听说过荀师傅有收徒啊。
最开始对皮影戏无感的周朗嘴上叫嚣着没兴趣, 身体却很诚实的坐在这里, 看完了整出戏，甚至到现在了还没离场。
和前面那些人一样，他也想看看操作那些皮影的幕后人是谁。
演出结束，荀亦瞬时关闭了直播。
她收捡回挂在一旁影架上的影人和布景皮影，小心翼翼的将这些皮影放回了木盒之中。
这出戏持续了将近有一个半小时，演戏的全程荀亦都没敢放松过，心弦紧绷，生怕自己哪里出了岔子。
好在这次的演出过程十分完美，她预想中的那些问题并没有发生。
此时的荀亦心中大石头落地，疲惫中又带着一丝兴奋。
这可是她第一次正式出演，能获得这样一个圆满的结果，她当然会激动了。
就是不知道观众们的评价如何？荀亦在心底默默想道，希望能让观众们满意吧！
荀爷爷点燃了一根烟，叼在嘴里，手法熟练的开始拆解影台子。
他的面色毫无波动，对于一个几乎在全国各地都表演过的老皮影艺人来说，这次出演真的算不上什么。
当然，这只是针对于他自己的表演来说。
荀爷爷对自己的表演很有信心，从开演到结束他都没有担心过自己的操作，他只是在担心荀亦，怕她第一次出演会紧张。
现在看来，孙女还是很有自己的风范的，荀爷爷内心得意，真不愧是他们老荀家的人！
荀亦在表演中那熟练的操作，平稳的唱腔和毫无错漏恰到好处的口技表演，让荀爷爷小吃一惊。
他孙女心态稳的不像是第一次出演的人，比起他这个老皮影艺人也没有差到哪去。
这是让他有些诧异的一点。
不过荀爷爷也没有多想，只当是荀亦的心态沉稳。
只有荀亦自己知道，她为了这次表演在学习空间里模拟过多少回。
她怕自己当众表演会紧张，特地在学习空间里模拟出了好几次大舞台，当着上千个和真人一般无二的模拟人表演皮影戏，以此来训练自己的心理素质。
这还是系统提醒她的，在系统提醒她之前，她还没有意识到要训练自己心态这件事。
第一次模拟时，她的心态就崩了。
在上千双眼睛的注视下，她的表演出了不少漏子，换影人时手忙脚乱拖慢了节奏，口技模拟时，因为过于紧张而喉咙发紧，声线颤抖。
这些问题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就算荀亦之前练习过不少次，但那也只是在荀爷爷或者楚月面前表演。
观看的人数少，还都是自己熟悉的人，她根本就没怎么紧张。
当着直播间里几千个观众的面表演，她也丝毫不慌，那些人数只是一串数据，对她来说没什么实感。
然而在那次在系统提醒的模拟表演之下，隐藏的问题一一暴露了出来。
几千个人在周围注视着你，怎么可能不让人紧张。
发现了这些问题后，荀亦在那段时间加强了自己这方面的训练，用一次次的实践来磨练自己，表演也从最初的青涩变得老练多了。
系统提供的模拟舞台还是很有效果的，不止模拟出了如同真人般的观众，还给荀亦的表演途中提供了许多“意外”。
——影人突然散架，表演途中大灯因为忘记换电池而熄灭，观众席中有人闹事等等。
甚至有一次，荀亦在模拟出的舞台上表演时影台子突然就散架了。
这些意外情况数不胜数，让荀亦每次表演时都小心翼翼，做足了万全准备后才敢上台。
她生怕系统又从什么诡异的角度找给她找个漏洞出来。
但是不得不说，系统的这种危机训练让荀亦学习了很多突发状况的解决方案。
现在就算是在表演途中影台子散架了，荀亦也能熟练的安抚观众，然后拿出工具箱，在短时间内把影台子组装回来。
这种模拟训练唯一不好的点就是需要的声望点数太高了。
学习空间里模拟普通学习工具是不需要额外声望点的，但像这种大型演出的模拟舞台，就需要支付额外的声望点——要构建出上千个如同真人般的观众可不是个容易事。
荀亦这段时间里直播赚来的声望点几乎都砸在了那些模拟训练上。
一想到这里，荀亦就心酸了起来。
这还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啊。
白干了这么多天的活了。
系统察觉到了荀亦的想法，连忙安慰道。
［宿主别伤心了，这是必要投资啊！你把技术学会了，以后还愁赚不到声望点吗？］
［而且你这次的直播很成功，等会结算后肯定会有不少声望点的，这方面你就不用担心了］
系统的话让荀亦打起了精神。
她正想询问一下系统这次直播她收获了多少声望点时，站在身旁的荀爷爷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傻愣着干什么呢？”
荀爷爷刚才叫了荀亦半天，没等到她的回应，只好抽出手拍了她一下。
“快过来搭把手。”荀爷爷手上撑着影台的架子，指挥着荀亦从另一边和她一起把架子抬起来。
荀亦连忙应声，快步向前，帮忙一起拆影台子。
算了，反正声望点又不会跑，等会回去再问系统也是一样的。
影台拆解完毕，将拆解下来的支架打包好的荀亦，转身迎来了一片亮闪闪的目光。
她动作一僵，他们盯着她干什么？
表演都结束了，宾客还不离席吗？
对幕后的皮影戏艺人十分好奇的客人们，盯着四人打量了好一会儿。
那两个中年人手里拿着弦琴和锣鼓，应该是伴奏的，不是耍皮影戏的。
剩下的就只有这一老一少了。
他们眼底有些狐疑，难道刚才的皮影戏就是这二人操控的吗？
那位老人看起来的确是一副大师的样子，可这女孩看起来年纪不怎么大，刚才的皮影戏会是她演的吗？
有人忍不住了，上前几步走到了荀亦和荀爷爷身边。
他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请问刚才的皮影戏是你们演的吗？”
荀亦点了点头，爽快道：“是啊，操作皮影的是我和我爷爷，请问有什么事吗？”
上前询问的那人瞪大了双眼，居然真的是她演的！
“那，那。”他有些结巴起来，“你刚才操作的是里面的哪个影人啊？”
东西已经收捡好了，荀亦也不着急走，耐心的回答着他的问题。
“刚才的那个守门人还有嫁娘是我操控的。”
“配音也是你配的吗？”
“当然！”
男人满脸的不可置信，“可是，可是那明明就是男人的声音啊！”
还是个粗哑的中年男人的声音，怎么听都不像是面前这个十八九岁的女孩能配出来的声音。
荀亦想了想后开口道：“你应该知道伪声吧！调整好声线之后就可以配出那种声音了。”
她将发声点压到胸腔部位，粗着嗓子开口道：“就像这样。”
和那个守门人的声音一模一样，仿佛站在男人面前的不是一个妙龄少女，而是一个粗野的大汉。
男人没话说了，他神情恍惚的走回了自己的同伴身边。
“怎么样怎么样？”同伴里的女孩开口问道，“他怎么说？刚才的皮影是谁演的？”
他们站的有点远，并没有听到那二人的对话。
男人咽了咽口水：“刚才的皮影是她和他爷爷演的，那个姑娘操作的是刚才的守门人和那个嫁娘。”
“而且……那个守门人还是她自己配音的。”
同伴们露出了一片不可置信的目光。
是她配的音？！
王家兄弟二人将拆解完毕的影台子抬上电动三轮车，荀爷爷则是带着荀亦去跟周家人打了声招呼，提出辞意。
刚刚看完皮影戏表演，心满意足的周老太太脸上笑开了花，拉着荀亦的手，不停的夸赞她表演的好。
夸的荀亦都有点不太好意思了。
“哪有您说的那么夸张，我这还差的远呢。”荀亦摸了摸鼻子，开口道。
站在周老太太身后的周朗狐疑的打量着荀亦和荀爷爷。
刚才拆解影台时，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的动作，并没有看见他们拿出录音机之类的设备。
但这也不能证明什么，说不定他们的设备比较小巧，表演完之后就装进箱子里了呢，他心里胡思乱想着。
眼看荀亦二人要离开了，他没忍住开口的：“等等！”
荀亦停下脚步，疑惑的看向他：“有什么事吗？”
周朗开口道：“那些声音是你们配的还是用录音机提前录好的啊？就是那些鞭炮声鸟叫之类的。”
这话一出口，周朗就感受到了身旁的老太太那刀子的目光。
周朗心跳一滞，他知道刚才的问题，有些不礼貌，但他实在是太好奇了，如果得不到答案的话，他估计这几天都睡不好觉。
荀亦倒是没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她之前开直播时候，经常有新来的观众在弹幕里向她提出类似的问题。
她都已经习惯了。
荀亦开口的：“当然是我们自己配的了，皮影表演时要随机应变，用录音机可达不到这么好的效果。”
得到了正面回答的周朗瞪大了双眼。
还真是他们自己配的！
这怎么可能啊！
荀亦通过周朗的脸色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开口解释了两句。
“这种是口技，算是一种特殊的杂技分类，你可以去网上查一查。”
“口技也算是一种古老的民间艺术了。”
荀亦想了想后开口的：“只要练到一定程度，没有什么声音是口技艺人模仿不出来的。”
居然还有这种杂技吗？
周朗以往对这种老传统式的民间艺术不怎么感兴趣。
他认为那都是旧时代的人们没有娱乐活动，所以才对它们这么热衷，如今科技这么发达，电影电视剧哪个不比那些好看？
现在他的想法有了些转变，这些东西好像不像他以前想的那么无趣。
不管是皮影戏还是口技，都已经不再是普通的娱乐表演。
这些已经可以称得上是艺术了！
［叮，恭喜宿主改变3个人对皮影戏的刻板印象，并对其产生浓厚的兴趣］
［总任务进度＋1］
系统的提示音来的突然，荀亦像是获得了意外之喜一般，心跳都加速了几秒。
总任务进度可不是那么好获得的，之前的她还能靠着平日里多练习来攒总任务进度。
最初这个办法好用，可越是到后面，练习能获得的任务进度就越低，到了现在，练习一个星期都不一定能加上半点进度。
荀亦在脑海中向系统提问道：“那三个人是谁？”
［一个是你面前的周朗，另外两个是刚才向你提问的那个男人和他的一个同伴］系统回复道。
怕荀亦不认识，它还特地用虚拟箭头把那三个人标了出来。
荀亦顺着箭头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三个人。
这还是系统第一次告知荀亦，改变别人对皮影戏的刻板印象也能增加总任务进度。
“在场这么多人，我只改变了这三个人的印象吗？”荀亦有些想不通，她感觉自己刚才那场戏表演的还可以啊。
“我平时直播时那么多人观看，一次都没有触发过这个奖励吗？”
系统一一解释道：［不是这么算的，直播联通的是异世界，能计入奖励的只有声望值，从理论上来看，无论你在直播时改变了多少人的印象，都不能算入你的任务进度中，只有这个世界的人能算上奖励］
［而且这个改变也是有标准的，并不是说你表演的不够好，只改变了这三个人的印象］
［系统的计算标准是彻底改变刻板印象，在场的这些宾客大部分都对皮影戏有些了解，就算你表现的再好，在他们身上也不能算是彻底改变刻板印象，她们本身就对皮影戏有兴趣］
［标准里还有一条是改变刻板印象的同时，还要因此对皮影戏产生浓厚的兴趣］
［这一点是很难达成的，这不到50个人里面能有3个人因为你刚才的表演就对皮影戏产生浓厚的兴趣，已经是一个很不可思议的比例了］
系统的这番解释，简单来说就是一句话。
能有三个人就不错了，别不知好歹。
“那这么来看的话，我以后多出演几场戏，多影响一些人，岂不是很快就能把总任务进度刷满了？”
三个人就是一点进度，随便影响几百个不就直接通关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荀亦有些兴奋，但同时，她又有些不舍，这段时间的相处以来，她还挺喜欢荀爷爷的。
要是她真的离开了，那爷爷怎么办？
［你想什么好事呢？］系统嘲笑道，［哪有那么好的事？］
［这是第一次奖励，所以才会给你一点进度，以后可就没这么好的事了］
［之后100个人能给你一点进度都不错了，别总想着抄近道，你还是给我认认真真的学吧！］
荀亦：好吧，是我想多了。
“你低着头想什么呢？”荀爷爷拍了下荀亦的后脑勺。
“没什么。”荀亦叹了口气，果然，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学比较好。
荀爷爷却是误会了，他打量了荀亦好几眼，最后不太习惯的低咳两声。
“那个，你这次其实表演的不错，以后继续。”
傲娇的小老头误以为荀亦自己的表演不自信，所以才这么不开心。
他不希望荀亦因为自己的天分而太过于骄傲，但这种时候夸奖她两句也不是不行。
看着荀爷爷沉着一张脸，十分严肃的说出刚才那句话，荀亦心底一暖。
爷爷这是在关心她吧？
荀亦那紧绷着，一直想多赚点积分回去的心态，突然放松了下来，其实在这个世界里多呆一段时间也没什么不好的。
现实里的时间一直停滞着，她什么时候回去都是一样的，何必那么着急呢？
而且还能多陪爷爷一段时间。
放下了这个从穿越而来就压在她心头上的担子，荀亦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她脚步轻快的跑到爷爷身边，“走吧，爷爷，我们回家！”
王家兄弟在周家人的帮忙下，已经把影台子和其他表演用具都收进了三轮车里，此时正在外面的大路上，等待荀爷爷和荀亦二人。
荀亦跑到车边，一脚踏在轮胎上，正准备翻进车斗时，一道声音从她的身后传了过来。
“等一下！”
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女生向荀亦跑了过来。
荀亦下意识的停住了动作，向她看了过去。
这个人好像就是系统说的那个，被她改变了对皮影戏刻板印象的三人之一。
这可是给她提供任务进度的人，想到这里，荀亦看向她的面色温和许多。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女生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
“你好，我叫潘烟，你刚才的表演太厉害了，特别好看！”
荀亦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些。
“谢谢！”
“还有就是，”潘烟开口道，“我把你们表演的皮影戏录了下来，你介意我把它发到网上去吗？”
潘烟是x站上的up主，这次来老家做客，没办法更新视频，她干脆把自己做客的经历录成了vlog。
来之前她只是想简单的录个日常vlog，没想到居然能录到这么一场精彩的皮影戏。
她原本是想直接发到网上去的，但又觉得不经过别人的同意，就把视频发出去有点不太好。
纠结中的潘烟走出院子，看见了还没离开的荀亦，干脆跑过来向她询问这件事。
听到潘烟的话，荀亦侧过身子，询问了下身后几人的意见。
这场皮影戏是他们四个人一同完成的，当然要询问一下其他人的意见了。
荀爷爷没什么想法，只是要荀亦自己做决定，王家兄弟两人则是憨厚的笑了笑，表示他们不介意把视频放出去。
荀亦自己就更无所谓了，她连在上万人面前直播都经历过了，在网上发个皮影戏视频而已，又不露脸，这也没什么好拒绝的。
她转头看向潘烟，笑着开口道：“你把视频发出去吧，我们没意见！”
潘烟肉眼可见地高兴了起来。
“那就好，谢谢！”
她拿出手机看向荀亦，开口道：“那个，可以和你加个联系方式吗？视频发出去有反响的话，我也好找地方联系你！”
这就是个借口。
她就是单纯的想加漂亮姐姐的联系方式而已。
荀亦欣然应允。
得到了荀亦联系方式的潘烟在心底狠狠唾弃自己
潘烟啊潘烟，你怎么可以用这么虚伪的理由来骗人呢！
这种愧疚并没有持续多久，两秒过后，潘烟就原谅了自己。
算了，不就是好点色吗？
这是问题吗？
这毫无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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