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所谓形意
“48449，你在干什么？”一身黑制服的安保主任杨森，拿着警棍向莫村走来。
这时莫村才注意到整个饭厅，所有人都坐在位置上，只有他一个人站在走廊中间，毕竟从停电到现在还不到一分钟。
莫村回头看了一眼原本坐在自己身后的那个人，那人也正扭过头来看着他，只是他的眼罩已经取下了。莫村心里惊了一下。这人就是之前被独眼龙喊苍鹰的那个犯人，是贫民区那帮的，瘦长的脸，下巴的线条坚硬有力，剃着圆寸短发头，一双眼睛锐利有神。
“我在给你说话。你扭头看什么！”安保主任杨森一声暴喝，警棍猛烈地打在了莫村的额角，抓着莫村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
莫村的额头一阵剧痛，被提起来的他的脸快贴上了杨森那张狰狞暴怒的脸。
杨森瞪着莫村，扭头扫视着犯人。“不要给我捣乱。谁捣乱，我就整谁。”说完，一把将莫村扔了出去。莫村的后腰砸在钢制的饭桌棱上，跌在了地面。
“把他带到安保房，关一天禁闭。”
莫村趴着躺在一个狭小的漆黑空间里，由于空间太小，他的腿只能弯曲向上伸着。本来他应该背靠着墙坐躺着，但是他的后腰被钢制饭桌的硬棱撞地不轻，这样的姿势趴着，他的腰舒服一些。他已经一整天水米未进了，嘴巴干涩地厉害，他的囚衣口袋里还有一根断了的香烟，可惜禁闭室里他没有火。他将断成了半截露出了烟丝的半根香烟，放在鼻尖下嗅了嗅。莫村并不是这么快就有了烟瘾，而是狭小黑暗的禁闭室里他实在无事可做。
杨森把帽子脱了放在手边的桌子上，他挺立的鼻梁上方一双阴沉的眼睛盯着站在他面前的犯人。“苍鹰，为什么会失手？”
站在他面前的犯人就是用一根长钉袭击莫村的苍鹰，此时他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那种情况下，我现在也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发现我的。”
杨森低头沉思。“是吗？”
“杨头，这小子有点邪门吧？”
杨森站了起来，用手拨了拨放在桌子上的制服帽子。“波叔告诉过我，说这小子有点诡异。”
莫村在暗黑中摸索着想换个姿势，这时禁闭房的门忽然打开，已经习惯了黑暗的莫村，被房门射进来的白光炫地眼盲。莫村用手遮住眼，慢慢地爬了起来，腰部的疼痛让他咧了下嘴。
一片白光中，一个黑影挺立其中。莫村慢慢地才辨认出背对着天光站立的黑影中的杨森的脸。
“小子。不管你有什么花样。在这个监狱里，还没有我整不跨的人。”
莫村一手扶着腰慢慢走进了408的牢房。躺在上铺的邱寒食扬起了头看了莫村一眼。
莫村没有搭理他，默默地坐到了自己的床铺上。他从安保主任杨森的言语之间，嗅出了明显的愤怒和威胁的意味。他一个刚进监狱的小喽啰，根本不值得安保主任这样的人物的注意，还有那个刺杀自己的苍鹰，他是贫民区那帮的。“难道是波叔吗？”
“小子，你在外面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莫村叹了口气，但是他没有回话，他现在完全不想说话。
邱寒食从床上跳了下来，单手结印，按在了莫村的腰上。
莫村吃惊之下，刚想挣扎，却感到腰部浮起一丝清凉。
“再试试。”
莫村慢慢地挺直了腰杆，竟然不痛了。他站了起来，扭了扭，自己腰上的伤全好了。莫村用复杂的眼色看着邱寒食，心想：这个老头恐怕更危险吧。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在我搞清楚你神念的来龙去脉以前，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不过他们调查的结果如果和你告诉我的不一样，我一定有办法让你比死还难受。”邱寒食盯着莫村说道，眼神里露出了狂热。
他们？是谁在帮他调查？难道这个老头有某个组织吗？莫村心里动着念头，只是脸上却毫无表情。
“你的基因检测是A类D+？”
“嗯。”莫村不知道老头忽然问他的基因型是什么意思。
“综合型？”
“嗯。”基因类型，以智力型最佳，敏捷型力量型次之，综合性就最差了，因为这毕竟是一个分工的社会。
“我教你一套拳。”
“拳？”
“我自己练拳是为了消磨时间而已。也只会形意和八卦两种。形意拳脱胎冷兵器时代的枪法，八卦掌脱胎于冷兵器时代的刀法。现在这种东西早已经成了老古董，恐怕这世间已经没几个人会了。我教你形意的三体式桩功和五行拳。”
“三体式桩功？五行拳？”
“形意三体式又叫三才式，，即天地人三才的意思，是五行拳和十二形拳的基础。五行拳是形意的基本拳式，即劈、钻、崩、炮、横。”
“这种东西已经落伍了，在外面的世界，机甲和电磁枪才是标配。但是在监狱里，这五式练好了，你就能横着走。”
莫村有些疑惑地看着邱寒食，军方倒是有格斗的课程，但是现在的格斗训练早已经科学化程式化，形意拳三体式这么的名称，他闻所未闻。
邱寒食没有理会莫村的疑惑，已经开始一边做着示范一边讲解了。
晚饭过后，牢房里又恢复了死寂。邱寒食一回到牢房，便开始蒙头大睡，莫村实在闹不明白这老头的瞌睡怎么那么多。莫村无聊之下便开始了第一次的练习。他照着印象中邱寒食的样子，摆出了三体式的架子。
莫村四肢着地，两手的指尖相对，两脚的脚尖朝前。左腿成弓，右腿微曲成绷，右腿后脚跟与背部成一斜柱形。三体式最核心的地方是人的脊椎骨，架子摆好，便开始慢慢地自上而下的抖动自己的脊椎骨。抖动自己的脊椎骨，这个动作可没有莫村想象的那么简单，他试了几次都没有找到感觉，差一点就要放弃。但是忽然他感觉自己的脊椎像是被抽离了一般，比原来更加的清晰更容易控制了一些。他慢慢地开始运动自己的脊椎。
他的背部开始缓慢的起伏，慢慢地他的呼吸仿佛和脊背的运动有了某种共鸣。
莫村的心里窃喜。老头说过，三体式要练出了某种韵律才算入门。
“韵律。”莫村在心里重复了下这个词。
所谓韵律就是某种有规律的节奏，呼吸的节奏和脊椎运动的节奏不是混乱的随意的，而是暗合于某种节拍的。这并不是音乐，但是它们之间有一种可以抽离出来的相似之处。
在上铺躺着的邱寒食，此时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这就是强大的精神力吗？越深刻越隐晦的东西越能够简单领悟。要知道这形意三体式，有人练了半辈子，还没摸到门径，这小子第一次练就有了登堂入室的样子。
“精神力！”邱寒食焦灼地在床铺上翻了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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