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人之将死
威尔提着刀,缓步向着盛开的花田走去。威尔并不没有和五阶的敌人战斗过,在这个世界上,也许还有人记得曾经有名年轻的战士,一人一刀,独自抵挡巨龙的袭击,挽救了一座城市于龙息。那场战斗,威尔虽然战败,但却一战成名。也是在那场战斗中,他的刀第一次染上了龙血。
在那之后,连年的征战,威尔经历过的战斗不计其数,五阶的人与非人,他都曾面对过,能和他打成平手的人,寥寥无几,剩余的大部分人,都被斩在了这把刀之下。刀客的威名响彻动乱的古老帝国,一直到王都的那一战,那名传奇大帝倒在了他的刀下,举国上下欢呼的,都是同一个名字。
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在刻意的遮瞒和掩盖之下,很多人都忘了现在的银狮鹫帝国,其实是在一个古老帝国的尸骸上建立起来的了,而且那个古老的帝国,甚至比现在的帝国更加兴盛。人们对经历过的战乱与灾难粉饰埋藏,现在的帝国在国王和贵族的统治下“繁荣兴盛”,而真正带领人们走出战乱的人,当然也就没有必要再提了。
但如果迪斯·威尔说出自己的全名,摩尔肯定还是会想起“血刃迪斯”这个曾经响彻狮鹫帝国的名字,或许他已经想起来了,只不过骑虎难下,只能选择装傻而已。不过这和威尔已经没有关系了,他以前也没想到,自己最后的战场,会是如此美丽的地方。这一战他会拼尽全力去取胜,但却不是为了自己——只是一个月的生命而已,并不值得这样挣扎,但崔西,不能一直生活在没有声音的世界。
“出来吧!”威尔喊道,此时疼痛完全离开了他的身体,威尔整个人都恢复到了最佳的状态,在这样的状态下,威尔有信心面对任何的敌人。
“……”花田中一片沉寂,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威尔。
“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的话,之前那个独眼的人,是你治愈的对不对?你知道我的实力,所以才没有放那只蝴蝶出来,我知道你一定在看着这里的情况。”威尔说道。
“……”还是没有声音,威尔继续往前走,脚步似缓实疾,没几秒,就走过了之前人们走过的最远的距离。当威尔走到距离中心点只有一百米远的时候,周围终于出现的动静。
伴随着“嗡”的一声,大片的绿光在花田中出现,晚霞刚刚消失的时分,柔和的光芒映照着老人风霜雕琢后的面庞,让整个场景都变得祥和了起来。
然后,整片花田都活了过来——另一种层面的活,这些植物没有动,但是它们体内的魔力却开始了活跃,如同是一群有意识的生物一般。威尔抬起头,看向花田的中间,无数的光芒汇聚,在那里形成了一个散发着淡淡绿色光芒的身影——一个虽然不同于人类,但是却同样柔美的身影。但是威尔并不会因为外表而小看对方,对方的这个身躯,完全是由魔力汇聚而成的,单单是这个魔力强度,就不是四阶生物可以比拟的。
“你终于肯出现了。”威尔抬头看着对方。
“人类,你来这里所为何事?”一个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我想请你治疗一个失聪的女孩儿。”威尔说道。
“人类的幼崽?”对方略微降低了一点身形,“如果我说我不愿治疗呢?”
“为什么?”威尔问道,“你之前不是为一个人进行过治疗吗?”
“是这样没错,但是我这样做换来的是什么?一大群拿着武器的人类?”对方说道,“人类的欲望是永远都无法满足的——我曾听过这样的话。”
威尔听到这句话后,长出了最后一口气:“我明白了。”
“怎么样,你还是决定要动手吗?”对方问道,“你比我见过的任何人类都要强大。”
威尔摇了摇头,动手解决不了问题,虽然两人此时交起手来,威尔有一定可能会赢,但是战斗的余波肯定会摧毁整片药田,那样的话,谁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不想要实现自己的愿望了吗?”对方似乎对人类的世界非常好奇,不断地追问。
“我的愿望?”威尔听到这句话后沉默了一下,什么是他的愿望,他最迫切的愿望,当然是想要让崔西重新恢复听力。但仅仅是如此,他就满足了吗?不,威尔真正的愿望,是希望崔西能够幸福!威尔这一生经历了无数的争斗与沉浮,到了最后一段时间,还在倚老卖老,和人勾心斗角,就是为了求得一点魔药。但是在他的心里,威尔早就已经厌倦了这一切,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崔西能远离这一切,假如还有时间,他想带着崔西,去看一看这个广阔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无数的惊奇等着人去发现,和整个世界相比,人类的世界何其之小,无数人流血争斗的帝国又何其之小?在奋斗了一辈子之后,回过头来才发现从前的自己是那么鼠目寸光,还有什么是比这更让人觉得悲凉的事情。
成为英雄真的那么重要吗?最近这两个月的时间,威尔想的事情比以往的几年加起来都多,治疗耳聋的办法也很多,也许就是因为潜意识里有着这样的一个愿望,威尔才会带着崔西来这片荒野。
“其实,原本我是想要带她来见见你的,如果可以,那或许是一件让她觉得愉快的事情。”威尔说道。
“……”对方望着威尔,似乎无法理解他这种复杂的情感,“你说的这件事恐怕是无法实现了,因为我就要走了。”
“走?”威尔抬头望向对方,“你真的不再愿意进行一次治疗吗?”
对方听到威尔的话之后沉默了一会儿,其实在她的心中,为一个人治疗并不是那么为难的事情,虽然这要消耗不少魔力,但真正让她不这么做的理由,仅仅是她不愿意而已。不过在和人类的交流中,她渐渐地有点明白了付出与回报的关系,于是在思考了一段时间之后,她试着开口:“我可以帮你对她进行治疗,如果你能帮我做一件事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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