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七章 选择
既没有达到天使层次，又不是“偷盗者”、“占卜家”、“学徒”的我竟然真的能在克莱恩晋升之后感受到“源堡”的气息……罗尔斯收回目光，看着远处逐渐平息威力的海水。
刚才他脱口而出，就宛若身体本能一样，除了克莱恩外任何一位塔罗会成员都没有这样的表现，包括属于“源堡”对应途径的“魔术师”佛尔思，刚刚晋升序列5的她察觉不到“源堡”的变化，哪怕她已经和“源堡”建立了联系。
但罗尔斯对刚才的变化，是有一定心理准备的。
他一直怀疑“天尊”在容纳额外源质时，“失序之国”是对方的首选，除了途径能力有一定的相关性外，灯神“永恒”被封印在一份“奇迹师”中也是很重要的因素。
在双方实力本身就不对等的情况下，罗尔斯不认为“天尊”会那么好心放灯神“永恒”一马，最好结果也是利用“许愿神灯”封印灯神的特殊性，欺骗规则来容纳或者利用“失序之国”。
从口袋中拿出铃铛，摇晃了几下，但没有任何声音响起，笼罩在雾气中的信使阿莱西奥凭空浮现。
罗尔斯将早就准备好的信件递给他，嘱咐道：
“给奇朵拉，她就在附近，你应该能感知到她。”
奇朵拉是浅海娜迦部落未来女王奥莉加的老师，原先是序列5的“海洋歌者”，在服食了深海娜迦那份“灾难主祭”特性后，成功晋升半神，也是这次海啸的发动者，她率领的浅海娜迦才是罗尔斯针对费内波特沿海，牵制兵力的关键。
至于其余海盗，能做的相当有限。他们毕竟只是一群自由散漫的家伙，让他们打打顺风仗还行，只要费内波特强硬起来，立刻就会逃走。而“五海之王”纳斯特，这位“熵之公爵”层次位格摆在那里，不会轻易出手。
在大海上，有奇朵拉这位“灾难主祭”坐镇，再加上那些娜迦，即使是来两位同层次的半神也无法阻拦她们。即使是浅海娜迦，往海底游个上百米也是很轻松的，这是她们的本能，不会受到“神秘减弱，现实增强”的影响。
如果遇到危险，她们还能念动纳斯特的尊名，获得相应援助。
等到阿莱西奥拿着信件消失后，罗尔斯看了眼彻底平息的海水，身形逐渐变淡，消失在原地。
……
贝克兰德，乔伍德区，水晶街12号。
又结束在办公室中发呆一整天工作的休·迪尔查在做了好几次伪装后和反跟踪后，回到了家中，不出意外地在沙发看到了好友佛尔思的身影。
“哪一个‘旅行家’会每天晚上都返回家里住？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消化完魔药？”
“我也不想这样，可谁让现在有战争，根本就不是旅行的好时候……”穿着睡裙的佛尔思坐了起来，任凭微卷的褐色头发披散下来，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那些住宿条件好一点的大城市旅馆都要查验身份，差一点我又住不惯，还不如回家住呢！”
休无奈地摇了摇头，脱下大衣挂在一边，来到壁炉前坐在安乐椅上烤火。烤了一会，才开口继续问道：
“你今天去哪儿了？”
佛尔思的旅行并不是有特别计划，几乎就是在随意在地图上点一个地方点到哪里就去哪里，除非那个地方被战火笼罩，否则她点到哪里就去哪里，认为这才是真正的旅游。
的确，有了“传送”能力的她不用再为路途而头疼，又不缺金钱，唯一让她头疼的就是下笔记录过程。
“苏尼亚岛，德纳姆。”佛尔思摆了摆手，“别提了，我之前听人说苏尼亚岛北部有人看到娜迦，想着去那里看一看，说不定运气好能遇上，实在不行还可以找一找精灵的踪迹。可等我到了以后才发现，只有苏尼亚岛东南部才有城市和村镇，其余全是原始丛林。”
“你有没有看到苏尼亚海舰队？”
作为军情九处成员，休本能地想起了弗萨克驻扎在那里的舰队。弗萨克的苏尼亚海舰队被鲁恩的“普利兹号”铁件舰队逼退，大概率是返回基地修整去了。
“我是去旅行的，又不是去当间谍的……”佛尔思嘟囔了一句，但还是点了点头，“我在酒吧听说，舰队在两天前就已经返港了。”
消息得到佛尔思确定后，休有些兴奋，可情绪马上就沉闷起来，她的工作不是这个，即使拿出去，也会被怀疑。
除了最开始贝克兰德遭遇轰炸的那段时间外，休每天的工作就是去总部自己办公室里发呆，等待索德拉克宫的命令，保护出行的哥温顿王子。但至今为止，她一次命令都没有接到。
而她的上司约尔迪少将也没有给她重新安排任务的意思，只是让她耐心等待。
这让休自然很烦闷，如果其他同事和她一样，她还安心一点。但战争之下，作为情报机构的军情九处怎么可能清闲下来，几乎每天都有抓进来的嫌疑间谍。
知道她想法的佛尔思重新躺下，有气无力地道：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的工作，我要是你，恨不得永远都这么下去。”
“不用羡慕，她很快就要忙起来了……”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二楼栏杆处传来，身披兜帽长袍，以杰弗里·里斯特身份出现的罗尔斯俯视着客厅内的两人。
“谁？”佛尔思猛地翻身起来，身上盖着的毛毯掉在地上，警惕地看向二楼。
坐在壁炉前烤火的休倒是一抬头就看见了来人，有些紧张地站了起来。看到是杰弗里，佛尔思心中警铃大作，生怕对方有什么送命的任务交给休去做，抢先道：
“为什么她要快忙起来了？”
冷冷地扫了佛尔思一眼，让她如鹌鹑一样低下了头后，罗尔斯才继续对休道：
“你最近的工作做得不错，‘惩戒骑士’的魔药消化的怎么样了？”
“进展比较缓慢。”顶着一头杂乱毛糙及肩黄发的休脸上更是忐忑，“主要是最近一直没有机会扮演消化。”
“马上你就会有机会的。哥温顿代表要王室视察损失严重的普利兹港，隐藏在那里弗萨克间谍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之前一直在东部沿海游曳的弗萨克舰队被逼回了苏尼亚岛海军基地，这几天鲁恩也开始对损失严重的普利兹港开始修缮起来，橡树岛的皇家海军基地、普利兹海军学院、两个皇家造船厂、普利兹船舶研究院等这些都是需要哥温顿视察的，保卫工作的难度可想而知。
当然，哥温顿对这个工作也非常乐意接受。他本身就是普利兹海军学院的毕业生，这又能增加他的个人威望。所以即使有危险，他也是愿意尝试的。
“抓住这次机会，好好表现，你或许能在军情九处更进一步。”罗尔斯眼中隐隐有暗金流淌，瞳孔也仿佛竖了起来，“我会给你相应的封印物，以弥补你应对弗萨克‘猎人’的不足。”
休脸上闪过一丝茫然，双眼也失去了焦距，只是点头答应。一旁的佛尔思一直畏惧地低着头，似乎只要抬头就会遭遇极大的恐怖。
“这是一件对应序列‘风眷者’的封印物，你应该不陌生。”
罗尔斯目光没有丝毫移动，从口袋中取出一枚表面凹凸不平，仿佛被虫蛀了一样的珊瑚手环，整体蓝灰色如同幽深的海洋，在凹处还有微小的风之漩涡在流转。
这是他从“黄昏中将”布拉托夫·伊万那里获得的战利品，随着他晋升半神，能直接凭空飞行后，就失去了作用。
“它能让你获得驾驭狂风的能力，同时还能增强你的力量和速度，负面作用是一旦持有，二十四小时内需要在海水内浸泡两个小时，否则你体内的水分就会被那汲取，最终化成一具干尸。不过在普利兹港，浸泡海水的问题很容易解决。”
他抖动了下手腕，珊瑚手环似乎沿着一条无形的滑道来到了休面前，被她握在手中。而她脸上的茫然已经消失不见，眼睛的焦距也恢复了，于是她看到了自己手里的手环，感受到海水一般的湿润和海风的轻抚。
休缓缓张大嘴巴，抬起头看着二楼：
“所以我这算已经持有了？”
罗尔斯嘴角微不可见的勾起了一下，整个人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
“你认为呢？”
我认为？看着消失的人影，休连忙推了推一旁还低着头的佛尔思，焦急道：
“快，快，快，我们去海边。”
佛尔思强忍笑意，看着休手上的珊瑚手环道：
“二十四个小时呢！不用这么着急……哈哈哈……”她笑得前仰后合，倒在一旁的沙发上。
休看了看手里的手环，又看了看佛尔思，一跺脚，挥手就制造了一阵狂风，裹挟着佛尔思飞向天花板，吓得她惊声尖叫起来，连连讨饶。
……
将兜帽摘下，坐在沙发上的罗尔斯伸手从后脑取出一个灰白色物体，它只有婴儿拳头大小，整体类似大脑，只是下方垂着数十根细小触手，类似水母。
这是用赫温·兰比斯“操纵师”特性打造的非凡物品——“操纵之脑”。
同样来自前蒸汽教会大主教范·艾斯汀，几乎具备了大部分“操纵师”的能力，只是缺少“梦境”领域相关的能力。另外佩戴者会承担较高的心理压力，容易情绪失控，所以无法通过安抚自己，叠加心理暗示来自由开启不完整神话形态。佩戴时间过长，还容易被它反向操纵。
他来找休，自然不可能是为了专程来送一件封印物，而是为了送哥温顿上路做准备工作。请王室成员视察普利兹港也是他给战时内阁的建议，身为大王子的哥温顿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他借助“操纵之脑”催眠休，并不是想让对方帮他刺杀哥温顿，这很容易出现问题，引发连锁反应。真正要下手，还要把锅推给弗萨克帝国才行。
将“操纵之脑”收起后放在一旁，罗尔斯开始翻看茶几上的资料，上面无一例外都是鲁恩的重要将领，其中不乏有半神存在，比如菲利普的岳父罗伯特·戴维斯上将就是一位“律令法师”。
在解决中南诸国的问题后，他自然要转向鲁恩，趁着战争消化魔药的同时削减奥古斯都的力量。只是削减力量也要寻求最优解，不可能去把鲁恩重要将领和奥古斯都家族的半神全部杀死。
那样恐怕等不到罗尔斯继承王位，鲁恩就直接崩盘了，无论是黑夜女神还是风暴之主也不可能坐视不管的。所以他只能选择像应对赛尔特和艾弥留斯·利维特那样，将奥古斯都的力量转化为自己的力量。
只有不损伤教会的力量，才能获得神灵的默许。
可这同样需要做出选择，奥古斯都出身的半神有很多，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的。至少像女公爵乔治娜·奥古斯都，苏尼亚亲王格罗夫·奥古斯都这样的，是肯定不能动手的。
且不说这两位半神是乔治三世冲击“黑皇帝”位置的知情者，行踪不定，现在大概率会呆在九座陵寝中守卫。罗尔斯也担心拿下他们后，被威廉·奥古斯都一世这位“秩序之手”察觉到不对。
所以，可供罗尔斯选择的人并不多，只能是那些还在陆军、海军担任重要职位的奥古斯都半神们，比如前皇家海军总司令，现任东拜朗方面司令的巴勃罗·康纳利侯爵。
这位“律令法师”是上任国王威廉六世的表弟，卸任已经十七年了，但在战争开启后，火速上任为东拜朗方面司令。
罗尔斯选择他，一方面是对方现在远离鲁恩，位于南大陆，能够获得的援助较少；另一方面也证明他对乔治三世的事情并不知情，不会在乔治三世冲击神位时返回，受到那位“秩序之手”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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