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有那么一刻,张残被岳菱的婆婆妈妈说得急了,他还真想跳起来翻脸动手,干脆一剑宰了这娘儿们得了!
“咚咚咚”
有人敲门。
这个声音,张残忽然看到了一些解脱的意味,就像是老百姓看到红军、特务逮到地下党那样,喜出望外的叫道:“有人敲门!”
岳菱似乎意犹未尽,甚至有些恋恋不舍的看了张残一眼,然后才不满地转向了房门:“什么事?”
这语气转变之快,同样令张残大呼神奇!
她在朝着张残喋喋不休叽叽喳喳的时候,就像是个麻雀欢快的叫唤着,语速很快,声色也显得有些明快。
而在问向敲门之人时,她的语速又不快不慢。而且声线显得十分的清冷,给人一种很明显的距离感,也在字里行间,透露出一种高不可攀的冷艳。
“启禀帮主,刑堂已经准备好了!”
“嗯,知道了。”
岳菱不疾不徐地回了一句,待门外再传来一声属下告退之后,她才猛地转头望着张残,盯着张残的脸一眨不眨。
“有话好好说!”张残伸出手掌,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
“我今晚请你喝酒吧?”岳菱笑眯眯的看着张残。
张残想都不想的摇头拒绝,胆战心惊的说:“张某内伤未愈,不能饮酒,岳姑娘的美意,张某心领了……”
“那就一起吃饭吧!嗯,既然你同意了,那就这么定啦!”
我他妈同意什么了?我什么都没说好不好?是你一锤子的买卖,只许你坐地起价,不许人落地还钱好不好!
不用问,岳菱请吃饭喝酒,那都是幌子。
她只是平时必须要保持着一贯的高高在上和清冷,缺少了一个可以倾述的朋友罢了。
而她之所以对张残这么不设防,张残猜测,十有八九,是因为自己是传天的朋友。
而且,自己或许更是传天唯一的朋友。
所以,岳菱把所有的不满和怨气,都一股脑儿砸在了自己的脸上,其实更像是一种错觉宛如她把所有的不满和怨气,都倾述给了传天一样!
倒不是张残不愿意替传天委屈一下,他只是在想:你给钱了吗!!!
“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刑堂吧?”岳菱穿好了大衣,临出门前,又转过身,有些希冀的看着张残。
“我又不是合江盟的人,去观刑好像有些不妥吧?”
“没事,你现在算是合江盟的有功之臣,并不碍事呢!”
岳菱越是邀请张残,就越是让张残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请君入瓮”的这则典故。
他还真怕跑进刑堂,被一群刀斧手给五花大绑起来。
没办法,这一刻张残真的脑洞大开,想象力发挥到了极致:会不会是岳菱思念传天成疾,又苦于无法见到传天,所以岳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作为传天唯一朋友的自己,给祸害了?这样一来,至少能让传天对她怀恨在心,也有可能传天会为了自己报仇,寻上门来……
反正,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哪怕她真的被传天给杀了,但是她最终还是见到了心上人。
可惜的就是自己了!
张残越想越有可能,而岳菱却没有注意张残的脸色,只是用很忧伤的语气说:“实在不愿意看到他们被用刑!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呢!”
也不知为何,张残更加想到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这句话。
她现在处在这样的位置上,肯定做了很多很多,她根本不愿意做的事情。
关键还在于,她也没有一个合得来的倾述对象。
诚然,岳菱或许有很多闺蜜,但是异性相吸,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不得不说,有些心事,和异性倾述的感觉,肯定不同于和闺蜜的那种感觉。
然而无奈的是,除了传天,世界上的所有男人,岳菱都懒得去看。
她现在希望张残能够陪着她,也不过是把张残看做了传天的影子。
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容忍张残,在她的房间里舒舒服服的养伤睡觉?
“好啊!一起去!”张残微笑着,他确实狠不下心去拒绝。
“哦对了,我的朋友呢?”
岳菱走出房门,就像是换了个人似得,莲步轻移,自有一派雍容华贵。
很难想象女人的变脸之快,刚才还是一个叽叽喳喳欢快的小鸟儿,现在又成了一朵雪白而又高冷的银狐了。
哈,确实是一朵银狐!反正,这就是张残潜意识中的第一反应。
“他们在另一艘船上,放心,我不会亏待他们的。”岳菱淡淡地说了一句。
好吧,反正知道了岳菱在演戏,张残也就干脆不再说话,好好的配合她的表演。
张残虽然没有看见整艘船的格局,但是他却可以肯定,这艘船尤其的巨大。走了五十步,才在内舱中走到了头,然后又下去了船的底舱。
跟在带路的帮众身后,张残随着岳菱走进了刑堂。
跪在地上的,不是别人,就是张残之前坐的那艘船的船长那个油头粉面的青年。
当时东瀛人来犯、那艘船被撞破进水,即将沉没的关键时刻,张残只能说这个哥们,表现得真的不能再糟糕了!
事后他被问责,真的是太过于正常,太过于自然的事情了。
“帮主……帮主饶命!帮助饶命!”
这家伙一见到岳菱,就磕头如捣蒜,别说岳菱本人了,连张残这个外人看上去,都觉得好生尴尬。
而其余的合江盟帮众,见这家伙在张残这个外人面前,也表现得如此不济,真的是把合江盟的脸面和威名,丢的是一干二净。
在坐的有两个稍微上了年纪的合江盟元老,更是直接羞惭得几乎无地自容。
张残还真的害怕会被灭口,摊了摊手,用很肯定的语气说道:“诸位放心,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任何事情,晚辈绝不会透露出半个字出去!”
反正进都进来了,再故意退出去的话,更是有话也讲不清了,所以张残干脆就厚着脸皮,坐了下来。
别的不说,至少张残这句话还是有效果的,君不见好几个合江盟的掌权者,脸上都显得放宽了好多好多。
“褚大宝,你可知罪?”
岳菱坐下之后,便不疾不徐,不含任何感情的问了一句。
“属下知罪,属下知罪,求帮主饶命,求帮主饶命!”
这个褚大宝就差哭出来了,由于张残也不清楚合江盟的帮规是什么,想来这种“严重失职”的罪名,应该是不致人死地的。
不过也说不准,因为有些帮派,尤其是魔教,其内部的规定之严苛之残忍之残酷,是远超人的想象的。
而看着这家伙不住求饶的样子,张残还真的有心想劝告他一句:“做错要承认,挨打要站稳!”
不过想了想,他还是没有说出来。毕竟他终究不是合江盟的人,出现在合江盟的刑堂里,已经算得上很例外的样子了。那么就算他张残是合江盟与东瀛武士此战的恩人,若是随意插手到合江盟的内部管理中,肯定会显得多手划脚,也有持恩挟宠的嫌疑。
因此,张残就一动不动的坐着,像个老老实实的乖宝宝一样,一言不发,连表情也都很吝啬的表露出来。
“昨晚那一战,因为你的愚钝和失职,直接折损了我合江盟三十七名兄弟,你可知罪?”
岳菱坐在帮主之位上,虽然并没有特意的居高临下,但是依然把跪在她足下的褚大宝,反衬得尤其渺小,也格外的卑微。
“帮主……帮主大人……小的知错,小的认罪!求帮主放过小的一条性命,求求您啦……”
褚大宝也剩下向岳菱求情了。
这也难怪,昨晚之战,究竟损失了多少人手,张残并不知道。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不论哪个门派,因过失和无能为力,直接害死了三十七名同门手足,那么除了一死,真的没有第二条可行的路了。
场面很安静,只有褚大宝口齿不清的求饶声,和他磕头如捣蒜的撞地的砰砰声。如果细细去听的话,当然也能听到他因为瑟瑟发抖,而上下牙关微微触碰的微弱声音。
良久之后,岳菱问道:“褚兄弟,家里还有一名幼子,对吗?”
褚大宝面色如土的看着岳菱,他呆立了良久,最后才绝望地点着头:“是……是,是有一名幼子……”
“岳菱会吩咐下去,帮褚兄弟好好将他抚养成人的。”
如同一开始那样,此时岳菱三言两语就取走了一条性命,她的语气,依旧显得很清冷,很高贵,也显得很无情。
“拖下去!”
旁边早就看不下去的一名白发长老,在听到岳菱宣判褚大宝死刑之后,忍无可忍的叫了出来。
“照顾好他的家室。”
岳菱再度吩咐了一声,一脸的清冷,率先走出了刑房。
张残自然跟在她的身后,但是说老实话,他知道岳菱心情肯定极为不爽,还真的有心想着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不过岳菱一直以来,遇见什么不顺心,都窝在心里,看着她托腮坐在梳妆台前一语不发,张残咳嗽了两声,还没说话,岳菱便斜睨张残一眼:“有话就说,我耳朵又不聋,整这些幺蛾子做什么?”
张残打了个哈哈:“要不,去喝点酒?”
“我又不想喝酒了!”岳菱淡淡地说。
“哦?”张残挑了一下眉毛,“那你想做什么?尽管说出来,张某有求必应!”
说完之后,张残又想起了什么,正色道:“别说什么要见传天!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也没地方找他去!”
岳菱本来还洋溢出几分笑意的脸,登时又沉了下去,不满地说:“那还说什么有求必应!”
“除了传天,你就不能有点别的追求?”张残苦笑着说。
“除了传天,我确实没有什么别的追求。”岳菱又托着下巴,呆呆地望着镜子中的她自己。
这一刻,张残忽然有点好奇,比如说像岳菱这种级别的美女,她在望向镜子中的自己时,会不会产生什么自我陶醉?
“有没有想过自己的以后,会是怎样的一种生活?”张残开口问道。
这个发问,显然引起了岳菱的一番思考。
她的眉毛又细又长,微微有些紧蹙的时候,看上去更像是斜飞入鬓,显得英气十足。
一时之间,张残看到她如此俏丽的样子,要说不被这份美丽而怦然心动,那真的是在说谎。不过下一刻,他又赶忙将这些杂念抛到了脑后。
因为据他多年的经验,但凡和他扯上关系的女子,最后都无一善终。
张残很不信什么江湖术士的卜挂算命,但是这一刻,他还真想去问一问自己的姻缘,他也很想知道,最终陪自己走到生命尽头的伴侣,会是谁。
会是婉儿么?
临安城眼看在即,思念婉儿的感觉,也更甚了。
自己离开她这么久,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再过两年,我会让出这个位置,找信得过的属下,替我好好的打理父亲留给我的江山。至于我么……唔!我应该会找一个小山窝,搭上一间茅草屋,平时种些花,养些草,远远的离开这个红尘。”
岳菱想着想着,嘴角还逸出一抹淡淡的笑。
其实岳菱本人生的很温柔,尤其她的嘴角,天生微微上翘,看起来,就像一个活泼的邻家小妹一样,永远挂着似水般的笑意。
不过因世事的无奈,和躲不开的责任,她的这种“天生自带”微笑的特质,也慢慢的几乎消失不见了。
岳菱憧憬的生活,算得上很悠然,也很闲适。不过张残还是笑着说:“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心态却如此的老气横秋?哈!远离红尘,哈哈,远离红尘,蛮有意思的说法!”
“不然的话,我该怎么办?”
岳菱猛地转头望着张残,她的美目中竟然浮现出些许雾气:“你也知道,他那么优秀,江湖中到处都是他传说!我只有远离红尘,才不会听到他的名字,才能够不被这么令人痛苦的思念所折磨!”
一行情泪,顺着岳菱光洁娇嫩的脸上滑落在地。
张残还没说什么,岳菱扬了扬手中的一小张书信:“呶!你的好兄弟带着莫岁寒,把人家天竺的神庙给拆了,抢了神庙下的镇国之宝月之石,又再度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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