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烧制瓷器 “对,就是这样,你……
“对,就是这样,你给个托底,给点帮助,最重要的还是要他们自己立起来,有根骨头撑着,有能力备着,生活就不会差到哪里。等以后需要了,再提上来用嘛。”
虽然因为如今的差距,魏裳和家人之间渐行渐远,也认识到了人[xing]的丑恶和残忍,但完全放弃家人反而是更加愚蠢的选择,这又不是什么极品,靠着自己,又有这么高的优势,要是连他们都驾驭不了,那以后还想和谁斗?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啊小姑凉~
魏裳复杂的小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养[ji]厂还有好多事情要她忙呢,而更让她头痛的,是韩盈只要回来,那必定要检查她们几人的功课,这些时[ri]正忙着买牲畜的魏裳成功落下了不少,看着自己写出的字迹还是歪歪扭扭的,魏裳脸[se]一绿,赶紧说道:
“我练字不是有意落下的,是有事忙,最近光忙着买牲畜配种去了,现在[ji]场边上养着四只羊,一只马,这马还已经有孕了呢!”
说完,魏裳指着不远处的马棚说道:
“果然各行各业都有学问,师长你不知道,马市上毛皮颜[se]或者外形不一的马都有自己的名字,这匹马就叫驳,指毛[se]不纯的马。”
秦汉时期其实还是造字的高峰期,因为竹简能写的太少,大量的偏旁部首被拿来组字,能用一个字将某项事情表达清楚的,绝不用第二个字,节省用纸的同时,也导致了大量不同繁琐字的出现,听着魏裳数什么‘骓骍骢骧驳骆骝’等形容马匹毛[se]的字和意思,韩盈就想起来自己被师父教导读山阳王府人士调动和下发律令的[ri]子。
那真是一个字不同,是贬是升、是亲是疏全都体现出来,而她还是只知其字,不知其意的状态,听的简直是头要大了,每每回想起来,就只有一个感觉——
糟心。
被迫更新了词库的韩盈,临走之前一看自己浅黑杂白的老马,下意识想起来叫这应该叫骃……
“这也太洗脑了,我没事记马毛[se]名干什么?”
将脑中二十多种马名甩了出去,韩盈将冬季卖[ji]的钱拿出来,她买下了高岭土所在地方的荒地,先组织好人手开荒,而后韩盈又带着师父[jiao]换过来的匠人,前往高家陶坊寻找高真。
半个月不到,高真硬是将自己折腾瘦了一圈,看着韩盈,她极为沮丧的说道:
“月女,我仔细想过要如何做出你想的陶器,可——”
“温度不够,烧不出那么光滑的釉,对吧?”韩盈直接点出了她做不到的点,在高真惊讶的目光中,她胸有成足的说道:
“不急,这个我们可以慢慢来。”
让高真选好需要带走的陶工,一班人赶去了荒地。
因为时间太紧,这边只是[cao][cao]的打起来几个[cao]屋,好在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住[cao]棚也没什么,大家早就做好了起步阶段较累的准备,坐在马扎上商议着要如何造窑。
早期的窑和炉没有太严谨的区别,称呼不同,是使用方法有异,但这样的窑只能烧出来陶,想要提高温度,必须要改变形状。
做为[shu]悉怎么烧陶的高真,对于烧制陶器火候的要求极为清楚,尤其是现在其实已经隐约摸到点釉面边缘,按照她的说法,重点只有两个,升温、保温。
升温,温度要高到融化釉,只有这样,它才能表现出明亮的反光,除了这点,还得做好保温,陶器和铁不一样,温度降的太快,它会立刻裂开,烧的越高,降的更要慢,不然一定会出事。
根据高真的要求,三个人开始了设计,没错,韩盈也参与其中了。
做为理科生,韩盈其实接触了大量的理化生知识,只是她过往从未想过要怎么把这些知识点用于设计实物,不过,穿越后她利用所学知识分析火炕原理的时候,韩盈便发现,她学的数学、物理中有不少可以用在这上面。
这一次同样如此,韩盈在火焰特[xing]和提高温度上提出了新的想法——灵感来源于烟囱效应,以及火炕和小时候吃席,表现形式就是加长的烟道。
她认真的将竹子的结用工具捅开,做成一个长达一米的‘烟囱’,放在小火盆上空。
看着火焰从竹子顶部窜出,高真不由得惊呼起来:“火竟然真的会跟着往上窜这么高!”
[jiao]换而来的匠人也很是惊讶:“这可真是神了!”
“不神,就是生活中常见的现象而已,吴丘你炼铁的时候不可能没见过,就是没窜这么高而已。”
韩盈没有吃这两人的夸奖,而是将火焰特[xing]和冷热空气,以及空气由多种气体组成,其中有能够令火焰燃烧的成分,一旦这种成分消失,火焰就会减少,直至熄灭的知识都讲了出来。
高真和匠人吴丘算是这个时代掌握较为高级技术,且同时具有专研[jing]神的‘科学家’,越是这样的人,越能够接受他人的观点,同时也越会质疑。
他们自行上手证实韩盈说的为真后,这才开始寻找能够让火焰燃烧更充分的‘气’是哪种,只是在如今简陋的条件下,压根做不到这点,不过两人毫不气馁,又转去研究要怎么才能将气更充分的送进窑内,同时又将烟囱原理加了进来,思索要设计成什么样子的窑洞。
在互相了挑无数刺,又和泥做了个迷你版小窑检测后,高真和吴丘终于敲定了陶窑的外形。
和过往直上直下的窑洞不同,它依靠坡度,大概倾斜了二十五度左右,长度很长,足足七米,肚大尾尖,还在尾部设立了小烟囱透风,以及身子两侧开[kou],用来投柴。
韩盈不知道,这样的设计就是东汉时期开始兴盛起来的龙窑,人们它烧制出了东汉最早的瓷器,青瓷,她看着这个长度,换算了下搭建它的人工,以及烧一次窑所需要的木柴数量、能放进去的瓷胚,瞬间倒吸了一[kou]冷气。
前前后后加起来,这得砸进去三万多钱!
这么说吧,现在大多数普通的农人家庭一年的总收入也就是在四千~五千钱左右——能够基本维持收支平衡的那种,而在他们之下,有大量无法维持生计的田佣和奴隶,对比现代,这样的农人家庭至少要高于或者等于最低纳税标准的家庭,也就是年入十二万。
而韩盈三万多钱砸进去,就相当于现代投入七十多万去进行一次实验,注意,这不包括能不能成功的!
稍微换算了一下的韩盈心脏瞬间紧绷起来,一个‘建’字,是怎么都说不出[kou]。
怪不得古代技术发展缓慢,她就建这么一个小破窑,想烧个瓷器都得这么大投资——还是在有研究方向、有技术支撑,少走不少弯路上,换个人,那可真是等着亏到死吧。
可就算韩盈不会亏到死,面对这么大的,近乎是把她账面上的钱全卷走的一笔支出,尤其是在不知道能不能一次成功,后续还要继续投资的情况下,韩盈还真没哪么容易就下决定。
她深呼吸好几次,这才说道:
“就这样建。”
人的情绪和行为有时候很难被隐藏,看韩盈沉思良久才答应,高真心里面便有了猜测,尤其是韩盈就近在村里招人手开始建窑时,试图用以物换物,甚至是教授如何烧木炭,约定后续劳工的方法来节省钱财,她就明白,这建造新陶窑的支出,对韩盈来说不算多容易。
而看出来这点的,还有吴丘。
不过,只是借调,一年后便会返回巨野县的吴丘,对此做出的举动并不算多,毕竟韩盈是亏是赚,和他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但,高真就不一样了。
韩盈担心的只是损失金钱,就算是失败了,也不过是伤了些许元气,等明后年药材、甜菜,甚至是杜仲树长成后,它都能够填补这一次的亏空,所以虽然[rou]疼,决定艰难,但终究还是下得下去。
而高真面临的,是失败后将会失去月女的庇佑!
每每回想侄子死后,周围所有人都化身为豺狼,试图从高家陶坊狠狠咬下来一块[rou],面对居心叵测的枕边人时,高真都要从噩梦中惊醒。
恐惧促使着她不敢歇息,想尽办法的为韩盈做事,哪怕这些事情与制陶无关。
这样的积极,很快引发了韩盈的注意,她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原因,正好韩盈有意给予她重任,便待在身边教导。
成人间的教导,自然不会是手把手带小孩儿那么温馨,多是边做边学,只不过做之前给予指点,之后看她做的如何,然后该夸夸,该训训。
高真的智商还是在平均线以上的,被人拿捏到那种程度,主要还是路径依赖和过往太过于顺风顺水所导致的,她今年才二十四,十五岁只是结婚的成人年龄,不是做事‘成人’的年龄,哪怕是古代,默认男子做为成人有应对社会问题的年龄,也要在二十岁才够。
所以面对韩盈的教导,高真也快速的反应过来,并极为感激。
非亲非故的,能指点一句话都是恩人,韩盈这不仅仅是恩人,还是贵人!
这份大恩,高真怎么都还不起了,她只能将[jing]力全扑在如何一[kou]气将新窑建好,烧成功上,一切事物亲力亲为,每一处都要检查过才要放心。
捏好刷料的陶胚开始放入窑内,堆柴,点火,不信鬼神的韩盈,下意识将自己认识的神灵乃至女娲全念了一遍,而高真直接站在窑边,七月的太阳混合着窑[kou]的火焰热的人头晕,可她还是不肯离去,不是想要透过火焰观察窑内部情况,就是沿着窑走动,试图透过气孔观察情况。
她的脸被烟熏的发黑,眼睛也有些发疼。其实现在高真能做的事情极为有限,但总要找些事情做一做,才能缓解焦虑的心情,但上天好像还没有折磨够她一样,走到窑中间的高真听到内部传来了‘啪’的声音。
这是陶胚烧制不均,在窑内开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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