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户外运动（其一）
东国历史上遭受瘟疫袭击的次数并不多，但每一次是对这个国家的严重打击，发生于东元117年的瘟疫是有记载以来最惨烈的一次，东国约400万人口在数年间丧生，占到当时总人口的四分之一。至于瘟疫的成因，直到现在还是一个谜。
——《熠星简史初版》，第三卷
“嘭！”
张望晨脑袋一歪，不知道撞在了什么东西上，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的背后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硌着他。
“队长，你小心点，这玩意很贵的，咱们既没钱可赔，又没办法拿到新的。”
“嗯。”张望晨答应了一声，眼皮像千斤的石磨一样一动不动。昨天晚上他参加的会议一直到2点才结束，张望晨跟着东倒西歪的人群出来之后，差点就找不着睡觉的地方了。当他拉开帐篷的时候，剩下几个人正在帐篷里睡得东倒西歪。
4张行军床变成8张本来是个好事，除非钟如玉和洪开泰占了3张床。张望晨的内心几乎是绝望的，他不得不在草地上凑活了一晚上，结果直到帐篷顶棚的缝隙里透出熹微的晨光他才真的睡着。早上吹起床哨的时候，半睡半醒的他是被张著和洪开泰拎起来然后靠着本能穿戴好昨晚发放的背包和睡袋的。走路的时候他还能努力吊着眼皮往前爬，一上了卡车他直接鼾声大作，一会儿倒在洪开泰胳膊上，一会儿砸在赖光肩膀上，搞得同样没有睡好的两人苦不堪言。
张望晨揉了揉被磕到的头，心里想着不要再睡了，但是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继续歪了过去。这样半睡半醒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他们坐的卡车突然疯狂地颠了一下才算结束。
张望晨正在梦里疯狂地跑动、补位、逼抢，突然被背后冲上来的一个彪形大汉扔到了天上。他睁开眼睛，看到了离自己的脸还差半米的车篷，然后又重重地落了下去。
“哎哟哟哟……”张望晨呲牙咧嘴地揉着可能被摔成两瓣的屁股，“这干什么呢这是，过山车吗？”
“啥是过山车？”一旁的赖光顶着黑眼圈，满脸的不高兴。张望晨思索了半天，“过山车好像是一种在圆形轨道上一直爬行的车。”
“圆形轨道怎么爬行？”
“我也说不清楚啊，我都想不起来这东西长什么样了。”
“如果真有你说的这种东西，我可一定不会去坐，免得我把尾骨摔伤。”蔡道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坐在车对面的另一个小队的成员也陆陆续续地醒了，看来这次颠簸确实够劲。
张望晨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刚要准备看看蒙在卡车上的布能不能拉开，突然又被另一次颠簸震得差点摔出座位，但他还不是最惨的，孔时文和卢安希直接摔在了车厢地板上。
“额的个神呐，”洪开泰气得直瞪眼睛，“恁这是干啥呢！”张望晨挣扎着回到座位上，用手扒开了蒙布，瞬间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颠簸：他们现在正在行驶在一条崎岖的山路上，满地是泥水，这又窄又颠的道路恐怕平常是给驴车走的。
“山路？”张著的眉头皱了起来，“我们学校附近几百千米都是平原啊，这要把我们拉到哪儿去啊？”
“肯定是往南啊，”张望晨说，“但是具体到哪儿我就不知——哎哟！颠死我了。”
10点15分，卡车终于停了下来。张望晨下车的时候腿都软了，卢安希则直奔一旁的山坡，打算拉开裤腰带。
“喂喂喂，”蔡道连忙扶了一下眼镜，“你矜持一点！”但是卢安希根本不管，直接开始开闸放水，不过后面停下来的卡车上陆陆续续下来的学生里，也有很多效仿卢安希的。张望晨拍了拍蔡道的肩膀，“人有三急嘛，不要苛求。”
蔡道无奈地摇了摇头。
等到这批车队全部到达，把所有的士官生全部卸下来，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了。张望晨观察了一下四周，这里是山腰上的一片平地，风景很好，远远地还能望见山间的村庄。听见远处有人让队长集合，张望晨让小队在原地等候，自己卸下背包跑了过去。一个拿着喇叭，相貌年纪和他们差不多的人一直在叫喊，张望晨听清了，是让所有的小队长到不远处山坡下面等候。
等到所有的小队队长在山坡底下挤成一团之后，那个人戴上了一个有着三道金色横线的臂章，爬到了山坡上，打开了喇叭，结果不知道是不是没有调整好，一道刺耳的噪音传遍了山间，许多人立即捂上了耳朵。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程空，我是我们这一批战时青年军的大队长，啊，准确地来说，是化学检验部队第一分队的大队长。今后的日子，就由我来领导大家，给大家发出指令。”
“我们分队的主要任务是跟随着对应作战部队，对行军沿途的植物，尤其是农作物，啊，进行化学试剂相关监测，具体怎么做，相信大家都从平时的训练中学到了不少，我这里就不再细说了，啊。如果真的有未详尽之处，可以从小队里检测员的仪器设备中找到一份资料。”
“我们今天的任务，啊，今天上午，没任务。我们今天主要是让大家熟悉环境，完成简单的野营活动。现在听我的指挥，大家不要挤，每个队长从那边，啊，不是，是这边的筐子里拿取一个队长袖标和一个队医袖标，今后在行军途中和战斗中都要带着。不是说你们一定要上战场，啊，反正是要做好觉悟。那么，好吧，先去拿袖标，然后我看看啊，”程空抬起左手，手表闪闪发光，“11点，啊，11点半，咱们开饭。午饭之后，上卡车里休息，我们要赶上前面部队的步伐。”
这一段话急转直下，说得周围的小队长们脸色都不太好，张望晨咽了口口水，跟着人群从筐子里拿了两个袖标，然后返回了队员休息的地方。队员们现在已经把仪器从卡车上卸下来了，正摊在树荫底下躲避正午的阳光。蔡道看见张望晨便站了起来，“队长，那边说了什么？”
张望晨把红十字袖标递给他，给自己戴上了一条金色横线的袖标，“今天暂时没任务，今天中午也不扎营，就原地休息吧。11点半开饭。”
“哎哟，这我已经饿了可咋整，”钟如玉蹲在地上发呆，“11点半……现在是几点啊？”
小队队员大眼瞪小眼，蔡道反应过来自己是惟一一个带了手表的队员，连忙抬手，“11点半的话，还有半个小时。”
“这可真是遭罪啊，”赖光一屁股坐了下去，“午饭也不说给我们早点整好，今天根本就没给我们早饭。不过呢，哼，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反正就算吃了也得在路上颠出来。”
“离开饭还有一会儿，要不这样吧，咱们再把装备明确一下，然后放回车上。”张望晨来到装备堆前，“首先每个人要拿和自己职责相关的东西，比如这些望远镜，步话机，检测设备，工具。然后就是三支枪，我个人呢，建议有能力以及有条件的人来拿枪。”
“那啥，我觉得这枪还行，我能拿。”钟如玉挠了挠头。张望晨又看看洪开泰，他也点了点头。“我没问题。”
“好，拿枪的问题就解决了。那这样子两个工程兵就达到了他们的最大负荷了，剩下如果有帐篷的话就需要孔时文你来背了。”
“行呗，那就我背呗。那你还拿什么啊，望远镜？”
张望晨皱了皱眉头，“望远镜自然是我拿的，还有这支……枪，”他伸手去拿那支泵压气枪， “后面如果还有什么物资，由我来拿就行了。”
“我倒觉得你应该少拿一点，”张著开口了，“因为你是侦察兵，碰见前面要是有个什么情况还是需要你去侦查一下，身上累赘太多显然不好。”
张望晨摆摆手，“那倒没事，再重也不会重到哪儿去，大不了我就爬过去看。离开饭还有一会儿，我们接着原地休息吧。”
吃完午饭之后自不用说，所有人又爬上车，卡车继续在崎岖的山路上奔驰。张望晨这回留了个心眼，嘱咐队员和同车的小队稍微少吃一点，不要吃饱。下午的车程更加夸张，车队一直到6点半才把他们放下。下车的时候，张望晨他们除了饥肠辘辘，倒还好，可惜后面有些学生因为吃得太好，在途中被迫减轻了一点体重，下车的时候虚弱得要被同伴扶着下来，张著看了直摇头。
“帐篷就交给你了。”搭好帐篷之后，张望晨拍了拍孔时文的肩膀，孔时文并没有表示什么。这种帐篷和他们在三号操场见过的是同一种材质，不知道用了什么小伎俩，居然可以折叠到桌板大小，携带起来非常方便，也不太重。至于睡袋呢，他目前并没有考虑，反正是没有奢求过。
吃完晚饭之后程空又来了，按照他的说法，整个营地在10点熄灯，早上6点起床。张著和赖光还打趣，“下回就是4点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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