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刚刚由于那个老人,胖子在门口做了什么,他全都没看到,楚京也只是断断续续瞥到了几眼。
大概就是,胖子在铁闸门前晃晃悠悠了一下,还时不时透着门缝超里面瞄一瞄,就在杨世新跟老奶奶友谊交流时,军营里面出来了一个人,是个军官模样的人,身着深蓝色军服,还有一小撮小胡子。
接着就是那人领着胖子就进去了,也正是这个时候,杨世新结束了跟老奶奶跨年代的对话。
“团长,咱们现在怎么办?时候不早了,王营长他们还在金盆岭等咱们回去给他们带大米呢。”楚京怯怯地提醒道。
杨世新皱着眉头,轻声回道:“先别急,再等等..”
楚京有点无奈,今天算是被杨世新坑到爆炸了,原本这次出来就是为了给独立团采购大米,因为物资匮乏,所以军队所配发的食物简直少到可怜,别说菜汤了,就连水糊糊都搞不成,不少战士缺乏营养,面黄肌瘦的。
杨世新于心不忍,商量着和楚京出来便衣去长沙城内找点门路,也算是补贴了一下独立团的伙食,先是打算买五袋子米,整个推车推回去,但是仔细想想,发现不靠谱,因为目标太大,城门的国军要是看见两个人推着一大车米出城,会怎么想?..
不言而喻。
但暴露身份去买米那也是万万不可能的,现在的长沙,表面上是重建,实际上是精准扶贫...本来粮食就少,打个长沙会战,薛岳命令湖南民众犁路为田,将稻田灌满水,把大路搅成混沌状,来迟滞日军的机械化部队,但这同时也牺牲了湖南这个米粮之仓一季春花的收成,所以薛岳有一条命令就是,任何当兵的不得擅自购置百姓粮。
正因为如此,杨世新就决定和楚京一人扛一袋米算了,也算是先安慰一下肚皮。
楚京心里苦啊,随便进了家酒馆,瞎了大半个月的血汗钱,这下打赏老人又亏了一笔。
两人也是死死守在军区大门口,寸步不离,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日正中天之时,他出来了。
不但出来,貌似还带了一帮小弟,一个个跟在他身后,随着他大摇大摆地走出军区。
杨世新挠挠头,嘴里嘀咕道:“这家伙带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是他!?”旁边的楚京突然来了精神,指着胖子身后的一个小青年喊了出来。
“他妈的你给老子安静点。”杨世新赶紧勒住楚京的脖子,堵住了他的嘴巴,等到楚京没了声之后,才缓缓松开手,问,“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
被闷得满脸通红的楚京仍然压抑不住骨子里的那股激动,“那...那个人我认识,他是孔家的侄孙,他叫孔涯。”
孔家,相必大家非常熟悉,民国四大家族——蒋宋孔陈。
杨世新挑了挑眉,说实话,他不怎么相信这句话,“孔家的人你都认识?你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一听这话,楚京瞪圆了眼睛,一副恨不得跟杨世新打起来的样子,他理直气壮地反驳:“团长,你说话可得讲良心,你不知道,你不认识不代表我,这小子化成灰我都认识他!”
“哦?”杨世新相信了,楚京毕竟还是一个很耿直的人,说话也不会无凭无据的,“你们之间?”
杨世新还比划了一个手势,仍然还是挑着眉问他。
“他是我在四川上私塾的同学!”
“私塾!?”杨世新错愕,但很快破口大笑,“别逗我了,老楚,你告诉我孔家的后人去上私塾?孔家不把学校买下来送给他就不错了,还跟你做同学?”
楚京涨红了脸,极力辩解:“团长,千真万确!千真万确!”
见到楚京保持着他的坚定,杨世新又开始思索了,说不定还真是个豪门后代呢?
再度看向门口,那群人似乎在门口已经逗留了一段时间了,但他们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胖子还不停地踮起脚望向远处街道尽头。
他们在等人。
杨世新赶紧在脑海中飞速过滤所有自己所了解的东西,从酒馆到六十九军,从胖子到这个所谓的孔涯...
莫非?
杨世新忽然有了思绪,他看向楚京。
此时的楚京正勾着眼睛看他的“老同学”,嘴里还喃喃道:“就是他!就是他!”
“老楚,我有了点想法。”杨世新悠悠探出手,拍了下楚京的后背。
楚京淡然回头,满脸不开心,像个赌气的孩子嘟囔道:“咋滴啦...”
“这群人可能是兵贩子。”杨世新语重心长,一脸严肃。
楚京皱起眉头,渐渐形成了一个“川”字,“兵贩子?那咱们还费个什么劲啊,兵贩子跟咱们有啥关系啊。”
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种买卖征兵的现象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也见怪不怪,也就是哪一户人家,哪一户大佬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参军,所以找个替死鬼把他换出来,这就是普通兵贩子做的事。
正说着呢,胖子千等万等的“人”到了。
“老楚,你看看。”杨世新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这个胖子,这个六十九军,越看越不对劲。
楚京看去,只能看见一条队,怎么样的队列呢?他们都是胳膊黝黑,脸色发青的乡人,跟在门口逗留的白白嫩嫩的那群人,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这些人,用现在的话说:农民工。
两人凝视着大门口,一会儿都不敢分心,虽然知道这是兵贩子,但楚京也很好奇,因为这个兵贩很不简单。
胖子开心地迎向人群,隐约能看见他嘴角的笑,不过他不是对他所等的人笑,而是对自己从军营里面带出来的那队人笑,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不对,这么形容实在是高抬他了,这种样子,和清朝的那些个太监没什么两样,简直像狗一般。
不过这倒也是证实了楚京说的话,如果后面不是跟达官显贵有关系,怎么可能使人这般下贱。
就这样,一批人完成了“交接”,里面的人大摇大摆去长沙街头放飞自我了,外面来的一个个怯怯地步入军营,迎接他们新的生命。
“走吧。”杨世新轻吟了一声,拽了拽一旁发愣的楚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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