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篇 第414章 造孽
带着血迹的衣服落在冷媚白皙的手上，她原本处在自己都说不出的恍惚状态中，现在一下子惊醒了。
刚才几步路的距离，她像是走了数年那么久，感觉无比漫长，心中一直在挣扎，有过各种念头。
究竟是猛然斩出去一刀，还是这样低头？短暂的几步，像是她人生一段最煎熬的心路。
她虽然也有所预感，但并不确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最终的抉择，一切究竟会怎样。
随着那破损、带着斑斑血痕的衣服落在她的手臂上，冷媚雪白细腻的脸颊腾的一下子红了。
多年宁静的心，根本无法平静了，绯红色从美丽无瑕的面孔一下子蔓延到颈项，她全身都有点发热。
很难描述她的心情，感觉孔煊实在太可恶了，比她猜测的还过分，分明是在故意拨动她的心弦，搅乱她的情绪。
她有些羞恼，将那染血的衣服扔回给孔煊，快速用手摸过自己的脸，让紊乱的心赶紧恢复平静。
“这点事都做不好？”王煊接过衣服，诧异地看着她，道：“脸红了？”
“谁脸红了！”冷媚的心咚咚剧跳，然后，运转经文，以道行压制下去，接着，以术法降温，脸上的红晕消散
“那就接着去洗吧。”王煊将衣服再次抛了过去，丢在她的身上。
湖水澄净，蓝的通透，在十彩鱼摆尾时泛起涟漪，也像极了冷媚的心，多年平静的心湖漾起波澜。
此时，她抱着带有对方体温的衣服，甚至闻到阵阵专属于孔煊的气味儿，让她感觉有些烫手。
她从来没有为别人洗过衣服，就连自身的战衣和内甲等，一道神圣水波过去便都净化干净了。
现在，她也这么做了，直接以术法净化，数次后，让这件星蚕丝编织的衣服变得血迹全无，洁净清新。
“心不虔，意不诚，何以问道上路？”王煊看向她，一脸严肃之色地开口：“道，是朴质的，本源的，为千万规则的源头。平日间，我们的一言一行，以及观察万物时，当透过世间纷繁的表象，直击本质。所以，用手去洗吧，回归原初，保持才走上超凡路时的心态。”
冷媚起初还在认真倾听，然后，直接抱起衣服转身就走，袅娜而去，来到一侧的湖边，很想说：你让我亲手洗衣服就直说！
她的背影修长，柔美，雪白色衣裙下是黑金内甲，整个人轻盈而空灵，在湖边蹲下身去，开始浣衣。
这种活计，她还真没干过，如果不是超凡物品，估计直接就被她搓碎了，也表明了她心中的不安宁，真的很用力。
“小点劲儿，你是不是在心中搓我呢？”王煊赤裸着上半身，坐在湖边的巨石上，顺手从一棵大树上摘来一枚黄澄澄、香喷喷的果实，吭哧就是一口，顿时满嘴香甜。
冷媚本是带着虔诚之心来求道，豁出去了，但是，被摆弄的心绪不宁，现在确实将衣服当成他在搓呢。
还好，物理降温，道行静心后，她恢复的很快，瞬间从容了，宁静了。
“这是妖庭那位的关门弟子？真圣愿意为她去还一份人情，这还真是当亲闺女养了。”手机奇物无声出现，它一向神出鬼没。
王煊琢磨，道：“继王御圣之后，我要是将冷媚拐走，那老妖怪会不会气个半死，甚至直接拎刀出来找人啊。”
“很有可能，左一个姓王的，右一个姓王的，搁谁也受不了。”手机奇物说道。
“怎么说话呢！”
蓝湖边上，冷媚蹲在那里，曲线起伏，勾勒出美丽柔和的背影，和这里出尘宁静的美景融为一体。
“洗完了。”她恢复了原本的气质，平静，略偏清冽，冷艳动人。
“还有。”王煊扔掉果核，将战靴还有下身的战衣，一起丢给了她。
冷媚黛眉微蹙，心绪又有了波澜，还好，对方穿着内甲，她迅速静心，调息，将这种经历当成一种修行，正在虔诚地求道。
“以后都这样你能适应吗？”王煊问道。
“没问题。”冷媚深吸一口气，最初的一关都不过去，还谈甚么以后？说话间，她还笑了笑，调整心绪。
一刹那，她由偏冷的气场，转化为明艳，娇媚，有种天生的魅惑感，和早先流传出来的两张照片一样，她笑与不笑，果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神韵与风采。
“这样还不错，以后不要总是冷着脸，说话前先笑一笑。”王煊提出要求。
“好！”冷媚点头。
身为传说中的5次破限者，妖庭的最强天级门徒，元神中诞生了异常罕见与神秘的圣物，她自然是非常人，适应能力超强，很快就做到最好了。
并且，一边浣衣，她还主动和王煊交谈起来，询问牛妖、阴阳犬、十尾妖狐的下落，去了哪里。
“他们不是叛徒，无法逃走，建立了地狱妖庭，嗯，现在都在我身上的福地洞府中。”王煊说话间，就将几位妖仙放了出来。
瞬间，场面安静了。
牛妖眼睛瞪得像是铜铃那么大，阴阳犬嘴巴张大后没有闭上，妖狐的十根尾巴像是孔雀开屏，黑天鹅的脖子伸到极限，虚空鼠金豆子似的双眼飞出寸许长的光。
五名妖仙石化，不敢相信所见。孔煊只穿部分内甲，赤膊，光着脚，坐在湖边啃果子。他们妖庭最强大的门徒，传说中的冷媚天仙，居然在为他洗战靴和战衣。
几名妖怪觉得像是在梦游，认为这是虚幻的，这个背景也太假了。
冷媚自然在第一时间有所感，转过身来，直接打破这种宁静，道：“你们五个叛徒。”
“没有，我们身在地狱，心在妖庭！”牛妖赶紧叫道。
“冷仙子，你在洗衣服，要我们帮忙吗？”阴阳犬不知道是真耿直，还是假的，直接这么问道。
“不用！”冷媚青丝垂落，蹲下身去，继续在湖边洗衣，她是真没法指责几人什么，她自己都出现在孔煊身边了。
“圣女亲手浣衣，这是从未有的事，这么离谱，发生了什么？”
几名妖仙暗中以精神交流，感觉难以置信，妖生的天空都像是被颠覆了，他们深知冷媚身份地位之高，不可想象。
据传，妖庭真圣一直以来都是以严父的姿态对她，疑似当亲闺女在养，甚至很多人怀疑，这是妖族真圣老来得女，为了保护她，没有公开而已。
“孔煊有些离谱，这是收了我妖族第一天仙吗？万一真圣知道，会不会勃然大怒，亲自降临地狱，传说在那极其古老的时代，他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这次肯定会保护好。”
“没事，真圣也不敢轻易进地狱。这也不见得是坏事，说不定孔煊会成为我妖庭的上门女婿，看着架势，完全有可能，冷媚仙子居然在为他亲手洗衣服！”
“我听说，当我们妖庭的女婿会很不好过，不说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重劫难也差不多。不过，这不关我们什么事。”
五名妖仙暗中交流，越说越起劲，谈得津津有味。
“你们五个，能不能别当着我的面‘密谋’？”凭王煊现在的强大感知，完全能截听到他他们的元神之音。
五妖的精神声音戛然而止。
湖边，身段无比美好、难以挑出一点瑕疵的冷媚倏地转身，显然她的精神领域也格外强大，同样截听到了，她采用物理降温，道行静心后，脸色依旧略带红晕，狠狠地瞪了五妖几眼。
“你们几个，真是不会聊天，还是离这里远点吧。”王煊将他们收进福地洞府中，然后抖手一扔，洞府异宝划过长空，落向远方的大山。伏道牛正在啃仙草，洞府异宝精准的挂在一根牛犄角上。
很快，王煊就穿上了干净的战衣，脚下是流动着道韵的崭新战靴。
连手机奇物都感叹，让妖庭真圣的关门弟子亲手拾掇衣物，近几纪以来也算是独一份，那老妖怪最是护犊子。
“你最好小心点，别被让妖庭的真圣知道。”它暗中提醒。
王煊道：“是吗？那就赶紧多使唤下吧。冷媚，去烧一锅十彩鱼。”
湖边，漆黑的铁锅中，异种灵鱼飘出浓香，入口很鲜，不是冷媚厨艺有多高，是这锅很特别，熬煮食物火候到了后，味道自然鲜美。
“连我师傅都没吃到过我亲手煮的鱼呢。”冷媚自责，觉得不够孝敬。事实上，真圣哪里需要食物，也就是重大盛会露面时，吃点最罕见的天地奇珍。
“以后习惯了就好。”王煊说道。
然后，他倒也没有食言，演绎某种道韵，甚至调动出来愿景之花，让她领悟。
其实最主要的是为了他自身修行，难得有个5次破限的天级超凡者在身边，是最理想的实验对象。
他想冲关，最重要的一步，自然是想领悟出无与有的变化，多掌握一种杀手锏，用来平衡元神中可能会出现的第三种神秘圣物。
关于“有”，他已经能够运用了，比如，双目注视间，能直接凭空出现一些器物等，甚至是附近的生物等突兀的具现在眼前。
但是，依旧略有滞涩这样凭空“有”出生物等还是不够顺畅。
眼下，他以冷媚为实验目标，那朵神花绽放，插在她的发丝中，不朽而灿烂的愿景之花，将她衬托得丰姿出世，无比空明绝艳。
这一次冷媚清晰感应到此花，用心去悟，但很快她有些迷失了，分不清真实与虚幻，脸色一会儿绯红，一会儿苍白，陷入自身的精神陷阱中。
王煊没有去管，而是运转《真一经》，演化“有”字诀，一时间让冷媚的身体发光，比以前更生动，更真实了。
他在具现冷媚的真身，要将她“有”过来。
远方，妖庭在地狱的据点中，正在静心悟法的冷媚，瞬间心惊，愕然，她发现自己有些虚淡了，要从这里消失，发生了什么？
然后，她就看到，自己真身的主体意识，出现在一个蓝湖畔，没入自己的分身中，洞悉了这里的一切。
“你来了？”王煊开口。
冷媚震惊，真身和分身融合归一，这是什么手段，相隔不知道多少万里，将她拘禁了过来？眼下如此的真实与清晰，绝非梦境。
“如何？”王煊问道。
冷媚的真身和分身融合归一的刹那，立刻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立刻点头，道：“我怀着虔诚之心，来此求道，早先所说的一切都为真，无半点虚假。”
分身也苏醒了，看着愿景之花，她和真身合一后，心头震动，而后又有些收获感这样参悟，确实对她有好处。
王煊开口：“我近日准备5次破限，你和我一起上路，先去身后那座城，你去攻打，我们去那里获取道韵。”
在不远处，是一座巨城，被王煊命名为百草城，里面全是植物，一旦闯进去，各种草木都会拔地而起，无比疯狂与嗜血。
眼前，有一个5次破限的最强门徒在此，他自然不会亲自动手，交由冷媚开路。
轰的一声，城门破开，冷媚取出元神中的圣物，直接杀进去了，确实无比强大，一路摧枯拉朽，打向巨城中心。
“身边有这样一位天仙跟随，确实不错，省得我自己动手了。”王煊点头，他的5次破限路开始了，有人为他开道，他自己在后面缓步前行。
“王御圣虽然带走了妖庭真圣的女儿，但也不算成功，被追杀，被通缉，被挡在超凡中心宇宙之外。要不要为他报仇？将冷媚拐走的话，老妖怪会是什么反应？”他在那里和手机说道。
手机奇物无比郑重，非常严肃，道：“某件事很可怕。”
“嗯，怎么了？”王煊问它。
“一幕悲剧在上演。”手机奇物无比沉重地说道。
王煊被它的这种语气弄得发毛，立刻追问，到底怎么了？！
它叹道：“妖庭的老怪物真不容易，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这辈子一下子遇到三个隔壁宇宙老王。”
“你还是闭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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