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别人是不同的
Nothing lasts forever
没有什么能够永恒
You only live once
你只能活一次
So live your life Not any other′s lives.
所以过你的人生而不是别人的人生
——防弹少年团《INTRO O!RUL8,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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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新买的拖鞋走出房间,窗外明媚的阳光洒满回廊。客厅里,纤瘦的少年身穿亚麻色的针织衫靠在窗前,手中浅青色的诗集刚刚翻过几页。
“珠泫,你醒了。”察觉到身畔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坐在冬日暖阳下的少年蓦然循声抬眸望向来人,一贯水色温润的瞳孔在和煦日晖下泛着风吹湖水般的泠泠微光。
“看你凌晨才睡我就没有叫醒你吃早饭。”他抬手轻轻合上手中浅青色的诗集放回书架,“如果肚子饿的话先稍微吃点面包,过会我就做午饭。”
“那个……瑾安……”依言拿起一块温热的面包咬了一口,她俯身搬过椅子在对方身边坐下,沉默一瞬后有些犹豫地用低沉的嗓音缓缓道。
“怎么了?”察觉到她声音中再明显不过的踌躇和犹豫,瑾安回眸望向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的女孩,“你是有什么话想告诉我吗?”
“也没什么大事……”冬天的空气是一如既往的干燥,她微微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唇角,舌尖悄然弥漫开一阵淡淡的腥甜,“我明天有一场公开演出。”
“我给瑾安留了票。”她从口袋里摸出叠得整整齐齐的门票,故作平静的眼眸中却带着隐隐的仓皇和羞涩,“瑾安如果不忙的话……可以来看看,是我自己努力练习的结果。”
原来是为了这个啊……他微微垂眸,泛白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浅青色的书脊,难怪最近一直熬夜,总是凌晨回来。
“我最近这几天都有空。”他转身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旋即抬眸缓缓露出一抹温润的笑意,“门票我就收下了,我会按时到的。”
“时间不早了。”笑着伸手阖上半开的玻璃窗,从缝隙中吹出的冷风摆在书架上的书吹得哗哗作响。
“啪啦——”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碎开的声音。
原本摆在书架最顶端的玻璃相框猝不及防地坠落,覆着些微灰尘的玻璃在重力作用下溅开一地碎片,露出曾经被安置在相框中纤薄的纸片。
目光下移,他原本温和平静的瞳孔陡然轻缩。
这是……
神情微怔地俯身从满地的碎片中捡起那张被他珍藏许久的明信片,他凝视着那些盛放在素白纸页上的花朵,纤白的手指毫无意识地轻颤。
没来由地,他猛地抬手把满纸绚烂盛放的璀璨樱花藏在身后,动作之急促甚至连细碎的玻璃残渣刺进了手心也察觉不到。
“瑾安!你没事吧瑾安!”目光交错的瞬间骤然看清他眼神中稍纵即逝的惶恐和失神,被这过于异样和陌生的表情吓了一跳的珠泫连忙上前把人拉开,“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没事。”垂眸轻轻敛去眸中翻涌的情绪,他温和地笑了笑,隐在身后的手指却有丝丝泛红的血渍顺着指尖滴落。
“手被玻璃划破了还说没事?!”从身后握着对方的手腕翻转,她看着那些顺着紧握的指缝缓慢渗出的鲜血忍不住皱眉,“家里有医疗箱吗?”
“在浴室洗手池上面的柜子里。”
“瑾安坐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拿。”
抬眸看着女孩匆忙离开的身影,他缓缓垂下纤瘦的后脊,苍白的指尖颤抖着拿出身后微微泛黄的明信片。
也许是时间已经过了太久的缘故,日升日落阳光驳染,那些盛开在纸页上色泽艳丽的花朵不知何时已经褪尽颜色剥落繁华,变得不再绚丽璀璨了无生气。
然而此时此刻,干涸的花瓣被掌心渗出的鲜血浸染,视线模糊的刹那,就像是在瞬间重获新生,挣脱干瘪的外衣从中恣意交缠怒放出腥红刺目的花。
没来由地,他突然抬头望向窗外过分澄澈的碧蓝晴空,淡色的唇角轻轻嚅嗫。
还不是时候……起码不应该是现在……
他凝视着蔚蓝的天空在心底反复告诫自己,苍白的眼尾被泪意浸红了一次又一次,眼底的泪水却始终没能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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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柜门打开的声音。
放在柜子里的东西并不多,除了一个医疗箱外就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小物件。没有多看些什么,她拿起放在柜子里的医疗箱就准备关上柜门,却在不经意间撞倒了放在另一侧的收纳盒,零零散散的药品洒了一地。
见状,她连忙蹲下身,有些手忙脚乱地把掉在地上的药盒药瓶重新放回收纳盒,但手臂的动作却在捡起其中一个药瓶时微微一顿。
空的?察觉到异样的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里轻得过分的药瓶。
和别的药不同,这瓶药没有标签没有名称,一片空白的瓶身上甚至看不到半个字。
也许是所谓好奇心的驱使,她把这瓶药握在手中,并不平整的瓶身上似乎有过被什么东西刮蹭过的痕迹,伸手旋开瓶盖靠近闻了闻,已经空了的药瓶里似乎仍然残留着药物苦涩的气味。
“算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隐隐约约对这瓶没有任何标签的药有些在意,但一想到瑾安的手还伤着,她还是急急忙忙把手里空了的药瓶重新放回收纳盒就离开了浴室。
取出玻璃碎渣,清理伤口,瑾安垂眸看着半跪在他面前的女孩动作笨拙却也小心翼翼地替他包扎好伤口,沉淀在眼底过分温柔的情愫蓦然温和流淌而过。
雪白的绷带缓缓包裹着伤口缓缓收拢,掌心微弱的痛意缓缓散去,柔软的暖意在寒冷褪去的瞬间骤然上涌。
“珠泫,你今天有空吗?”他垂下双眸,黑若鸦羽的瞳孔轻缩,一如生长在暗夜之中的仙人掌于寒风中悄然收拢伤痕累累的花朵。
“有是有空,不过……有什么事吗?瑾安”
“也没什么大事。”他抬眸轻柔地勾起唇角,泛白的指尖却悄无声息地轻轻摩挲过诗集素白的封面,“就是突然想到南山塔的樱花开了,我想带你去看看。”
“珠泫你刚到首尔一两年,本时有忙,一定还没来得及去看过过南山塔的樱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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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首尔寒冬已逝,漫长的冬季残留在世间的寒意在平静的等待中悄然解冻,潮湿的空气却仍透着早春清冷的凉意。
瑾安租住的地方离南山塔并不远,每到深夜降临,拉开亚麻色的窗帘,蓝黑色的夜幕下便是南山塔灯火通明的轮廓。
两个人顺着南山图书馆一路向上。三月将尽四月未至,还未到南山塔赏樱的最佳时节。沿途的树木大多花开未央,娇嫩的花枝上甚至还沾着零星白雪。
冷风吹过,早春料峭的寒意顺着衣领的缝隙渗入,刺骨的冰凉让他忍不住微微打了一个寒颤。
“是不是有点冷了?”瑾安抬眸看着她被风吹得微微泛红的鼻尖,温和的声音中隐约带着些微责怪的意味,“再怎么省着钱,衣服也还是要买的,每次看你熬夜练习冻得手都在发抖,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哪有……”她颇有些嘴硬地扭头,白皙的耳尖却悄无声息地笼上一层浅浅的淡粉。
“你住的房间原本不住人所以没有装暖气,首尔的冬天那么冷,也真是难为你了。”少年垂眸微微叹了口气,旋即抬手解下自己的围巾轻柔覆上她的脖颈,温柔的嗓音中带着些许歉意,“等过几天结了工资,我带你去买几件春天穿的衣服吧。”
“不用了瑾安!”闻言,他连忙开口拒绝道,“瑾安你平时已经很照顾我了,不用了,真的不用了,哥。”
“拒绝什么……”少年蓦然抬眸,唇角上扬的瞬间,眉里眼里皆是入骨的温柔暖意,“长辈给后辈买东西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不要觉得我比你小就不是你长辈,珠泫你拒绝的话,反而会让我很为难的。”
“瑾安你怎么总是这样……”她有些变扭地小声嘟囔,虽然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波动,但忸怩的口气说是埋怨倒更像是在毫无意识地对着他赌气撒娇。
或许是她赌气的样子太过少见,见惯了对方沉默寡言模样的瑾安忍不住低头轻轻笑出了声。
“珠泫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他抬起头,一贯温柔的笑容像是在瞬间注入了某种活力,柔和之中更多了几分灵动和活泼,一如春日樱花灼灼盛开,花苞舒展的瞬间轻柔展示出艳丽的流光溢彩。
“你是不一样的。”
像是承诺又像是某种宣告,亚麻色的围巾轻轻覆上冰凉的脖颈,寒意褪去的瞬间暖意上涌,柔软的面料上似乎还残留着对方细腻的温度。
于我而言,你和别人是不同的。
所以我愿意给你的,是独一无二的偏爱和包容。
她低下头,把自己有些微烫的脸颊埋进围巾里,眼睑低垂,鼻尖萦绕着樱花熟悉而温柔的香气。
树桠上的斑驳雪渍在阳光的温柔低语中轻盈融化,微风拂过,柔嫩的枝叶破开隆冬的禁锢,淡粉的花苞低垂茎萼,含羞吐露出早春的第一缕明媚娇艳。
“我记得珠泫你和我提过,你父母给你的乳名叫小泫对吧。”
温柔的女孩在一株樱花树下停驻脚步,白皙的手指轻勾,指尖触及枝头含苞未绽的花蕾。
“你知道吗?珠泫……”
“其实泫,也是一种RB晚樱的名字。”
早春微凉的寒风中她听见少年用温润的嗓音轻轻述说道,“那是一种非常漂亮的樱花,花蕾红色,完全盛开的时候又会变成像雪一样晶莹剔透的白色,远远望去就像是大雪压弯了枝头,又像是雨后潮湿的白雾。”
“是啊,很漂亮……”她看着密密麻麻生满枝梢的红色花蕾,逐渐清晰的记忆仿佛在瞬间带她重回大邱的春日,绮丽的晚樱层叠盛放,母亲抱着年幼的她站在樱花树下,一边哄她入睡一边低声唤着她的乳名。
他们大概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们女儿会是这样的人吧……她低头咬了咬有些苍白的唇角。
无论怎么念,都是那么温柔乖巧的名字,但她的所作所为却偏偏和这个名字背道相驰。
“瑾安应该晚一个星期再来的。”她抬眸不动声色地将眼中的情绪悉数掩藏,“现在花还没开。”
“等到花开的时候我再陪瑾安来一次吧。”
“好啊。”站在树下的少年抬起纤细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的脖颈苍白而细致。
“那我们就这么约定了。”
她就这样极为平静地松开勾着枝梢的手指,浅褐色的枝梢轻轻抖落身上残存的雪渍。
“等南山塔樱花盛开的时候,我们一起来赏樱。”
他回眸轻柔一笑,纤细的手指轻轻勾起耳畔被风吹乱的碎发。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掌心那道被玻璃划开的伤痕,似乎就在那一瞬间,猛地迸射开剧烈的烧灼感。
痛意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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