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章 我是僵尸,也是道士(大章节,求票)
“我姓南,是个僵尸,也是道士,你们的道号还是当年我起的。”旱魃对南行之师兄弟解释,脸上带着些不解。“虽然当年只见过一面,但你们多少应该对我有点印象才对。”
旱魃说完这话,南行之师兄弟脑子里就豁然开朗了一下。
并不是因为他们想起自己认识眼前这只旱魃,而是想通了另一件事。
南行之,南关上。
难行,难关。
原来想出这种不吉利道号的是只僵尸,还是僵尸中的老祖宗级别的旱魃。
这就怪不得了,僵尸和道门的关系向来就是苦大仇深,所以会起这么不吉利的道号一点不奇怪……
旱魃解释过后,南行之师兄弟眼里非但没有理解,反而更加警惕了,这让旱魃脸上的不解更多了。“你们真的不记得我了?”
不能怪南行之师兄弟不记得,实在是他俩被鬼域篡改了记忆,脑中只剩一些常识性的东西,所以一听来人是只旱魃,两人顿时都是一惊,继而充满了敌视和警惕。
旱魃似乎没料到南行之师兄弟如此反应,脸上有点无奈和着急,低声自语道:“真麻烦,本来以为不会耽误很多时间的。”
这只旱魃从一开始出现,态度上就没表现出过丝毫的恶意。
从他说的话来判断,南行之师兄弟应该是认识他的,他真的是来救人的。
而且他是临时收到这个救人的任务,所以来的很匆忙。
但是现在情况比他想的复杂点,好像没那么容易搞定,这就头痛了,因为他很讲究职业素养,同时又很会过日子。
他开的出租车是别人的,白天修炼不出门,夜晚就整夜开车载客。
对他来说时间就是金钱,把车子丢在路边不去载客,这绝对是资源的浪费。而如果车子被开罚单,那罚金支出更是一项本不必要的不合理支出。
想到这儿,旱魃心情有点复杂。
他虽然是实实在在的僵尸,但是修炼了这么多年,早就开智了,早年经历了一番波折,但总算回归平静,重新开始了在人间的美好生活。
不过因为是僵尸,没平静几年就被一个以南为号的道士群体盯上了。
打是没少打,不过道士们打不过他,也就没出什么大事。
后来就因为发现他姓南,也知道他早就不吃人了,那个道士群体中就跳出个南清老头,硬说这是天道大缘,然后非要邀请他加入这个以南为号的道士组织。
本来他嫌麻烦不想同意,但后来发现不同意不行。
这个南清老头看上去白发白须的人了,但无赖的不行。
不光住他的房子吃他的饭,还要坐他的车,还不能拒载,拒载就去投诉。
他被纠缠得没法开车,没法修炼,做饭都没法好好做。
后来实在没办法,他脾气好,他不吃人,经历一番两害相权,最终同意加入组织。
所以从那以后,他跟人自我介绍时,都会说:我是僵尸,也是道士。
这次他会来救南行之师兄弟,也是因为南清老头给他打了个电话,还是视频电话,电话里南清老头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两个徒孙去鬼域除魔卫道,离魂好几天了,再不回来他俩的肉身就要凉了。
无可奈何,他只能打发了最后一个乘客,把出租车停在路边,然后就循着南行之师兄弟的一丝魂气儿找来了。
“算了,不记得我不要紧,记得你们南清师祖就行了,就是他让我来救你们的。”
看出南行之师兄弟是真的想不起自己了,旱魃于是也不多纠结,直接报出南清老头的名号。
然而令他更不解的事发生了。
南行之:“南清师祖?……额,是谁?”
南关上:“就是,我们不认识什么南清师祖,还有,你不要以为你是旱魃就能信口开河,我们虽然打不过你,但是我们不怕你。”
居然连南清老头都不记得了,旱魃脸上终于露出了比较明显的情绪。
“你们到底在鬼域遭遇什么了?”旱魃皱眉,有点生气。
在南行之师兄弟面面相觑,却什么也答不出的时候,周轨终于忍不住了,举了举手,说:“我知道他们遭遇什么了。”
旱魃看向周轨,点点头:“那你说。”
“是这样的,那个,额,南……”周轨说到一半卡住,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这位姓南的旱魃。
南僵尸?不礼貌。
南大尸?好像也不客气。
南祖宗?嗯……
“叫我南哥就好。”旱魃提醒。
“好,南哥。”周轨叫了一声,感觉还挺顺口,心中感慨,这真是一只善解人意的旱魃啊。
周轨把鬼域的情况大致跟南哥解释了一下,说明南行之师兄弟已经被鬼域篡改了记忆。
之后西蒙也加入了讨论,两人就各自掌握的情况进行了商量,最后得出结论,直接带南行之师兄弟离开大概不可行,因为他们的记忆恢复不来,估计得破坏这片鬼域才行。
当然了,最好是能把创造这里的鬼王卒干掉。
“好吧,看来一时半会是处理不掉了。”南哥把车钥匙揣进衣服口袋,似乎不急着回去开车了。
然后他忽然想起什么事,于是一回头,郑重地看着南行之:“你可以不认得我,也可以不记得南清,但是有件事你得记好。”
经过之前的交谈,南行之师兄弟已经对南哥有了些信任,此刻看南哥这么郑重地发话,不由也严肃起来:“您请说。”
南哥嗯了一声,坦然地说:“如果出去后我的车子被贴了罚单,罚金得算你们的。”
“……”南行之被如此接地气的旱魃给惊着了。
南哥看南行之不说话,以为他不情愿承担这笔钱,于是有点苦恼,然后解释说:“虽然讲道理这笔钱该我自己出,不过我也是为了救你们才耽误开车的。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咱们平摊也行。”
他堂堂旱魃也是靠劳动吃饭的,每月就开夜车赚点钱,交交房租水电生活费就差不多了,手头很紧,罚金这种东西,想想还是推给别人吧。
南行之直到这时才从惊讶中回过神,连忙摆手:“不不,我理应全担,是我们给您添麻烦了。”
就罚金的事情达成了共识,南哥开始处理正事。
那只化身王老爷子的低级僵尸还趴在门外的地板上,虽然南哥的旱魃煞气已经收敛了,但对他这个同类的震慑丝毫不减。
他听见了屋里的对话,知道这旱魃祖宗不站自己这边,所以他现在怕得要命,很想逃,但偏偏还不敢明目张胆地逃。
于是他就用十个手指头抠着地板,一点一点地往远处蠕动,那样子看上去真是又滑稽又可怜。
“外面那个趴着的,你过来,我有事问你。”南哥把倒在角落里的椅子扶起来,坐下,然后对门外的低级僵尸说话。
可怜的低级僵尸浑身一哆嗦,原地犹豫了半秒,然后忽然十指发力,带动身体猛往楼下窜去,行动之迅猛,简直就像即将飞往天际的火箭。
然而令他绝望的是,他刚起飞,忽然就被灭了引擎。
“啪——”低级僵尸再次感受到那股强烈的煞气,同时身体又重重被拍回地面。
“你别怕,我不一定会杀你。”南哥淡淡地说着,态度真的很和善了。
低级僵尸立刻调转方向,爬回屋里,在南哥脚下趴着。
僵尸之间有着明确的等级制度,在同类强者面前,弱者连站着都不敢。
所以低级僵尸可能是想跪着的,但是他腿关节没法弯曲,所以干脆趴着。
“我不跑了,我一定好好配合。”低级僵尸声音瑟瑟发抖地说。
南哥看着脚下的低级僵尸,思考了一会,挑了句最省事的台词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这话让周轨差点笑出声来,但是低级僵尸却吓得不轻,然后连忙坦白,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说了好多东西。
原来他是一只才成型了十几年的僵尸,本来连神智都没有,只知道杀戮和吃人,是在被吸纳进入这片鬼域之后才恢复了意识。
至于王昕岷夫妇,也根本不是他的儿子儿媳,只不过是鬼域随机分配的压榨对象。
其实他跟这对夫妇根本没有真正相处过,他们对他慈父的记忆都是鬼域虚构出来的,他的任务,就只是躺在棺材里,然后以僵尸的身份本色出演,一遍又一遍地惊吓折磨这对夫妇。
“我知道的就这些了,所有能说的我都说了,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坦白过的低级僵尸开始求饶,想为自己求得一线生机。“我也是在鬼域的安排下做事而已,我只是求个生存,您也是僵尸,您一定知道的,求生是万物的本能,我们只是遵照本能而已。”
南哥听完点点头:“嗯,没错,求生是理所当然的事,无可厚非。”
低级僵尸一听就喜出望外,激动地看着南哥:“谢谢,那我可以走了吗?”
“不能。”南哥摇摇头,接着说:“求生是本能,是对的,但本能之外还有一条天则,那就是弱肉强食。”
低级僵尸脸色死灰,哆哆嗦嗦地问:“那您的意思是?”
南哥慢慢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脚下的低级僵尸,说:“我比你强,从现在开始,你得听我的。”
……
当鬼域的一个夜晚时间过去,时间来到上午八点钟。
王昕岷家的亲戚朋友又都赶了过来,齐聚在门口,准备送王老爷子最后一程。
此刻王老爷子端端正正地躺在棺材里,身上穿着整齐的寿衣,双手.交握放在胸前,面容宁静。
所有最后瞻仰了他遗容的亲属都不由在心中感慨:老人家走的真是很安详啊。
后面到了盖棺环节,南行之和南关上指挥王家的几名男丁扶起了棺材盖,慢慢地合上。
然后王昕岷亲自捧来了九根“子孙钉”,手持锤子,一下一下地把钉子钉进了棺材板。
“躲钉——躲钉——”
锤子每钉一下,王家的亲戚朋友们就齐齐喊一声。
如果没有亲人这样高呼着护持,死者的魂魄就可能受到冲撞。
此刻低级僵尸躺在漆黑的棺材里,心里苦。
妈的,你们又不真是我的亲戚,你们喊有个屁用……
棺材钉本身就是僵尸的克星,现在钉子一下下钉下来,他简直感觉魂魄都要震散了,但是迫于旱魃祖宗的命令,他今天只能安安分分地扮演尸体。
此时在大厅的后堂,周轨和西蒙正趴在桌子上吃着热乎的馄饨。
这馄饨是南哥今早穿过通道去人间买来的,一份八块,两份十六块,周轨给了二十,多出来的四块钱跑腿费南哥也没拒绝。
“南哥,僵尸也能吃东西的吗?”周轨边大口吃着馄饨,边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此时南哥和他们坐在一张桌子上,也正在吃着他自己的那份馄饨。
他吃东西的样子很斯文,每次用塑料勺子舀起一只馄饨,他都要先认真看一眼,然后再把勺子送到嘴边。
一只馄饨分两口,按部就班,不急不缓,一碗馄饨硬是让他吃出了一种神奇的节奏感。
“对我来说,吃东西不是绝对必要的,但是我要认认真真做人,所以就得从一日三餐开始向人类靠拢。”南哥吃下一只馄饨,慢条斯理地解释。
西蒙此时也来了好奇心,跟着问道:“那你吃这些东西,有味道吗?”
“一开始吃什么都是苦的,不过现在已经能尝到咸味了。”
“厉害。”西蒙忍不住发出惊叹。“一般僵尸别说尝出味道了,不吐都已经很不得了了。”
“嗯。”南哥点点头,又仔细地吃掉了一只馄饨。
“可是吃活人的食物能维持你生存吗?我听说僵尸得吃人才行,就算不吃人,最起码也要喝人血。”周轨一边问一边喝了口汤。
嗯,不错,鲜美。
“我神智恢复之前是吃过不少人,不过我每次都吃的很干净,吃一个成年人可以顶一个月,吃小孩最多顶半个月,吃了七八年吧。”南哥随口说着,并没有注意到周轨和西蒙乍然僵硬的表情。
一月吃一两个,吃了七八年,那得吃了一百多人吧,还都吃的很干净……
周轨和西蒙看着各自碗里的馄饨,薄薄的面皮包裹着猪肉馅,晶莹剔透,让里面的肉馅透出了粉红色。
他俩慢慢放下勺子,把碗从眼前推开了。
“你们怎么不吃了?”南哥不解地问。
“额,饱了,吃不下了。”周轨强作镇定地说。
西蒙连连点头:“嗯,是的,我和周轨一样。”
“还剩很多啊,太浪费了。”南哥一边说着,一边把他们碗里的馄饨舀到了自己碗里。
周轨和西蒙看的目瞪口呆,心说这旱魃祖宗在人间的日子过得得多苦逼,才能这样?
然而接下来,南哥说了一段话。这段话似乎只是无心之言,但却令他们一生难忘。
“抱歉,我忘了你们虽然跟我有着差不多的外形,但你们毕竟跟我不同。你们是人,你们是这个世界上最擅长同类相残,却又最不能接受同类被食的种族。”
“当我刚从坟墓中苏醒时,我是虚弱的,没有智慧的,我只有吃人,才能获得生存下去的能量。当我变强了,有了意识,我也可以从普通的食物中获得生存的能量。”
南哥说着,从碗里舀起一只馄饨,咬了一口,看着被薄皮包裹着的肉馅。
“所以在我眼里,人肉和猪肉其实是一样的。弱肉强食注定它们成为我的食物,那我就不能浪费,否则就太对不起它们的牺牲了。”
南哥说完,把所有的馄饨全都吃了下去。
周轨和西蒙怔怔地看着南哥,说不出话,只觉得内心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击,灵魂都仿佛受到了震荡。
“当然了,活人的食物并不能完全维持我生存,我还是得定时喝点血的。”
“可你不是不吃人了吗?哪来的血?”周轨问。
南哥答:“我有个移动血库,他的血很特殊,一滴就够我维持很久了。”
周轨和西蒙又同时怔了怔,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当南哥说到“移动血库”时,他们都以为那是指流动献血站,但是当南哥说到“他”时,他们才明白过来,南哥指的是个人。
不过一滴血就能维持一只旱魃很久,这个人想必很厉害了。
……
“南哥,王昕岷接到殡仪馆的电话了,说灵车马上就到。”
南哥吃完了馄饨,正把三只泡沫碗叠在一起,准备扔进垃圾桶,忽然南行之快步走来,向他们说了这个消息。
“嗯,很好,看来鬼域开始跟着我们的脚步变化了。”南哥点点头,表示这不是坏事。
周轨忍不住有些担忧:“在鬼域原本安排的剧本里,王昕岷夫妇的结局肯定是被僵尸咬死,所以也就不存在送遗体去火葬场的环节了,但是现在却来了灵车,恐怕鬼域是有备而来。”
“没事的,反正我都来了,会会这里管事的也好。”南哥平淡地说着,完全没有压力的样子。
西蒙看着周轨,劝了声:“放心吧,南哥是旱魃,传说中所到之处赤地千里的可怕存在,他有点有自信是应该的。”
说到自信,周轨就想到那晚初见面时,淡定宣布“你们不是我的对手,加起来都不是”的西蒙。
“呵,明白,如果你师父没被挡在外面,估计现在也是这么说话吧?”周轨忍不住损了西蒙一句。
西蒙也不恼,还认真想了想,然后才摇头说:“我师父话不多,他的自信都是放心里的。”
九点整,周轨、西蒙还有南哥都来到了大门口,等待着鬼域给他们特别安排的灵车的到来。
一辆黑色的,装点着白绸白花的灵车轧着马路,平稳而安静地驶来。
当看清灵车的时候,西蒙瞳孔骤然一紧:“是撞了我们的那辆灵车!”
周轨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他也很震惊,但视线完全定在了开车的司机身上。
果然还是小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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