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记得喝
冯默峯没想到小疯子竟然长的是这样,想起之前她蓬乱脏兮兮的样子,忽然觉得滑稽。
一直以来,她脸上总是脏兮兮的,没想到短短半夜,洗漱这么干净。
难不成是为了临走前,给三婶留下个好印象?
冯默峯微微笑,他总觉得不一定,她或许有她的原因。
以前她是疯子不假,可从昨晚到现在,他可不这么认为,也不枉花费半天时间来看热闹。
只见小疯子转身走回屋里,不一会儿又走出来,而那边云芬嫂子见冯冉走了进去,控制不住的落泪,和邻居抱怨委屈:“她又进去装疯卖傻,你们瞧瞧这日子咋过?我嫁过来这些年,过的是什么苦日子,婶子大娘可都看在眼里,若是再不送她走,这个家……我是真待不下去……”
大宇哥受伤本就疼的烦躁,又听到云芬嫂子的哭哭啼啼,扭头冲她大喊:“哭哭,就知道哭?待不下去你现在就走。”
云芬嫂子原来还憋着一口委屈哭,听到大宇让她走,眼泪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闹着要走。
旁边劝架的人,手忙脚乱,一时也不知道劝谁好,他们两人没啥矛盾,问题归结于小疯子身上,这个时候谁的心情都不好,只能两边都拉着劝着,别再搭上话。
村长冯德亮上前呵斥:“你们少说两句,又不是不让她走,她不是说了吗,等三嫂醒了,她尽一尽孝就走。”
说完,村长心里也是急,三婶家的事,已经办了两天,结果一个疯子还没弄走,外面那么多人看着,再不解决,万一闹到乡里,他下个月升正式大队队长就难了,一个疯子还能尽什么孝,依他看就是想拖时间。
他朝着身后两人使个眼色,身后两人便往三婶屋里去。
人还没进去,便被门口的小疯子推了出来。
“干啥,干啥?我妈正在穿衣裳,这点时间还等不急吗?”
门口两人害怕小疯子发疯,吓得也不敢上前,只得回头看向村长。
村长将剩下的烟扔在地上,用脚捻灭火星,抬头道:“让你们等,就等,看我做什么?”
半晌,冯冉扶着三婶刘秀荣走了出来,因太阳上了三竿,有些亮眼,三婶眯着眼站在门口,扫视院子的人。
发白的脸上,嘴唇没有一点血色,看到来的人,声音像是使足了力气,不咸不淡叹道:“来了这么多人?”
“三妹病咋样了?能见风吗?”
村长见到刘秀荣走出来,笑着走上前关心的问。
刘秀荣没理他,而是随着冯冉慢慢坐在了椅子上。
等她坐稳后,王云芬推开身旁的人,一下子扑在了刘秀荣腿边,哭喊:“妈……,终于见到你了。”
哭声饱含了害怕与担忧,见到三婶一刹那,瞬间绷不住了。
王云芬哭的撕心裂肺,牵动人心,站着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低下了头,擦拭眼角。
谁都知道,云芬自从嫁入三婶家,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上有婆婆,下有孩子,还有一个成天疯疯癫癫的小姑子,幸好大宇是个懂事的,否则,这日子当真过不下去。
如今这小姑子气倒了三婶不说,还砍伤了大宇,日子闹成这样,谁看着不糟心?怪不得昨天云芬气的带着儿子去跳河,谁天天受这罪,不想死?
一直坚强的云芬,如今到三婶面前哭成了孩子,如果三婶再执意留下小疯子,她们绝不会同意,多好的媳妇,摊到谁家不是宝贝似的疼?
云芬嫂子哭了半天,但仍不见三婶说句话宽慰她,乡邻不解的撇嘴,人都哭成这样,这心真偏到天边了。
冯四家的黄玲花,和刘秀荣是亲妯娌,同一个婆婆,她先站出来不满的劝句:“嫂子,瞧云芬哭的,你好歹也说句话啊?”
刘秀荣微微抬头,瞪了眼黄玲花,那眼神似是在斥责她说,什么事都插嘴,显得自己多有能耐。
冯四见媳妇被瞪,拉着想要上前说理的黄玲花,往身后带,回头对她呶了呶嘴,随即抬了抬下巴,让她看向村长。
这事既然村长在,再亲的人,也别插嘴,更何况是三婶的心尖子冉冉,当什么出头鸟?
黄玲花顿然明白冯四的眼神,撇着嘴躲到人群里。
村长冯德亮严肃的看了眼乡邻,热闹的嘈杂声顿然冷却。
他拢了拢外衣,轻轻皱眉喊道:“好了,云芬,你别哭了,这事你娘肯定会给你们夫妻俩一个交代,即使你娘不给,不是还有你叔我在吗?”
王云芬听见这话,哭声小了,抽抽地伏在刘秀荣腿边。
冯德亮看了眼惹事的冯冉,带着几分不悦说道:“冉冉,你呢,现在清醒着,叔和你说几句话,能听懂就听,听不懂呢,也没关系,以后呢,这个家,你是不能再待下去,叔找人给你寻了个好去处,那里有吃的,有喝的,也专人照顾,等会你收拾一下东西,跟着他们走吧?”
冯冉没回话,而是拉着刘秀荣的手,轻轻拍了拍。
刘秀荣摇摇头,反握住冯冉的手,放在手心,随即看向冯德亮:“他大伯,这事你们别管……”
冯德亮诧异。
这,这咋又不想送走了。
不等他开口,就听见冯明宇忙问:“妈,咋了,说好的事咋又变卦呢?”
乡邻也不解,昨天不是说好,已经达成共识的事,今天咋开口就变了?
王云芬微微抬头,抽泣着听着母亲如何回话。
刘秀荣没看冯明宇,而是放下冯冉的手,朝着乡邻挥了挥,平静说道:“都回吧,我们家的事,没啥可看的,都走吧!”
冯明宇见母亲赶人,心急问:“妈,你到底咋了?我的腿被砍成这样,你还要留她?”
看热闹的乡邻由疑惑变成气愤,云芬两口子和孩子因为疯子差点没命,这些年来,谁家没因疯子闹过事,要不是看在她孤零零的可怜,早就将她撵走了,如今全村的人好不容易都同意,这三婶倒好,在这节骨眼上又犯糊涂,非要等人被她闹没了,她才甘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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