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二合一（补924）【捉虫】
崭新的走廊里传出欢快的脚步声。
“老师！”
没敲门就直接推开跨进去, 高昂欢快的声音把里面的人吓了一跳。
眼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慌张地藏起了什么东西，假装从文件堆里抬起头，眼下的乌青十分瞩目。
“小一啊。”中年男人强装镇定, 在桌面上大堆文件中摸了摸, 找到自己的眼镜，哈了两口气, 擦了擦，慢条斯理的戴上，然后对着桌子上的镜子整了整自己岌岌可危的头发, “说了要敲门要敲门，你怎么就记不住呢！”
被称为小一的年轻男人胸前2222的工牌在灯光下折射出智慧的光芒, 他伸长脖子嗅了嗅房间里的味道，眼里划过一丝了然。
中年男人看着他的动作，脸色一板，严厉地说：“找我什么事？有话就快说, 没看我现在很忙吗？”
向青知道这人就是个纸老虎, 一点儿都不怵他，兴冲冲地走过去, 点开从机房里拷贝的视频给他看。
长达半个小时的加速视频看到一半，向青就忍不住兴奋地问：“老师你看出什么了吗？”
“看出来了啊。”中年男人虚着眼睛, 扶了扶眼镜，向后半仰，“我知道这个, 高校联赛选拔赛嘛, 第一军来找我设计的体能关卡，我这不，还让你去验收成果。”
“我知道你设计的！”向青指着视频右下角的资料表, 再指指上方更新的重力倍数，“仔细看看。”
中年男人两只手指捏着眼镜腿看了看，干脆上手直接把视频拉到底。
重力倍数最后定在7.8倍，男人眯了眯眼睛，眼珠上下移动，在资料表和重力倍数上来回移动。
“A级体能，7.8倍重力？！”男人错愕地看着最后的结果，嘴巴无意识地张合了一下，眼里满是震惊。
“是的！”向青声音不自觉地放大，“我认为我们当初对体能细化分类的猜想很可能会在她身上得到一些验证！”
科学研究院2部得以重建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男人坚持的一个猜想。
体能等级重新分化及提升的可能性。
人类整体的能力构成为两个方面，体能和精神力。
精神力无形、且存在于脑域，体能为身体强度，是力量、速度、耐力、灵敏等能力训练的基础，两者任一一种得到突破，人类发展都将迎来质的飞跃，但现今的科学发展还无法在保证人体安全的情况下对脑域进行完整探索，所以致力于相关项目的一些科学家们就将目光对准了体能的研究。
自出现精神力和体能分级后，留存的资料研究中表明，体能和精神力一样，属于天赋技能，无法进行后天改善，但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有人提出来对体能检测相关项目重新进行调整。
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将体能检测和精神力检测分开进行。
体能检测其实是以精神力检测为一个总的基础，再质结合耐力、力量、灵敏度等附属测试形成的一个综合数据，其中这个综合数据中最根本的数据基础是——内在的精神波动压力下身体展现出的量变化。
这个质量中，大体分为两项，一是身体强度，占据百分之六十左右，一是身体素质，占另百分之四十。
众人讨论的点在于，现有的检测体系只考虑了身体质量在精神力淬炼影响下的初始状况，会不会太过片面？如果后天对体能进行人为干预，例如药物引导或者大幅度跨等级提升训练量，会不会有所提高？
这个项目研究最前端的支持者，就是向青眼前这位看起来有些精致但又有些邋遢的中年男人——任齐光。
现在大多数说法是将体能比作容器，但任齐光认为，容器应该是一个人的潜能，体能，其实更应该被比喻为堤坝。
精神力是水流，堤坝为了阻拦水流，天然就会有生成一个厚度、硬度、延展、柔韧等——统称为质量。
——“目前的检测中得出的质量，只考虑了水流冲刷下堤坝的质量，高等级的精神力犹如洪流，相应阻拦洪流的堤坝原始质量会很好，反过来，拦截河流一样低等级的精神力所用的原始堤坝肯定不如前者，但并不代表我们不能后天再人为的加厚修筑。”
这样的加厚肯定会有一个顶点，但只要有那么一级的加厚，能力就会有很显著的提升。
如果这个想法成立，对训练最基础的身体硬度等想办法进行加强，拉高上限，体能内包括的各项身体素质潜能也会跟着提高，加大训练量激发能力，对无机甲战场上的单兵军团作战会有很大的帮助。
然而理论在脑子里畅想十分美好，但现实是他们没有足够强有力的数据和实验支撑，每次在年末科研成果汇报大会上都会被喷得体无完肤。
任齐光尝试两线并行，一是长期加大训练量，物理手段刺激身体能力提升，一是通过药物手段提升。
他有想过和军部方面联手，由于体能的分级，军队内各体能的训练量有严格的最高控制，可以说是一号训练实验最理想的实践场所。
于是他尝试不使用药物，只使用长期高于最大量的外界训练，循序渐进的刺激身体质量提升，但得出的实验数据并不理想，并且长期高压的体能训练，让参加的士兵身体精力损耗成倍增长，最后被军区削了一顿，只能终止数据采集。
后来没办法，任齐光想方设法在一部分军区内推行了几乎可以说是纯体能使用的重力加倍训练，想要搜集检测结果，对比同等级下重力承受更优异的人群，从中追溯他们日常训练量的差异变化。
但得出的结果都不理想。
后来经过大量的研究比对，任齐光再次提出一个假设，是否是因为体能的增长有严格的年龄限制？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最好的实验数据采集场地就从军队变成了学校。
但各大高校是绝对不会允许依据一个没有完整结果支撑的理论来随意更改学生的训练量，项目推进至此陷入僵局。
而且任齐光的观点中，最让人诟病的一点在于，现在的体能检测仪和精神力检测仪式一体混合，只能检测出和精神力齐平的体能等级，他没办法证明这些微小的能力提升真的是体能提升，还是只不过是高压训练□□积月累养成的肌肉习惯。
为了证明这一点，他需要研发出新型的体能检测仪器，打破沿用了几百年的等级体系，这可以说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
任齐光带领的项目小组已经停滞很久都没有进展，就像一个作者有时候写不出文章一样卡得天昏地暗打不出一个字。
向青激动地指着视频里的人：“现成的观察样本！活的！能动的！符合要求的！”
完全符合他们最理想的观测样本情况，有着明显超出等级的身体素质，溯源她日常的训练方式、训练量，可以提取一号实验数据。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的体能低于精神力，辅以药物提升身体强度，如果能从A级提升至S级，现在的体能检测机器一定能够检验出来。
最终的呈现效果绝对是一目了然。
虽然一个样本数据还是太少，但可以以她的情况为蓝本参考，研发新型的体能检测机器，可以让实验项目有一个跳跃性的进展。
任齐光想通后瞬间两眼放光。
“哪个学校的？”任齐光扒着视频想要放大右下角的。
“第一军机甲学院战斗系。”向青说到这个有些泄气。
第一军的校长是个本体是学校喜欢到处搜刮建设校园的大貔貅，机甲学院的院长是个护短又脾气古怪的小老头，战斗系的主任教官们各个身份都不一般，战斗力爆表，三重buff叠加，还没出击，就能隔空清掉你的血槽。
任齐光推了下眼镜，和他的学生一起陷入沉默。
“这个……”任齐光慢慢开口，“我们还是得尽力争取…嗯…就稍微多跑几趟…额…我会让财务室那边…诶…多给你预支一点那个、那个医疗费用。”
最后四个字说得十分含糊，但向青还是听了出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任齐光。
“老师！”向青大喊，“这种和大领导交涉的事情难道不该我们这边的最高级别出马吗？！去找人校长我一个小辈去你觉得合适吗？！”
“没让你真的去见！”任齐光无奈地挥了挥手，“你先去说明来意跟人家约时间，真要谈肯定是我出面！”
向青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犹豫着答应下来。
任齐光侧头吐出一口气，去找人约才是最难的一关，徒弟你加油。
下一秒，他转头，嘱咐向青：“你用我的名头去约。”
应该能减少被扔出来的次数。
任齐光顿了顿，又补充道：“必要的时候，也可以稍微借用一下你姐的名头。”
向青点了点头，不情不愿地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向青想了想，还是打算提醒一下。
“老师。”
任齐光放下摸东西的手，正襟危坐，表情严肃：“请讲。”
“泡椒鸡爪就不要再吃了，味道很大，整个房间都能闻到。”
任齐光：“……”
向青迅速开门离开。
“啪！”
一本书砸在向青关上的门板上，任齐光吹了吹小胡子。
“小兔崽子！”
看着合上的门板，任齐光掏出之前藏好的鸡爪又啃了一口，叹气。
“要不是滕日佳动作快把向灵挖过去了，我现在该有多逍遥啊。”
……
远在某实验室的向灵狠狠打了个喷嚏。
身边的同事递给她最新的研究报告，关切地说：“要不要紧啊？你刚打喷嚏了……”
向灵十分感动，心说这冷冰冰的实验室里终于有了一点人性的温暖，结果人下一句就是，“……离温箱远一点，人类飞沫万一对植株幼苗有影响怎么办？！”
一边说一边插进去隔开向灵和温箱，俯身检查仪表上的各项指数。
向灵：“……”
果然跟着滕日佳干久了就是不一样，曾经春天般温暖的朋友也有变得如此冷酷无情的一天。
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阿灵表示十分伤心。
“对了。”同事记录着数据，想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听到的消息，“扒皮王好像接手了科研院2部的建设工作，最近在到处找人手。”
“什么？！”向灵先是一惊，然后心有余悸道，“还好我早跟了滕日佳。”
不然简直无法想象现在会有多惨。
能被称为扒皮王的男人，其对人压榨剥削之能力，堪称恐怖。
同事也是一脸庆幸的模样：“跟着滕大校虽然有点忙，但是好歹工资高，跟着扒皮王，既要被压榨还没有工资，两个比一下，我还是选滕妈妈。”
两人对视一眼，心有戚戚。
向灵略微有些同情：“希望小一之后不会需要我养，我的钱还得存着买大别墅。”
同事对她的话表示鄙视：“你少出去花天酒地打赏男主播，大别墅早就买了。”
向灵：“请不要打扰我的私生活，多多关注我的实验成果，谢谢。”
同事白了她一眼，看着温箱里的幼苗，突然想到：“滕大少爷之前让你弄的东西做好了吗？”
向灵：“……美好的休闲时间就不要讨论黑心资本家了好吗？”
同事耸耸肩，识趣地停下这个话题，话锋又转回来，一脸神秘：“你知道扒皮王现在手里最大的那个科研项目是什么吗？”
向灵侧头，来了兴趣：“什么？”
“我们还在学校的时候课题实习的那个。”同事说道，“有关体能等级和提升的项目。”
“啧。”同事感慨，“我以为那个项目早就黄了，没想到扒皮王竟然能坚持这么久，还做大做强搞成了科研2部的启动项目。”
向灵愣神，皱眉回忆着之前那个项目的一些细节。
发现温箱数据一切正常，同事直起身，问：“去吃饭吗？”
“等会儿。”向灵往她放资料的材料室走去，“你先去，我还有点事。”
同事见向灵脚步匆忙，努了下嘴：“要不要我帮你打饭？”
“不用！”
向灵几乎是用跑的回到房间，在材料室的暗格里翻找一番，找出一份检测报告。
她看着检测报告上的数值曲线，眼神慢慢加深。
*
紫亚藤的花瓣从窗外飘进房里，在窗台下方堆了浅浅一层。
大头站在地毯上，脚下是点点染开的红色血迹，它担忧地叫了两声，伸出爪子轻轻推了推地上的人。
小白猫轻手轻脚地走过来，伸出舌头舔了舔藤檀的眼睑。
大头飞起来看了看时间，距离藤檀闭眼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左右了。
因为之前说了要午休，所以待在家里的小风也没过来打扰她。
大头焦急地来回转圈，小白猫开始还跟着它的路线来回看，后来看烦了，直接一巴掌把它扇了下来，然后贴着藤檀的趴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藤檀躺在地上，如果不是站在她胸口上确认还有一点起伏的话，大头估计已经要疯了。
两个半小时，在大头终于要忍不住开门喊人时，藤檀眼皮动了动。
大头和小白猫立刻跑上去，四只眼睛紧紧盯着藤檀。
藤檀半睁眼，原本脸上已经黯淡下去的深色血管纹路再次浮现，映着完全被墨绿色侵占的瞳孔，看起来诡异无比。
剧烈疼痛后无力的四肢根本撑不起身体，藤檀干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自己蜷起来。
侧身的时候看见了地毯上的血迹，她漫无目的地想着等会儿该怎么悄无声息地把保姆机器人搬进来打扫，然而喉间陡然升起的痒意打断了他她的思绪，藤檀咳嗽一声，捂着嘴，艰难地爬起来冲进卫生间。
“咳！咳咳咳！！”
大股大股的鲜血砸进洗手池里，藤檀压着声音，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浴室惨败的灯光下，她像一个爬满裂纹即将破碎的陶瓷娃娃。
大头停在藤檀的背上，跳跳当做拍拍，想要给她顺气，小白猫从桌子上叼过纸巾，放在藤檀手边。
“没事。”藤檀声音轻得不用风吹就散了。
她看了看蹲坐在一边的小白猫。
小白猫歪头瞅着她，琥珀色的眼睛里流出人性化的担忧。
藤檀突然觉得这只小白猫配大头，简直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咳！！”
藤檀立马侧头。
水管被开到最大，透明的水流喷涌而出，席卷了洗手池内颜色明显不正常的鲜血，藤檀撑在洗手池上，出神地看着水流在排水口形成的小漩涡，一圈又一圈，裹挟着颜色逐渐变淡的血迹向下消失不见。
藤檀滑下来，靠着墙壁坐下，墙上贴的瓷砖将头顶的灯光折射得刺眼，白光覆来，她眼前出现一层一层的重影，耳边的噪声逐渐加大，像是蚊虫一样嗡嗡的声音包裹了她的耳膜。
她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噪声退去，力量重新回拢。
藤檀吐出一口气，扶着墙踉跄的站起来。
模拟舱虽然链接精神力载入虚拟世界，但是精神力在虚拟世界内遭受过重的压力会反馈一部分反应到身体内。
格子间过高的重力倍数压迫精神力，精神力向下又反应到了身体上，让她体内本就不稳定的异化进一步加快。
藤檀甩了下头，她体内一直在缓慢异化，平时各种训练格斗，只要不是过度调动精神力或者身体遭受重创，一般不会有问题，只是没想到这次的重力加倍对身体的压迫刺激会这么严重。
她站在镜子前，抬起头，目光凝视在自己爬满暗绿色血管的脸颊，顿了顿，抽出一把小刀，在手臂上隔开一个伤口。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落在白色的水池里，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半透色泽。
她体内拼接的异植基因种类不详，但可以肯定的是战斗力和吞噬力一定很强，几乎快要蚕食掉她体内大半的基因链，和属于人类的基因勉强持平，维持在一个十分微妙的平衡上。
藤檀抬手关掉洗手间的灯光。
暗色纹路覆盖了半张脸，在黑暗的环境下隐隐闪着绿色的光芒。
她低头看向水池里的血迹，里面闪着一些绿色的光点，但很快黯淡下去。
藤檀看着手臂上的伤口，缓缓闭上眼睛。
她的身体，真的在逐渐变成一棵植物。
“藤姐姐！”
门外传来小风的声音，他轻轻敲了敲门，礼貌地站在门口问道：“要吃水果吗？我刚洗了桃子。”
“好。”
藤檀扬声回答，打开水龙头，平静地冲刷水池里的血迹，她拉下袖子遮住手臂上的伤口，揉了下脸，使劲儿咬几下嘴唇，让自己看起来气色不错，然后揣起大头，顶着小白猫，朝门外走去。
*
选拔赛的体能和机甲两项测试间隔时间不能太久，藤檀决定休息一天再去。
就在她休息的这一天里，滕其临和陈肃之再次进行了一场后者单方面认定地比赛。
最后陈肃之惜败滕其临。
藤檀对于这个结果早有意料，并不感到惊奇，但是第一军往年被压狠了，今年扬眉吐气，每天论坛刷新的帖子十个里有一半都在吹这件事，第一军看不下去了，决定进化论坛板面，于是双方就标题开展了八百场辩论赛，给军联论坛创下了新的日活量。
藤檀晚上缩被窝里翻着军联论坛上的消息，双方翻旧账一样极力寻找以往敌对阵营主人公操作上的失误，藤檀看着那些逐渐朝着奇怪劲爆方向发展的标题，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下一单工字背心给陈肃之，刚好碰上活动买一送一，于是和商家商量后决定分两个收件地发，一件陈肃之，一件滕其临。
希望能为他们在这个艰难的世界里，送去一点漏风的温暖。
藤檀裹着被子给自己鼓掌，完美。
*
第一天，藤檀进入模拟舱，登入军联系统。
最受人瞩目的陈肃之和滕其临比赛后，来看热闹的群众少了不少，但光屏最前方仍然挤着不少人。
藤檀观望两秒，还是决定不爱挤了，转身朝骑士雕像那儿走去。
有了上次齐鸿影他们的带头，现在广场上的骑士雕像已经成为了众人的眺望常驻地，仅仅两天时间，骑士的身上就被摩擦得十分光滑。
藤檀拍了拍它的腿，动作利索的挤开后面的人，两三步登顶最高的位置，打开光脑对准前方总分光屏。
第一位滕其临：1104。
第一位陈肃之：1083。
……
之前还十分得意自己排第一位的齐鸿影现在已经被挤到了第七位。
藤檀放大齐鸿影的名词，照下来发在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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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苏·傲天·影 现位第七，孟松云真的超过你了，请叫我预言家，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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