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楚家

　　楚家目前一片焦头烂额，族内子弟人心浮动，状况十分不好。

　　首先是秘境一事过后家族产业损失惨重，资金大规模缩减，旁系弟子的修炼资源已经无法供应全面。之后家主楚易寻求支援却处处碰壁更让族中弟子心生恐慌的情绪。而近日孙红莲和楚易争夺家主一事更是闹得人心惶惶，两方人马各执一词，争执不休。

　　短短几日，败颓之相越发明显起来，若再继续这么下去楚家只怕是真要彻底衰落了。

　　在偌大的楚家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上有一处院子。

　　院子很小且十分偏僻，并不在嫡系弟子和旁系弟子的居住范围内，甚至比一些下人们的住所都要偏远些。

　　院子里有一间稍显破旧的小屋。

　　小屋中，一张窄小的木床上，楚漠正盘膝而坐，默默修炼着。

　　这屋子便是楚漠在楚家的居住之所。

　　屋子很破，里头空荡荡的，但却十分的干净，显然楚漠时常打扫。屋外还有一处很小的菜园，里面种植着一些普通的蔬菜瓜果，竟也被照料得颇为不错。

　　很难想象，以楚漠的实力却住着这样的破屋子。而更难以想象的是，以楚漠那冷冰冰的性格，竟会悉心照料一片根本无用的菜园。

　　然楚漠却丝毫不觉繁琐，反倒甘之如饴。

　　因为这处院子在十多年前还有另一个主人，一个叫柳轻寒的女人。

　　尽管已经过去了很久，楚漠却仍能够清晰地回想起来那时的日子，仿佛就在昨日一般。

　　柳轻寒是一个极温柔的女子，尽管因为孙红莲的存在，那时候他们的日子总是过得很清苦。但她从不争抢什么，从来也没有找楚易诉过苦。就算楚易有时主动提起，她也总是微笑着轻轻摇摇头。

　　楚漠那时还小，时常追问理由，却总是得到相同的他听不懂的回答：“他要的东西我给不了，她能给。但她得到的不过是名分，而我得到的却是真心。”

　　真心么？

　　“可惜娘你还是错了，你什么也没有得到。这些年他们欠下的债，也是时候该还了。”

　　楚漠睁开了眼，身上的气息一瞬间暴涨，随后迅速收敛。那一瞬间的威势，已不再属于后天！

　　楚家议事堂中，此刻正坐着不少人。

　　家主楚易，主母孙红莲，大长老楚傲，还有几个族老，各自端坐其位。堂外大群后辈弟子围着，有嫡系也有旁系。更外面则是偷偷摸摸来看热闹的仆从。

　　他们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最近每隔上一段时间便会召开一次类似的议会。看着两帮人互相争执，一开始他们还觉得挺新鲜，但渐渐地就变得不安了起来。这样的日子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堂内，楚易和孙红莲泾渭分明地各坐一边。楚傲这个大长老坐在楚易边上，而孙红莲那边则坐了大部分族老。

　　一个老妇首先开口：“楚易，这段时间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身为家主面对族中困境却毫无作为，短短几日内家族资产缩水三成不止，连族中小辈的修炼资源都快供不上了。你这家主之位怕是当到头了。”

　　有人先起了头，其他人自然也打开了话匣子。

　　“是啊。我那小孙儿下个月便要开始习武筑基了，正需要一株百年地精参提养气血。没想到竟然只给我一株五十年份的。真是岂有此理！这要放在以前，莫说一株，就是十株也拿得出来。”

　　“没错。还有我那大孙儿，前几日练功出了点岔子，需要两瓶上品清血散。你们猜怎么着？给了我下品的，还只有一瓶！”

　　“身为家主却对家族危机束手无策，还要家主何用？不如赶紧换人！依我看，红莲就是不错的人选。”

　　“嗯，红莲做家主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同意。”

　　孙红莲脸上露出笑意，她等这一日已经等了很久，夺得楚家大权是从她刚进楚家开始就在谋划的事。

　　当年孙楚两家联姻，她没有选择看似更有天赋更为强势张扬的楚傲，而是选择了性格有些内敛更易于掌控的楚易。在她和她身后孙家的帮助下，楚易成功当上了楚家的家主。

　　现在，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下进行着，借助孙家暗施手段让楚易寻求支援处处碰壁，威信大减。自己则有孙家这张牌而获得族老们的支持。她相信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要彻底把楚易拉下来，真正成为楚家的家主。

　　到时……

　　想到自己的后续计划，孙红莲不禁露出快意的笑容。

　　不过孙红莲这方虽然人多势众，但楚易这边却有楚傲这个先天级别的大长老在，话语权也不低。

　　面对七嘴八舌地质问声，楚易就这么闭着眼一言不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楚傲却是重重冷哼一声：“给我安静！”

　　先天级别的气势压迫之下，场面顿时一静。连堂外站着的人都能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压力降临。

　　先天之威对于后天武者而言，便如天威。

　　但楚家毕竟是一个家族势力，不是说拳头大就能做什么都可以。

　　族老们虽然话语被楚傲震得一滞，但面色却更怒。

　　“楚傲，你莫非还要动用武力不成？看来楚家真要在你们两个手上灭亡了！”

　　“哼！有本事就动手杀光我们！”

　　“最好统统杀光，偌大一个楚家杀到只剩下你们两个人为止好了！”

　　楚傲眉头一皱，却也没有办法，总不能真的动手吧。原本就已经闹得人心惶惶，他要是忍不住出了手，事情只会更严重。问题的根源不解决，他做什么都是错。

　　大堂上闹得不可开交，身为家主的楚易却依旧沉默地坐在位子上，他微微闭着眼，似乎全然不在意的样子。没人知道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而楚傲的脸色虽然难看，却也没有多少着急之色。他看了眼事不关己般的楚易，又看了看仿佛得胜般的孙红莲，冷笑道：“你们以为孙红莲当上家主就是什么好事了？她虽身在楚家多年，但终究还是孙家的人。前几日孙家的条件你们也看到了，若是对我楚家怀有好心又岂会在此时落井下石。如此，你们难道还要相信孙红莲吗？”

　　孙红莲道：“楚傲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既然嫁进了楚家自然就是楚家的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之前我不过只是个区区的妇道人家，孙家自然不会为了我而损了自家的利益。不过我若是做了楚家的家主自然就不同了，我若是家主，孙楚两家的关系将会变得前所未有的紧密。楚家的利益自然也就是孙家的利益，两家互利互惠，必可蒸蒸日上。在我的带领下，楚家或许还能更上层楼，成为千灯郡第一的势力呢。”

　　楚傲冷笑一声：“只怕在你的带领下，楚家别被孙家吞了才好。”

　　几人还欲再吵起来。

　　而这时，一道平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还没争完？我看，这家主之位不如就由我来做如何？”

　　一直闭目端坐的楚易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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