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7 章 权势魅力
韩盈卡的很严,即便扩大了人选,可层层筛下来,最终能随她去的也就七个少年。
这个人数还算合适,毕竟什么都不懂的菜鸟很容易无意识闯祸,这就已经很麻烦了,更令人头痛的是他们身份还很暧昧,其他随行的正式人员很难确定自己对他们的态度,捧着这群菜鸟,出了问题自己承担,那叫一个难受,不捧,管着,惹他们生气,那[ri]后若有个人真上位了,自己可就得罪人了,这谁见了他们不头疼?
好在筛选过程中,违法犯禁、心高气傲、不服管教之辈都被踢了出去,剩下的这七个服从意识都还不错,也没有太强烈的男[xing]自尊,而是很娇夫的心态,[xing]格也比较温和,在一起虽然有敌意,却没有起太大的争执,等看到韩盈过来,更是纷纷张开了自己的孔雀尾巴。
有个配着长剑的,眼睛腾的亮了起来,下意识向前想要靠近她,有少年蓄了点胡须,虽然短,却仔仔细细的修理过,看起来极为规整,努力装作稳重的朝着她微笑,还有个害羞的,就这么看着她,很快脸便红的厉害,他自己似乎也察觉到异样,在触极韩盈的目光后,立刻如惊鹿般后退两步,躲到别人身后去了。
就像是权力本身并不存在实物,其实是靠他人反应体现出来的的一样,个人的魅力也是如此,这些少年的表现很容易让人觉着,她本身极具魅力,不然何至于一个眼神,就能让他们如此反应呢?
难怪有些男人总觉着自己魅力惊人。
当然,韩盈清楚,自己的魅力背后有着太多的权势加成,没有权势,那这份魅力必然会打很大的折扣,不过世间能够超脱皮囊和身份,只求达到灵魂共鸣的情侣寥寥无几,更多人吸引异[xing]靠的就是自身价值,次等爱情很难完全摆脱它的影响,无非就是这价值到底是外物还是天生的区别,而前者看似容易失去,后者好像更能握在手中,无法被他人夺去罢了。
可也只是好像而已。
就像是现代的普通女[xing],除去美貌这种最为明显的[xing]吸引力外,还有大量的利他价值,诸如健康的身体,不是拖累的父母,一份糊[kou]并能有部分剩余的工作和生育能力等等,这些东西隐晦而不被自身察觉,大量的姑娘总会觉着,和自己在一起的男友是平凡的真爱,但倘若家境变故、身患病症,打算丁克一出,‘真爱’恐怕立刻就要翻脸跑路了。
细究太多总会令人伤心的,对吧?
只要她还有权力,她的魅力总会持续下去,若是没有——
韩盈顿了顿,下意识略过了这种可能会造成什么后果。
她上前,态度温和的开[kou]:
“我身边有燕武护卫、闻秋照顾,不需人在陪在身边,你们几个以干事之责随行,总要做点什么才好,你们各自可有什么擅长的?”
有少年的眼里立刻流露出几分失望。
近水楼台先得月,想要被韩盈选中,最好的条件自然是在她身边,不仅相处多了容易有感情,也方便自己讨好,可若是被分在队伍中做事,那
光忙这些都不知道要多久,上哪儿再挤出时间去讨好她?更何况,她还是此行的刺史,大量的政务需要她[cao]心,那么忙,又能对他们分出多少时间关注?这还能有什么机会啊!
愚笨的人失望,聪明的人却清楚,做事也是对自己的考验。
韩盈的赘婿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光在家里躺平就行了?又不是亲父母,谁会用这么珍贵的位置养这么一个废物,若是自己外貌够格,内里有嫪毐之能或许还行,可他没有,又生不了孩子,那必须用点别的能力来匹配,奉养母亲,管理仆人、田产,人情往来这些媳妇要做的,他也得能做,这才有机会获得韩盈的青睐。
而现在,这就是体现自己有做事能力的好时候吗?
清楚这点的乐遥第一个站了出来,他道:“回韩刺史,我更擅数算。”
韩盈看向这个少年,他五官端正,眼神温润,[luo]露在外的皮肤有些麦[se],看起来颇为阳光,可阳光下,衣衫却颇为心机的收紧,在紧扎腰带的努力下,显露出瘦而不弱,恰到好处的身材。
这很好的吸引了韩盈的目光,她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
“你叫什么名字?”
当韩盈的注意力停留在乐遥身上,发觉自己落后的其他少年瞬间懊悔起来,有人还开始向他投去了敌意的目光,这刺的乐遥竟有些针芒在背的感觉,他连忙上前,说道:
“我姓乐,名遥。”
“徐参军手下正缺人清点粮[cao]。”
知晓对方名字的韩盈微微颔首,她没有说更多,只安排起来对方接下来的事务:
“你去寻他吧。”
清点粮[cao],一个和杂兵差不了多少的活计,根本用不着数算,这让第一个站出来的乐遥心里有些不甘,这样的职位对他能有什么用处呢?可他不敢表露出来不甘,更不敢质问,只能乖巧的应下:
“是。”
韩盈收回自己的目光,再次打量着剩下的人,那视线略过明显有些幸灾乐祸的,以及面上带着迟疑,不敢继续开[kou]的少年,在停顿片刻后,问道:
“你们可还有所长?”
第一个开[kou]的只落得个清点粮[cao]的职位,谁知道自己开[kou]又要分到哪里?即便是在知道自己过来是要吃苦头的少年们,仍没想到现实比想象更加艰苦,都是刺史了,怎么还会让赘婿做这样的事啊!
做半个杂兵从长安去上谷郡,打完仗再回来,除了不上战场,他们这和服兵役还有什么区别?
家学不足,没有过出门经验教导,想到这里的丁铮心里不由得升起了几分悔意,而家中有人服役,又或者提前了解,早就做好准备的少年还能撑住,就是还是迟疑着不知道要不要上前,[xing]子有些急的宗旭忍不下去,他咬了咬牙,开[kou]道:
“韩刺史,我,我会剑术算吗?”
韩盈听出了他的紧张,放缓了语调,更加温和的问道:
“你叫什么?骑术如何?会不会[she]箭?”
“宗旭,骑术和[she]箭都会一些
。”宗旭连忙点头,说完,他觉着这些还不够,又补充道:
“我父兄都是军伍出身。”
“喔?”
韩盈有些惊讶,能被韩羽选中的赘婿,怎么都得是官吏阶层,而军中这种地方,男[xing]主义极强,思维和行为模式基本上都会被带到家里去,那他父亲怎么养出来这样[xing]格的儿子?这可是娇夫,不是唯唯诺诺的懦夫,前者家里可是要极为宠着才能养出来,这点也能从他的胆子看出来,这么紧张还能主动站出来呢。
而这样的人,家里应该为他铺路参军,去赚爵位才是,再不济也要娶妻生子,怎么会顶着他人鄙夷的压力,将儿子送过来当赘婿呢?
有意思。
韩盈将他记下,想了想,安排道:“既然[jing]通骑术[she]箭,那就去寻何曲长,让他给你排个职。”
宗旭还不太会掩盖自己的情绪,听韩盈这么说,面上不由得浮现出几分抗拒,紧接着又仿佛接受了什么似的,释然的应下:
“我这就去。”
好了,可以确定了,韩刺史根本不会给他们什么优待了。
能被推出做赘婿的,能力好不到哪里去,这点时间也不过是够他们掌握点基本的技能,自用还行,做事……自己也心虚,若是韩刺史有意提拔他们,安排个不需要做事,或者很轻松的整理类工作,那他们肯定会高高兴兴的抢着做,可现在真让他们做事,还是基层的工作,那自己会的东西实在是没什么好拿来说的,若是再给他们安排个更重的活计,那可更要命了!
在这种心态下,剩下的五个少年竟都扭捏的表示,他们会的不多,韩盈直接安排就好了。
韩盈有些无奈,只能将他们这五个全安排在了一起。
一直在家里,没经过社会化训练,更没有入职工作过的人,自然对机会的认识和把握都有些不足,很难意识到,即便韩盈在将他们往低了安排,可谁又会真的敢将他们当杂兵用?反倒是以他们的能力,真管人做事,分分钟就会自己将自己坑出局,而做个杂兵,即轻松,又能跟着学点东西,哪怕做不算太好,只要是认真做事,仍会是加分项。
不过,杂兵也是分好坏的,统一安排一起,肯定是比不上主动介绍过自己能力,又被单独分到不同岗位上的,后者韩盈至少问了名字,知晓他是谁,这就是留了印象,甚至不说主动问,统一了解的时候,问他们的上司,手下只有这么一个人的,自然只会说他做了什么,可那些安排在一起的,上司只会偏向于介绍更为优秀的那个,其他人则很大可能沦为陪衬。
太年轻了,直到此刻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个残酷的零和游戏,顿感的真令人发指,这让韩盈心中很是不满,他们或许在家中或许能做个花瓶,也的确在尽力展现自己取悦她的价值,可一旦放在社会,哪怕是轻微接触,都显得那么愚蠢。
其实大多嫁人的新妇在社会层面上也是这个水准,若是有长辈带着,身份也没跃升那么高的话,这样的情况其实也还能容忍,可……罢了,先看看这一趟他们能提
升多少吧。
韩盈将注意力放回赶路上。
只要自己能力够又不事必亲躬,那做为主官其实并不会太累,各种突发状况有的是人去主动解决,根本轮不到韩盈劳神劳力,所以赶路上最折磨人的,只有她没办法逃掉,亲力亲为的坐车了。
“都已经用杜仲胶做轮胎了,这车怎么还这么震?()”
此次运粮走的是秦直道,而道路,或者说人类的任何建筑,都不是修建完后就能一劳永逸的,基本上需要年年维护、修缮,否则用不了多久便会荒废,长满杂[cao]落叶,时间再久点,树都能长出来。
而秦直道做为抗击匈奴的要道,战略意义极高,汉朝这些年的维护修缮还是做的很到位的,只是再到位,在几十年的使用下还是开始有了破坏,路面情况不至于糟糕到极致,但一尺深,又因为下雨等原因凹凸不同的车辙道走起来还是震[dang]的不行,即便韩盈有了准备,坐起来还是有种骨头都要颠散架的感觉。
没办法,还是只能骑马。
她对身边的燕武闲聊:
我总觉着这车子减震设计错了。②()②[()”
这个话题对燕武来说无疑有点超纲,好在这位主家在非专业方向要求向来不高,她耿直的回答:
“您现在再改也迟了啊。”
“何止是迟?我连怎么改都不知道呢!”
医学和造车那是隔了十个珠穆朗玛峰的专业,现代汽车减震原理她都是两眼一抹黑,顶多就是空间里有个自行车能看一看,可这种近现代才能出现的产物,中间必然隔着大量她不知道的技术壁垒,复刻是不可能复刻的,她心心念念的玻璃到现在还是彩[se]不透明的呢!
没有合适的玻璃就磨不了镜片,磨不了镜片就没有单透镜,没有单透镜就认识不了细胞,认识不了额,认识了其实也不一定能和儒家和封建迷信对轰,不过只要认识,医学上肯定会有极大的进步,而想要做到这点,还是得不计代价的往里面砸钱,这得有更大的,能决定国家财政走向的权力……
韩盈眯眼,良久,她收回看向车轮的目光,轻叹一声:
“不提这个了,燕武,你去将宗旭叫来。”
主家思维跳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燕武很少完全跟上的时候,时间久了,她也习惯[xing]不跟,听吩咐后再动脑子,此刻韩盈一换话题,燕武也就直接应了下来:
“我这就去叫他。”
哪怕不是韩盈‘备选赘婿’的身份,光她记着这七个人,底下也没有敢苛待他们的,都是安排最轻省的活计给他们,还能像带半个儿子似的教导他们如何做事,至于为什么是半个,亲儿子能打,这些个是祖宗,可打骂不得。
当然,这里面不怎么包括宗旭,他对军中的事务极为[shu]悉,跟着来回骑马寻防一点儿都没有落下,周围人压根不用教,说上一遍做什么就行,这让周围人看他的眼神同样很古怪起来,有手有脚,也有本领的好儿郎,怎么想着要去做赘婿呢?
显然,韩盈也很好奇这点。
() 被叫过来的宗旭很是开心,笑的眼里好像带着星,他赶着马到韩盈身边,又控制着马落后韩盈半个马头,这才小心的问道:()
韩刺史,您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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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盈颔首,笑着问:“你对军中事务[shu]悉么?”
“大致是知道些,都是父兄教我的,肯定比不上那些军官。”
宗旭不知道韩盈问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心中多了几分忐忑,身体不自觉的向后靠,手更在身前,死死的握紧了缰绳。
胆怯,提到军队就害怕么?
韩盈隐约有了猜测,她没有追问,像是没有发觉的继续开[kou]:
“陛下派我督战,可我却对军中事务所知甚少,这可不行,正好你有所知晓,给我讲讲军中编制,军械,军种如何?”
原来是这个,那没事了。
宗旭猛的松了[kou]气,不让他入军就好,至于韩刺史问的,范围也太大了,他还真没个头绪。
不知道从哪里开讲,宗旭只能再问道:“这些东西太多了,我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您最想先听什么?”
先听什么,韩盈也没有多少的头绪。
月前她和卫青说自己不知兵事时,还觉着自己只是谦虚,可后来再深入了解之后,才发觉葛胜这个参军讲的可真是一塌糊涂,连她都误导偏了,自己当年那运粮接触的真就只是民夫,大型、正规的军队复杂程度极高,光兵种就能有轻步兵、重步兵、骑兵、弓箭手、盾牌手、辅兵、杂兵、工匠等等各种各样让人眼花缭乱种类,更不要说兵种配合的阵列组合、军团的武器配给之类的内容,极为复杂,根本就不是半天能讲清楚,随随便便来个人就能上手的。
简而言之,现在的军队组织[jing]细程度其实不亚于后世多少,倘若穿越者只有一本《民兵训练手册》,自身只是普通指挥水准,或者说毫无指挥经验的话,没有民兵热武器的加成,以这个时代的水准和将领对上,必然会输的极惨,因为民兵中的很多东西,老祖宗早就已经开始总结用上,甚至用的更好。
就比如,军中常说鸣金退、击鼓进,摇旗变阵,这肯定不是让士兵随便乱动,而是有组织的、成队列前进,那和后世的军姿军步本质上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而开始这方面训练的记载,则可以追溯到孙吴乃至姜太公的时期。
总之,过于复杂的军队,使得卫青回赠的兵书,韩盈其实只看懂了军法部分,而其它只看懂了字,没看懂内容——兵种有什么作用她都没理解呢,上哪儿看懂?
韩盈并没有兴趣掌管军队,但事情全托付给公孙敖,她其实并不放心,不说有没有可能出现意外,导致他没命的情况,就是突然有了变故,需要他支援暂时离开呢?甚至不提打起来的时候,皇帝给她的任务还有核验边疆军防如何呢,什么都不懂的去,那岂不是要被当成傻子糊弄?
所以还是得了解一下军队,顺带专研一下卫青写的怎么用兵,这年头自身拿命试出来的经验总结别提多珍贵了,不学简直是就是[lang]费。
当然,宗旭这个并非常年在军中的少年知道的肯定不会太全面,她其实最好该找公孙敖或者其他高职位的将领了解,但那太暴露自身的无知,粗略了解宗旭肯定够了,正好可以多看看他如何,等自己有了基础,宗旭答不上来了再换个更合适的人便是。
这么想着,韩盈道:
“先从军种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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