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双手空空,并且左手的经脉还被剧毒所封,力达真的想象不出来,张残除了跪地求饶,还有什么办法来保住小命。
力达也知道张残是客,所以真的取走张残的性命,未免有些过分。但是失手之下,一不小心地捅瞎了张残的两只眼啦,设收住脚帮张残绝后啦,这个还是说得过去的。
哪知此时张残却微微一笑,似乎根本意识不到他已经大祸临头了一样。
力达不解之余,却见张残的右手,就那么贯穿而来,擒向他的手腕。
按理说力达双刀所布下的刀风和刀气,足以将张残的整个右臂都给搅成稀碎,然而令他惊诧的是,张残的右手似乎只是一个镜中花水中月的虚影一样,根本不受任何力道的羁绊。
也不知如何,力达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只觉手上一紧,竟然已经被张残牢牢握住了手腕。
不止如此,当他被张残握住手腕之后,他骇然发觉,自己的内力竟然如死水一般,再也难以运转自如。
至于另一把斩向张残腹部的刀,早已因为力达的全身酥软,而脱手在地。
“当啷”一声,短刀触地的声音,像是一个充满魔力的禁声符咒一样,下一刻,无论任何人,都呆呆地望着这个变故,再无任何声音发出。
说起来也蛮好笑,刚才为力达欢呼的喝彩声,更像是一个还未出生便夭折的闹剧一样,眨眼间所有为力达欢呼的人,全都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望着因全身无力,而不得不瘫软得半跪在张残面前的力达。
除了凌菲被张残如此擒拿过之外,恐怕其余任何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当然,也有例外。
张残耳力何等灵敏,在刚才自己施展这一擒拿手法的时候,分明听到了阿红姑娘低低的呢喃声:“擒龙手!’
除了张残,恐怕天下没有几个人,能在近百人的齐声欢呼中,听得到比常人喘息的声音,还要再低微几分的阿红姑娘的呢喃。
张残不会太过于嚣张,于是环目一周,当他看着所有傣族人都张大着嘴巴,一副见了鬼似的样子,他温和的笑了笑,淡淡地说:“最不适应场面忽然安静。”
力达此时却是有苦说不出来。
他分明感觉张残的手上并没有用力,因为被张残握着的手腕,根本不是那种好似被铁箍紧扣的疼痛。甚至,他觉得自己的手腕根本就是自由的,并没有被张残掌控住。
然而,无论他怎么拉扯推拽,却都无法让自己的手腕从张残的紧握中脱出。
正当他憋得面红耳赤的时候,但觉手上一松,只见张残已经飘然后退,白净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正彬彬有礼地拱手道:“兄台承让了!”
在自己的族人之上,力达居然被张残制伏得半跪在地上,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羞惭得无地自容之余,又被无穷的怒火烧坏了脑门。
“啊!!!”
力达捡起双刀,大喝一声,再度一个地滚,披风又一次将他彻底的完全包裹了起来,极为迅猛地朝张残扑去。
谁先乱,谁就先死。
就算力达并非现在这样的半疯癫的状态,他的惑敌障眼法,都休想凑效,更不用说他当下的气机混乱,毫无章法了。
当力达舞动着双刀,从披风中现身,并朝着张残扑去的时候,他分明看到了张残的冷笑。
张残蓦地一步迈出,他自然再次使出缩地成寸的步法,切入到力达的面前。
虽然张残后发,但是反而先至,在外人看来,力达好像已经完全被张残预料到了先机,从而把自己给送到了张残的面前一样。
张残再次使出阿红姑娘所谓的“擒龙手”,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一把扣住了力达的手腕,同时脚下毫不留情,狠狠地踢在了力达的胯间。
“砰”地一脚,伴随着力达的一声惨叫,力达以比起来势更为快上一线的速度,倒飞了出去足有三丈之远。
一声闷响,力达重重地摔在地上,张残不用看就知道,他已经被疼痛和绝后的激怒攻心,而昏死了过去。
张残自然是故意的,但是他还是装作很无辜地摊了摊手:“这个,张某一时没有收住....”
傣族的同胞就算站在力达这一边,但是也瞧见了是力达先输不起,因此就算他们心生愤慨,却不是那种完全不讲理的人。
“张公子切莫在意,是力达技不如人,昝由自取。”
阿红姑娘淡笑着,在她狐媚的双眼注视下,更是让张残觉得手上因中毒而产生的酥麻感,似乎已经蔓延了全身。
待张残再度坐下,凌菲才低声问道:“怎么下这么狠的手?”
张残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把已经乌青的左手,让她看了一眼。
凌菲一阵惊慌,俏脸失色地问:“怎么办?对!去找他找解药!”
说完之后,她便慌慌张张地准备站起来,张残却拉住了她,摇了摇头,淡淡地说:“已经毒气攻心,神仙来了也难救。
凌菲的眼泪刷地一下就涌了出来。
张残见状,再也演不下去,慌了神儿地道:“骗你的骗你的!不信你看!”
说完之后,张残摊开左手,真气所过之处,那发黑发青的血液,也从手上的十几处细小的伤口处涌出,顷刻之间,毒血便排了个一干二净。
凌菲泪眼婆娑地看着张残的左手恢复成常色,她脸上的泪花都没顾得上擦去,转而就是狠狠地说:“有你这么闹的吗?”
那嫩葱般的玉指,又是掐着张残腰间的软肉,狠狠地拧了一把。
张残自知理亏,连求饶都没有,硬是咬着牙不吭一声,只是故作可怜的看着凌菲。
“哼!”
凌菲这才有些解气。
张残也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没办法,被凌菲掐得太疼了。
手上还遗留着毒血,张残甩了甩之后,顺势就在凌菲的衣裙上一抹,算是擦手了。
不过做完这个动作之后,张残看着凌菲喷火的目光,他也愣了好久之后,才苦笑着说:“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下意识的把你当做荆狼了!”
凌菲先是气呼呼地看着张残,听了张残的解释之后,一时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么说来,你之前,手上有什么污秽的时候,都是在荆狼的衣服上擦?”
“也不是,偶尔也擦擦鼻涕。”张残肯定地说。
“他都没一剑捅你几个窟隆吗?”凌菲有些恶寒地说。
张残摇了摇头:“荆狼不在意,我也不在意,所以我俩配合得挺好的。”
“干净自己脏了别人,你往人家身上擦,你自然不在意了!”凌菲啐了一口,又古怪地说:“怪不得荆狠总是一副脏兮兮的样子!”
张残忍不住叫屈:“张某认识荆狼之前,就已经听说过他不修边幅的大名了!”
凌菲白了张残一眼,一抬头,又看了看被抬下去的力达,有些反胃地说:“唉,这人怎么这么卑鄙!”
切磋就是切磋,又不是生死相拼。若是切磋的过程中,还要使一些下三滥的手段,不论正邪,都会对此人瞧之不起。
张残笑着说:“换个角度来说,也证明了他非要得到陵姑娘不可的决心!哈,也说明了凌姑娘的魅力何其之大,足以让人失去理智,为你而痴狂。”
凌菲侧头看了张残一眼,干脆伸出玉手,拉着张残的衣领,慢慢将给勾了过来,她樱桃小口中香喷喷的热气,也个劲儿的往张残的鼻腔里钻:“所以喽,某人有没有觉得,是自己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今天才能把我这个大美人抱得美人归?”
其实前半句还好,凌菲至少还一本正经的样子,但是说到“我这个大美人”的时候,她自己都没有忍住,已经笑得花枝乱颤了,后面的那半句话,完全就是她一边娇笑一边喘出来的,
张残也是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了几声,旋即他双手握住凌菲的双手,认真地说:“张某今天能抱得美人归,此时此刻,不知道在中土大地上的哪个角落里,有几座破败的坟茔,正一直冒着青烟。”
心中一动,张残睁开了双眼。
时值半夜,约莫二更。
脚步声之后,便是两声轻轻地敲门:“张大侠?”
大侠?
张残有些难以言喻的情怀,随后拉开房门,望着这个傣族勇士。他的面上还有些稚嫩,甚是年轻。
张残问道:“兄台有何指教?’
他的汉语很流利,笑着摇了摇头:“指教不敢!族长大人想请张大铁一叙,不知张大侠可否赏脸?”
张残笑着说:“敢不从命!”
阿红姑娘想找张残,张残同样也想去找阿红姑娘。
萧破传给张残的擒拿手法,她认出了是“擒龙功”,张残算得上半个武痴,自然想去多了解一一些有关擒龙功的消息。
要知道萧破只是传了张残这么一招,张残就觉得受用无穷。习武之人,根本没有几个能够抵挡得住绝世武功的诱惑。
不过宴会结束之后,已是午夜,且不论阿红姑娘是否如所传的那样放浪不羁,就算她对男女之事不设防,她也终究是未出阁的女子。
张残若是深夜造访的话,难免会被人诟病。
“张大侠今天应战力达,是否未尽全力?
两人之间又不熟,他就这么来询问张残的修为,其实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
不过汉人的礼节规矩,肯定在这深山之中,是行不通的。
再者,这青年鼻直目正,无论张残一眼看过去,还是感应着他的情绪,都得出此子并非那种奸恶之人的结论。
因此张残也没有隐瞒:“也算,但是也不算。力达还未形成攻势之前,张某确实有败他,甚至取他性命的先机。而在此之后,力达的攻势已成章法,也确实令我使出浑身解数才抵挡下来。”
狮子搏兔,尚需全力。
张残和力达一战之后,直到刚才,他都在不住地反省着自己。
如果一开始张残就不顾力达的颜面,那么三下五除二,张残就能把力达给解决。
但是,就是为了照顾他的颜面,就是这么错让了一步,待力达攻势形成之后,他给张残造成的杀机和险境,何其之多,简直未曾中断。
而且,若非张残的肉身被真龙之血淬炼过,他也真的会因中毒,而折身在此。
无论对手是强是弱,任何情况,都必须全神贯注,绝不可掉以轻心。
这个道理,其实张残早就懂了,但是今天还是险些栽在了这里,当真是死了也活该。
他暗自感慨着。
“张大侠是如何修炼的,武功竟然如此高强?
这人并不是感慨,反而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眼眸之中,根本不去抑制那妄想成为顶尖高手的渴望。
张残想了想,问道:“兄台在傣族内,主要负责什么?”
青年虽然不解,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在下主要负责贴身保护族长大人。”
张残笑着说:“那么,这么久以来,兄台经历过几次针对阿红姑娘的刺杀?”
青年显然已经理解了张残的意思,张残续道:“闭门造车,绝不是修炼的最佳述径。只要不断的去经历,不断的去游走于生死一线之间,才能让人有脱胎换骨般的成长。”
“或许,兄弟你可以下山去闯一闯江湖。”张残淡淡地说。
青年沉默了半晌,又猛地抬起头,坚定地说:“多谢张大侠!在下明白了!”
张残认真地说:“但是,很有可能这也是一条不归路。”
青年这次倒是显得极为洒脱,笑道:“来了世上,谁还打算活着离开?”
这个说法倒也有趣,张残的心情也轻快了不少。
“族长大人就在房内。”
张残点了点头:“多谢兄台引路。”
隔着门外和窗户,从里面映出来的蜡烛火光的颜色,张残就知道房内的色彩,应该还是以艳红为主。
“张残来此,求见阿红族长。”
咯吱一声,房门打开,阿红姑娘披散着头发,一身的红装,将她白嫩的肌肤更是反衬得无比的光洁。
“张公子请。”
阿红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笑,因为那狭长又狐媚的闪亮美目,使得她即使不露任何表情,也显得巧笑嫣然。
她的颠倒众生,一定不是刻意的,因为,她只需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眼神,便能令人争破了头,心甘情愿的拜在她的石榴裙下。
他人的痴迷,也只能怨他们自身,不能被美丽所吸引,怪得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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