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故事
一睁眼。
夜色凉如水。
明月依旧斜挂天边。
成双成对的情侣，身影朦胧不清，漫步在公园角落。
他们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明园曾经被毁灭过一次，他们的生命也曾经被重置。
他们就像游戏里面被刷新的NPC。
自以为自己血肉丰满，感情丰富，是天地万物之灵，却感应不到自己活在画卷中，是一些纯粹物质化的粒子组成他们的一切。
生活中的一切，都已经被安排好。
所有的美好、丑陋、善良、邪恶，都是被安排好的故事，通过剧情来反应，并定义以及赋予出来的属性。
寒辰抱着昏迷的陈若梦，抬步往公园门口走去。
之前，他的圣魂出窍，从观看“世间”的形态，再到神秘天道出现，再到金芒“诡异”将天道化成灰线，再到他从容的审量及推演未来。
从时间上来讲，发生这么些事情，也需要不少的时间。
但当寒辰的圣魂返回“世间”——他抬脚迈出一步，圣魂出窍之时，脚步还没落下，圣魂便已经回魂。
中间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时间耗费。
圣魂离开“世间”，出现在画册之上，再到圣魂返回，这段过程里，现实时间对圣魂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圣魂回返肉身，寒辰抱着昏迷的陈若梦，迈着没有痕迹的脚步，平静离去。
他已经从画卷上了解到太多，对未来知晓的越多，对世间的本质看得越透彻，他的心情越是寡淡如郁。
陈若梦在他怀里昏睡，看起来恬静平和，说是昏迷，更像是睡得很香甜，就像一个娇气楚楚的小女孩。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寒辰的心神第一次受到冲击，陷入一种道之困境中，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
这是因为他并非通过正常的手段晋入圣魂境，贸然发现世间的本质，只觉心里如鲠在喉，难以释怀。
明月斜挂西边，洒下清凉冰雪般的银色月光。
寒辰背对着月亮，转头望向远方。
他知道，远方有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从画卷中，看到那个位置，有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人，正在伏案写作，双目露出兴奋癫狂的神色。
“这是我的世界，我要构建一个最脑洞大开，最新颖的创新题材！”
……
一间温馨的房子，住着一家三口。
九岁的哥哥在电脑前打游戏。
七岁的妹妹在旁边看哥哥玩。
过了一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妹妹突然哇一声大哭。
妈妈从厨房里跑出来，关心的问：“囡囡，怎么了，是不是哥哥欺负你了？”
妹妹跑过去，扑向妈妈，哭着告状道：“妈妈，哥哥太残忍了，他一直追着游戏里面一个无辜的小女孩杀，那个小女孩好可怜啊。”
妈妈闻言，走上前去，发现儿子在玩一个单机RPG游戏。
女儿口中的那个小女孩，是游戏里面一个虚拟人物，一位叫玲儿的NPC。
这时候，妹妹又向妈妈告状，嘟着嘴生气道：“妈妈，你快教训哥哥，他一直杀玲儿，玲儿的妈妈还出来保护，哥哥也残忍的将她们杀了，哥哥真的好坏！”
一旁玩着游戏，执行着论坛上攻略刷剧情的哥哥撇嘴，不爽的嘀咕一声：“幼稚！”
见状，清楚来龙去脉，妈妈根本不去细究，站在儿子这一边，摇摇头笑着对女儿说：“囡囡，哥哥在玩游戏呢，游戏里面是假的。”
“假的？可是，游戏里面的玲儿真的好可怜！”妹妹不依不饶，拉着妈妈凑到电脑面前，指着哥哥重复着的‘暴行’，说道：“妈妈你快看，哥哥拿刀子砍玲儿，玲儿一直在喊‘好疼’，血马上就要掉光了。”
妈妈有些无奈，但也不能责怪女儿的幼稚和无知。
在这个年纪，只能称为童真。
“囡囡，游戏里面那个玲儿，一点也不痛，这是游戏策划者设置的台词，人家打她，她就会说疼。”
妈妈是一位好妈妈，不厌其烦，耐心的解释道：“但是，游戏是假的，玲儿只是一份数据，她没有感觉，没有痛苦，没有情绪，只是被创造者赋予了智能，安排了剧情，在面对这样的情况，她就会喊疼。”
顿了顿。
妈妈看到儿子终于把玲儿这个NPC的血打光了。
然后，玲儿重新在原来的位置刷新出现。
妈妈对女儿道：“囡囡，看到没有，玲儿是不会死的，因为她是假的，她只是被设置成的一个虚拟人物，她是不存在的。哥哥只是在玩游戏。”
这时候，九岁的哥哥又操纵的角色，不厌其烦再次对NPC玲儿发起攻击。
不得不说，这款游戏里的AI智能，做得非常完善。
NPC玲儿被玩家击杀，刷新之后，竟然换了台词。
‘别打了，再打我就要死了！’
‘你们这些称为玩家的恶人，为什么要侵入我们的家园，将我们称为NPC，残忍的屠杀我们的性命？’
‘别打了，我再死XX次，就会彻底消失了。’
‘疼，疼，好疼。’
‘别杀我，妈妈救我！’
电脑前，七岁的妹妹连忙拉过妈妈的手，指着屏幕大声道：“妈妈骗人，玲儿不是假的，玲儿会死的，哥哥是凶手，哥哥是个残忍的凶手！”
妈妈看到游戏里面玲儿的预设台词，脑袋一门黑线。
这游戏策划的脑洞还真的有够的，无不无聊。
妈妈拿女儿没办法，有气无力道：“囡囡，这只是个游戏，玲儿就算死了，哥哥重新加载一下，游戏就会变回原样。游戏里面的虚拟角色，是没有感情的，就像……就像……就像书里面的人物？对，就像小说里面的人物，他们只是存在着特定的情节，特定的时候表现出特定的行动，但实际上，他们是没有感情的。”
“书里面的人物，是没有感情的？游戏里面的虚拟角色，都是没有感情的？”七岁的妹妹迷茫的看着妈妈。
妈妈认真点头：“对的！”
妹妹问：“妈妈，那感情是什么？”
妈妈回答：“感情？感情是我们活生生的人才有的情绪，是要日积月累的陪伴，或血缘上、关系上的羁绊，形成的一种情感。”
妹妹追着问：“那具体呢，究竟是什么？”
妈妈想了想：“具体来说，感情就好比……母爱，妈妈对你的爱，就是一份浓浓的情。如果你受到危险，妈妈愿意为了保护你……”
说到这里，妈妈没有再说下去，而是一脸慈爱的摸着女儿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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