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多谢大人（两章合一）
眼看着耶萨被诛，其他蛮族战士瞬间丧失了所有斗志，纷纷夺路逃命。
一旁葛卓等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当看到穿着同袍之人，诛杀耶萨时，葛卓这样的老兵脑子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举起手上豁口的大刀：“兄弟们，援兵已到，杀！！”
六七人被葛卓这一声大吼给惊醒过来，当即举起刀兵三两下将身边的蛮族战士砍翻在地。
顿时间百余蛮兵被不到二十人，杀得人仰马翻。
那些逃入树林的蛮兵还未来及喘上一口气，突然周围树林竟然开始蠕动，一根根巨大的根茎拔地而起，犹如出洞巨蟒缠绕着他们直接将其拽入泥土。
紧随着一道鬼祟的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一把黑色匕首轻快的收割起这些蛮族战士的生命。
“头，这些蛮兵比之前那一拨人简单多了，看起来这些蛮族战士也不是个个都是精锐啊。”
顾曦白和徐童站在一旁的树干上，两人没有出手，只是目光审视着这片树林，拾遗补缺，找到那些漏网之鱼后，徐童弹指间一道剑气便是将其了结。
“别大意，咱们就是占着出其不意而已，这些蛮族战士个体实力一般，可要是真正遇到训练有素的蛮军，一旦结成阵形，实力瞬间翻番。”
两人说话间，面前的这场屠杀已经结束。
葛卓等人跟着高卓他们一起奔来，看到徐童之后，葛卓等人顿时一怔，一时间面面相视，神色有些古怪。
“兄弟是那个营口的。”
葛卓见到徐童他们隐隐约约以徐童为首，便是走上前询问道。
前锋军十二个营口三万人，葛卓虽是老兵但也不是谁都认得，故此一问。
当然，这一问，也是一种试探，因为葛卓等人本以为是某位将军组织人手进行反击，但来了之后才发现，徐童身上穿戴的衣服和他们一样。
葛卓的小心思徐童焉能不知，仰起头上下在这几个侥幸存活下来的士兵身上扫视了一眼后便是皱眉道：“本官是前营昭武校尉，杨洪！你们是那个营口的！”
葛卓等人闻言一怔，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兄弟，见他们茫然的神情就知道没人认得。
可这并不耽误葛卓等人拜服，赶忙纷纷跪地参拜：“山字营伍长葛卓拜见大人！”
虽然徐童的话里有可疑之处，例如昭武校尉是从五品的官员，是有轻甲可穿，徐童身上却是的衣服与他们无异。
但葛卓还是很懂事地选择马上拜服，至于是不是真的昭武校尉，那还是另外一件事。
况且至少这位杨大人，身上那种不怒自威的官威气场，可比他们营口的将军还强，就算不是校尉，也非同常人。
开玩笑，徐童可是当过不少官职，这点气场若是都拿捏不住，那才叫丢人。
眼见葛卓这么识相，徐童还不禁高看这位伍长一眼，颔首示意道：“起来吧，咱们这一仗打得糊涂，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集结零散的兄弟们，你们可知道附近还有没有其他兄弟。”
“知道，知道，后面的山洞里，还有一些咱们的兄弟，大概二十个人左右。”
葛卓立即开口说道。
徐童见状微微点头：“好，你们把身上的衣服都给换下来，拿上武器，咱们先去找这些兄弟集合。”
徐童说着，还带头脱下了身上这套小兵的布衣，找了一件蛮族的皮甲套在身上。
葛卓等人见状也不敢废话，纷纷换下衣服。
至于尸体，则是被高卓收入道具册，这些尸体都是上等的材料，只需要稍加利用，就能成为人肉炸弹，关键时刻作为消耗品可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众人收拾好后，不敢再做停留，迅速离开这片溪流。
“大人，这几个蛮人……”
看着走在前面的几个蛮族骑兵，终于忍不住心中好奇低声问道。
“放心，他们已经归降了咱们，是咱们这边的人，有他们带路，咱们伪装成普通蛮兵，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听到徐童的解释葛卓心里更是感到古怪，但眼见徐童说得这般自信从容，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等到了地方，一个不起眼的土坑洞里，葛卓爬了进去把躲藏在里面的其他几个士兵全都给喊了出来，等这些士兵爬出来后，看到坐在战马上的耶律金哥等人，顿时脸色大变，纷纷举起手上长刀。
好在葛卓赶忙说明了情况，并引荐了他们拜见徐童后，这些士兵心里虽然狐疑，可有葛卓这个老兵背书众人还是纷纷跪拜下去。
看着眼前二十几人，徐童立即让李波又拿出一些压缩饼干给分给这些士兵。
饼干味道虽然不大好吃，可对于已经饿了几天的这些士兵们来说，简直是美味佳肴一般。
吃饱喝足，这些士兵再看向徐童时的眼神就变得精神了起来。
说到底就是那句话，有奶才是娘，这个关头，谁能带他们活下去，他们就听谁的，至于徐童是不是真的校尉这件事和他们有个叼毛关系。
“大人，咱们接下来是往南面突围么？”
葛卓趁着众人休息的空隙，小心走上前问道。
“突围？？”
徐童仰起头，满是胡茬的唇角露出狞笑：“咱几时说过，是要突围来着？？”
“不突围？？”
这下葛卓就更糊涂了。
徐童也不理会他，只是静静坐在石头上等着，不过片刻两只麻雀叽叽喳喳地落在李波的肩膀上，李波分出一些饼干渣给这些麻雀吃下去后，才向徐童说道：“头，有消息了，就在东边的山坡下面，大概有一个营地，有五百左右的蛮兵！”
徐童站起身，拔出腰间蛮族的长刀：“兄弟们，突围是不可能的，蛮族已经开始往南边集结，咱们突围就是找死，想活命，换上衣服，今天晚上咱们去偷营！”
听到这，葛卓等一众人顿时傻眼了。
“大人，您没说笑吧！”
葛卓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他们这些残兵败将，现在都这个状态，遇到稍多点的蛮族都只有送死的份，还去杀蛮族，这不是找死么。
此话说完，葛卓瞬间后悔了。
因为当徐童冷酷的眼神扫过来的时候，凌厉凶冷的目光，便是令他通体发寒，只听徐童淡淡的吐出四个字：“你要抗令！”
徐童既然凭空给自己加官到了校尉，就是为了这一刻，如果用杨洪原本的身份，这些兵油子可不会乖乖就范，到时候少不了武力打压，可那种就是名不正言不顺，这些士兵的心气骨根本聚集不起来。
只有自己摆出了官威，耍起了官架，用身份狠狠压着他们，才能真正把这些溃败的游兵散勇聚成一团。
有常无拘这个刺客，高卓这个群攻、顾曦白这个战士、李波这个丛林大师，这样豪华的阵容加持，再加上他们手上又有物资粮食，突围？？傻子才会去突围。
自己的计划是效仿霍去病，打闪电战，偷袭战，虽是做不到封狼居胥，却也能搅得北蛮鸡犬不宁，在徐童看来，这才是真正打开这次剧本的正确方式。
正面抗争，一路横推才是王道。
眼看着徐童就要杀鸡儆猴，葛卓顿时一阵头皮发麻，当即赶忙跪在地上：“我等愿意跟随大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说罢，葛卓还不忘回头向自家的兄弟们喊道：“兄弟们，咱们回去了也是败军，若不能跟随大人建功立业，又有什么脸面回乡去面见父老乡亲啊！”
葛卓此话一出，原本还在犹豫的几个人，立即就醒悟过来。
败军回营，按照潜规则会被安排在下一次冲锋的最前排，说白了，就是送死。
更何况，看这位大人的架势，根本不是在和他们商量的模样，不去就是抗令，抗令等同逃兵，当就地斩杀。
想到这，便是纷纷跪拜学着葛卓一般，开口效忠。
眼见目的已经达到，徐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葛卓，心想：“这家伙还真是个人才，至少不是个糊涂鬼。”
有了这二十多个兵卒的加入，徐童的队伍看上去顿时整状了不少。
李波坐在前面的战马上，跟着耶律金哥等人在前面开路。
只见沿途所过，周围不时有麻雀和松鼠围绕在李波周围，这里是他的主场，所有山林间的小动物都能充当他的眼线。
甚至沿途出现一些深沟，断谷，李波也可以利用自然之力，控制周围树木修桥补路。
这等神奇术法，看得葛卓等人精神大振，有这般神奇术法相助，何愁不胜。
“葛大哥！”
“不敢，大人喊我老葛就行。”
徐童闻言顿时就笑了：“这不一样嘛，老哥哥做了几年士兵？原本家里可有营生？”
老葛连连直呼不敢，随后便是说道：“启禀大人，我家世代军籍，家中有几亩薄田，称不上什么营生，只能勉强糊口。”
所谓军籍，便是父死子续，兄终弟及，这一家世世代代就是当兵，读书、当官之类的与他们无缘，能获得的好处，便是免除徭役，减免赋税等等。
当然，如果阵亡，还会有一笔抚慰金。
说不上是什么好出身，但比起普通百姓来说，也已经算是不错了。
至于寒门贵子……嗯……杨洪能勉强算是一个寒门，普通的老百姓，呵呵，抱歉，别说寒门，门都没有。
光是读书的笔墨，老百姓都负担不起，更别提让自家孩子读书认字，能养活下来，就算是不错了。
葛卓是队伍里的兵油子，几场战役能活下来也足以说明是有点本事的。
徐童和他聊了一阵，发现葛卓也算是能认识几个大字，对天乾多少有一些了解，便是随口旁敲侧击地套问上几句。
葛卓也不知道这位大人究竟要问什么，但怕自己出错，也是能说得详细，就尽可能详细。
一番话两人从吃喝聊到赌坊、从赌坊聊到了J院。
果然，男人的快乐从古至今都是如此地简单务实。
话匣子打开，葛卓的戒备就放下了许多，说了不少天乾的风土人情，也算是让徐童对这个世界多少有了点新的理解。
很快他们一行人就来到了山的东边，看着天色渐晚，远处缭绕炊烟直上，徐童就让一众人躲在山脊后面，看着山下那片营地。
“大人，这么多人，咱们……”
哪怕葛卓已经铁了心要跟着这位大人出生入死，可看到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头，还是心里发怵。
“怕个屁。”徐童拔下一根草放在嘴边叼着，侧身在草丛里一躺，便是示意众人该吃的吃，该睡的睡，等到夜晚时再说。
说着就闭上眼睛开始养神起来。
其实下面五百多人，徐童一个人就能杀他们个来回。
不，甚至他自己都不需要亲自出手，只需要把自己的升级后的阴兵召唤出来，也一样能将下面这些蛮军杀个支离破碎。
可徐童不想这样做，个人再勇武，终究是个人，自己要的可不仅仅是这些蛮族战士的人头，更是需要拉起一支能杀能打的大军。
所以这一仗，自己要打，但也更是要赢，还必须是让葛卓他们意识到，他们这些败兵散勇可以赢。
只有他们坚信自己能赢，自己才能拉拢来更多的人，更多的战士。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徐童更享受去扮演杨洪这样一个小角色，去一步步登上将军之位的角色，只是原剧本太慢了，自己想要的是一步登天！
天色越来越晚，直至天黑的时候，山里一阵阵凉风吹过来，一些士兵冷得直打哆嗦，还好换上了蛮人的皮甲，若是换做他们原本的军服，恐怕这时候早就被冻得受不了了。
徐童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就看了一眼一旁常无拘。
常无拘点了点头，随后身影遁入阴影中，逐渐消失不见。
这时候徐童才让所有人都坐起来。
“呼呼……”
山风越来越强，吹在众人的脸上犹如冰冷的尖刀一样，让人快要睁不开眼睛。
“大人，你看！！”
就在这时候，葛卓突然发现下面大营里的粮草，突然燃起的大火。
一时火光滔天，那些蛮兵已经开始手忙脚乱地救起火来。
“高卓！”
徐童喊了一声高卓，只见高卓早早就做好了准备，心神一动，唤出五六具全身赤果的蛮人尸体，随后指尖探出银针，扎进这些尸体的脑门。
手指一捏，使出了他高家独有的控尸术，顿时尸体笔直地从地上立起来，一些红色的粉末被高卓塞进这些尸体口中后，高卓拿手一指：“上！”
顿时间，这些尸体便是在葛卓等人震惊的目光中，笔直的冲向了山下。
“是谁！！”
负责警戒的蛮军远远就看到，五六个赤身裸体的家伙冲过来，当即大喝一声。
眼看不见回应，立即弯弓一箭射出去。
箭矢带着特有的破风声，直接命中一名尸体的咽喉，可这些尸体都已经死透了，面对致命一击，反而跑得更加迅速。
蛮族的大营，是一个个兽皮蒙古包的模样，根本不舍篱栏，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地盘。
五六具尸体几乎是悍不畏死的往前冲，直接冲进大营深处去。
“爆！”
瞬间尸体爆炸，一些蛮族战士甚至来不及躲闪，就被炸裂的骨头给打得浑身是窟窿。
紧随着朱红色的烟雾飘起，接触到这些毒烟瞬间，一股奇痒迅速涌遍全身，他们坚韧的皮肤开始大面积地溃烂开。
、
眼看着下面已经乱作一团，徐童站起身挥动起手上的长刀：“兄弟们，建功立业的时候来了，给我冲！！”
话音落下刹那，高卓已经乘坐在耶律金哥的战马上，控制着这一行骑兵迅速冲下山去。
明明只有不到十名骑兵，但在冲锋的时候，那股犹如地动山摇的气场依旧令人们心跳随之加速起来。
葛卓等人见状，立即紧跟着冲下山去。
说实话，二十几个人，冲击数百人的大营，简直就是在找死。
更何况徐童本人并未参加战斗，只是提着刀站在后面山脊上盯着。
但他一点也不担心这些人的死伤，因为此刻顾曦白也混在了队伍里，对他来说，这也是一次了解这些败军战斗力的机会。
先是大火、后是毒烟、紧随着便是耶律金哥等人的冲锋，等葛卓等人冲上去时，面前这些蛮军已经乱作一团。
本来这个时候，营口的蛮人将领必然是会第一时间组织人手开始围杀他们。
可偏偏直到此刻也没有动静，直至大营的帐篷被挑开，只见常无拘提着一颗血粼粼的人头走出来时，这些蛮军就彻底慌了。
“组阵！！”
葛卓看着面前狂奔乱跳的人头军功，整个人兴奋的脸都是红的，可越是这个时刻，越是能体现出一名老兵的作战素质，一声大吼，稳住了自己这边的人，一时间二十几人围成一圈，相互交错挥动起手上的大刀。
“噗！！”
一名蛮族战士冲上前，仅仅只是举刀格挡的刹那，另外两把大刀已经劈在他的身上。
队伍转着圈地往里面推，就犹如一个满是刀刃的齿轮，扎进蛮军大营的队伍里去。
“这就是军阵啊！”
徐童居高临下，借着命眼奇门观望，原本这些士卒的气运十分零散，可在组成战阵后便是融成了一股，犹如一座小山一般。
而那些散乱无章的蛮军气运在一瞬间被这座小山撞得支离破碎，形成了碾压之势。
“果然，还是不能小看这个世界啊。”
这才仅仅只是二十几人的小战队，面对五百蛮族也不过是一场小到忽略不计的战役，可以想象若是到了真正的战场，那又是怎般的模样。
“杀！！”
葛卓加在众人当中，拼命的挥动着手上的刀刃，脑海中已经是一片空白，不看不想，只管跟着战阵的节奏，对着前方的身影全力劈斩下去。
一时滚烫的鲜血溅在脸颊上，血液顺着唇角流入口中，葛卓就当那是清水直接咽下口去。
这时夹在当中的顾曦白，似乎也是被这股奇特的气场感染，随着葛卓等人一并挥动着手上的大刀，有了顾曦白的加入，他们的气运变得更加强盛，远远望去，仿佛一座大山一般，一路横推而上。
火光、刀光，混合着劈肉的摩擦声下，每个人的眼珠子都变得通红，饶是那些人高马大，力量远胜他们的北蛮战士，也在一次又一次冲击下，被飞快斩落大刀劈翻在了地上。
“杀，杀，杀！！！”
一步一杀，葛卓等人的身后已经铺满了尸体，手中的刀刃已经被砍开了好几个拇指大的豁口，甚至有的人已经受了伤，但没有一个人停下来，全然在忘我地砍杀中逐渐忘记了时间。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等葛卓等人发现面前已经没有了人影时，才木然地抬起头，回眸扫去，只见四周满是尸骸。
周围的同伴每个人都像是从血池里爬出来的一样，神色僵硬地站在原地。
“杀！杀！”
一名年轻的小子机械般地挥动着手上已经崩口的大刀劈着面前的空气，直至葛卓上前一把搂住他，对着他的耳朵大吼道：“赢了，我们赢了！！”
这一声呐喊，终于让所有人惊醒过来，空荡荡的脑袋里逐渐恢复了知觉后，却是纷纷抱头痛哭起来。
撕心裂肺的痛哭声，是对这段时间所经受的恐惧一种释放。
因为指挥官的愚蠢，让他们三万兄弟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被北蛮的骑兵冲散，随后就是无休止地围杀。
他们这些逃兵，只能躲在野猪窝里苟延残喘，无论是突围，还是苟活，等待他们的都是黑暗无光的世界。
即便侥幸活下来，他们身上兵役的烙印注定让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活得像是一只老鼠。
无论是被官兵发现，还是被邻居举报，迎接他们的都是死罪。
直到现在，他们才觉得自己活了，真正地活了过来。
这些北蛮的人头，就是洗刷掉他们身上污点的最好的凭证。
在一阵狂欢似的哭嚎过后，葛卓才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头顶的山脊，这时候才发现，高卓三人已经乘骑着战马，回到了徐童身旁，正看着他们在那里狂欢。
见状，葛卓眼圈一红，拜倒在地上：“多谢大人！！”
其余几人见状，纷纷紧随着一同跪拜呐喊，或许之前是为了苟活才跟随在徐童身边，可现在他们的这一声大人，喊的是真情实意，死心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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