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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三章 偶遇


  传递消息?乔苒心底起了几分兴致,笑着道了声好。

  不过教下棋这种事是个漫长的过程,乔苒私以为待到她被教会下棋估摸着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再加上参悟残局消息什么的,更要花费漫长的时间,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说话间马车已经到谢家门口了,裴卿卿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嚷着要吃饭了,这副高高兴兴的样子看的徐十小姐才被管事引入谢家大门便问熟悉的管事要了一荷包干果点心来塞入裴卿卿的怀里。

  裴卿卿道了声谢高兴的接过了。

  她凭自己的可爱,凭自己头上的两只团子得来的点心自然接受的心安理得。

  谢承泽的院子都不是第一回去了,应是徐十小姐先前就已经着人说过了,是以几人到时,谢承泽已经在院子门口等候了。

  多日未见的谢承泽气色好了不少,只是仍然裹着斗篷的样子看起来还未完全大好。

  这顿饭就被安排在谢承泽的院子里,徐十小姐连同乔苒等人都松了口气。

  虽然也知道他们不过过来拜访一下承泽,远远够不上什么“谢家贵客”,可就怕谢太尉心血来潮招小辈去主院吃饭,那等情况之下,谢家上下诸房都在,席面又隆重又拘束,除了谢太尉这等早练出一定心境的,又有几个真能吃的自在?

  如今只几个熟悉的一起吃饭,自然高兴。

  看着满满一桌子菜同干果点心,裴卿卿笑的小嘴就没合上过。

  乔苒看了眼高兴的裴卿卿,笑着说道:“谢大人好似一早就知道卿卿会来一般。”

  干果点心这种东西在徐十小姐身上并没有看到,可见她素日里也不是个喜欢这等小点心的。而乔苒自己也同样不大热衷这等东西,便是徐十小姐说过这次会特意带她前来拜访,那也全然没有必要准备那么多的菜式和干果点心。

  毕竟她的胃口也不是很大,全然不需要这么一桌的菜,倒是裴卿卿小小年纪,胃口不小,这么多菜倒似是一早就知道她会跟来一般。

  谢承泽看了她一眼,道:“我听说真真公主回来了,依解之的性子,必然会让你带着这小丫头的。”

  乔苒略略一顿,才道:“原来如此。”

  裴卿卿正高兴,可不管这是什么缘故,只道谢承泽特意为她准备的这些,是以特意跑到谢承泽面前道了声谢,而后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小小一个人跟个大人似的,还知道讲悄悄话。

  乔苒和徐十小姐对视了一眼,笑看着她。

  待到谢承泽矮下身来,才听裴卿卿小声道:“我知道你喜欢什么……”

  谢承泽眼神微凝。

  “乔小姐前几日去骡马市买了个拨浪鼓给我,改日我送给你当礼物。”小丫头说着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请我吃一顿饭,我也要投桃报李才是。”

  她可没忘记谢承泽喜欢什么:那么大的人喜欢拨浪鼓呢!

  那拨浪鼓这般特别,他应当也会喜欢吧!

  谢承泽看着她嗯了一声,而后才引众人入座。

  谢家饭**美,裴卿卿吃的很是高兴,碰上好吃的时不时的还要问上一两句,她问,谢承泽答,是以席间的气氛很是不错。

  乔苒小口小口喝着碗里的汤,看着眼前这一幕。看似不错的用饭气氛实则都是裴卿卿这个孩子带动起来的,对此她倒没有生出什么“幸好带了裴卿卿”这样的庆幸来,只是目光向一旁同样含笑喝汤的徐十小姐看去。

  徐十小姐和谢承泽……不知道为什么总让她有种说不出的古怪微妙感。

  平心而论,她和张解吃饭时,话说最多的也是裴卿卿这个大嗓门丫头,而且这丫头还最喜欢拉着她咬耳朵说悄悄话,还“不要让张解知道”。

  可即便如此,即便是她与张解不能说话,这种感觉还是不同的。

  这样尴尬的感觉论理是不应该有的,毕竟徐十小姐和谢承泽青梅竹马,世族通婚,即便比起谢承泽,徐十小姐的喜欢要更多,那也不该是这样尴尬的氛围。

  乔苒打量着面前这二人,他二人似乎极少有眼神对视的时候,即便是有,也很快便互相移开了目光。谢承泽移开或许是比起徐十小姐来说没有那么喜欢徐十小姐,可徐十小姐却也那么快就移开了目光……乔苒有些不解。

  不过对于这种事她确实是不怎么懂的,毕竟这世间人与人的相处之道有很多种,不可能所有人都与她和张解一样。

  饭后喝了茶,稍稍说了会儿话,裴卿卿便看到了徐十小姐的眼色,忙“啊呀”一声捂住自己的肚子道“肚子痛”便跑了出去。

  这般拙劣的表演看的乔苒忍不住扶了扶额,好在谢承泽不是个喜欢拆台的人,他目光闪了闪,看向一旁的徐十小姐,道:“阿缘,你好似还没有吃药。”

  吃药?乔苒有些诧异,目光也不由落到了一旁的徐十小姐身上。

  徐十小姐朝她笑了笑,道:“老毛病了,我自幼有心悸的问题,不过经太医调理注意一些也没什么大碍。”

  乔苒“哦”了一声,点了点头,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谢承泽。

  她方才似乎察觉到谢承泽在看她,可就在乔苒回看向他的时候,他又移开了目光。

  这似乎与想象的不大一样啊!乔苒心想。

  徐十小姐是空着手同她一起进门的,在她身上也没有闻到药的味道,想来多半在徐十小姐原本的计划中是准备过会儿借着取药的借口支开谢承泽的,可现在反而提醒她的是谢承泽。

  自己把自己支开,可见谢承泽早已经猜到他们要做什么了……乔苒心底叹了口气:徐和修到底还是不如谢承泽细致。

  不过眼下可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目送着徐十小姐和谢承泽离开,乔苒转头看向屋内。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桌上刚倒的茶水,只是普通的茶水,不是青梅茶。

  那一摞被谢承泽从大理寺库房借走的书并没有放在屋内放置物件的博古架和书架上,而是就放在谢承泽的枕边。

  乔苒绕过屏风走到谢承泽的床边蹲了下来,随后顺手拿起其中的一本翻了起来。

  这一看便越看越是入迷,哪怕有谢承泽的主动配合还有裴卿卿一去不返的肚子痛,她也不能看太久,可书册的数目并不算少,还需要将每一册翻看的书册内容记录下来,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十分耗费心神的事。

  不知不觉手边翻看过的书册已经摞起一叠了,乔苒看向仅剩的三本书册,正要伸手去拿,忽听外头响起一阵脚步声,还不等她有所反应,扑面而来的香气便呛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当儿的功夫,自门外闯入的人已经自屏风后绕了出来。

  珠翠环绕。这是乔苒看到来人时的第一反应,虽然只来得及看一眼,不过依稀记得应该是个美人,待到她还想抬眼去看时,那头顶珠翠环绕着了一身及地长裙的美人已经冷笑了一声出声了。

  “大理寺官袍,看来你就是那个姓乔的乡下丫头了。”女子声音里带着几分盛气凌人的倨傲,不等乔苒说话,便又继续说了起来,“来啊,把她抬起来让本宫瞧瞧究竟生个什么模样让我们那位清高的张天师那般喜欢?”

  原先只是猜测,可待到那女子后一句话出现时,乔苒脸色顿变,本能的伸手想要摸向袖中那块如朕亲临的腰牌。

  陛下给她这块牌子并未收回是为了方便她查案出入任何地方横行无忌的,却不是让她仗牌欺人,这一点她当然懂。可面对出手狠辣无理之人时她也不介意用来自保。

  只是还不等她摸到那块腰牌,双手便已被突然出现的两个侍婢束缚住了。

  在看到其中一个侍婢时,乔苒愣了一愣。

  她若没记错的话,这不是在骡马市代主出面买下那个漂亮胡人少年的侍婢吗?

  如此看来,那一日骡马市在轿中的就是这位一身繁复宫装的——真真公主了。

  没想到居然那么早就见过她了,乔苒心情有些复杂,她看向面前的女子:满头的珠翠环绕虽说有些繁复,却不得不说这样繁杂的装扮于她而言却正合适,撇去自身的盛气凌人来看,这真是一位颇具几分贵气的美人。

  诚如徐和修说的那样,她确实生的好看,只是贵气不是无礼,便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天子身上也没有这样令人不适的傲慢气息。

  这位真真公主走至乔苒跟前,抬着下巴斜睨她。

  “不过一个空有几分姿色的乡下丫头而已,”真真公主冷笑了一声,比之长安,哪里不是外乡?再加上又听闻是个没人要,自小就长在乡间的,不是乡下丫头又能是什么?她伸出涂着艳丽丹蔻的手将乔苒的下巴抬了起来,对上女孩子专注打量自己的眼神时,她似是愣了一愣,却很快便嗤笑了开来,“倒确实如传闻中的那样看着木讷呆滞,实则满肚子坏心思。”

  看着木讷呆滞,实则满肚子坏心思。这话怎么看怎么都算不得是一句好话。不过乔苒也没有指望从她口中听出什么好话来,只是静静的开口道:“真真公主,你放开我。”

  不管这真真公主是用了什么手段回京的,至少此刻,陛下那块“如朕亲临”的腰牌没有收回去,所以,别说一个真真公主了,就是十个真真公主她也不怕。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语却惹得真真公主勃然大怒:“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本宫面前自称‘我’?”

  说罢不等她有所反应,一巴掌当即便甩了上来。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便是看到了她扬起留了尖长指甲的手,乔苒却也已经来不及出声了,眼看那一巴掌就要落在她的脸上,疼痛甚至想象中那尖长的指甲会划破自己脸带来的刺痛感却并没有出现。

  乔苒不过一怔,很快便睁开了眼睛,却见谢承泽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他此时正制住了真真公主扬起的手,没有看乔苒,只淡淡的背对着她对真真公主道:“真真公主便是想要放肆也不该跑到谢家来放肆。”

  “你……”真真公主那只扬起的手动了动,似是想要挣脱谢承泽的桎梏,可显然即便是还在养病的谢承泽,手里的力道也不是她这个养尊处优惯了的女子所能挣脱开的。

  “便是无视我谢家的脸面,她也不是你能动的。”谢承泽说着放开了真真公主那只扬起的手,转身面对被制住的乔苒,低头道了声“得罪了”便伸手摸向她袖间的袋子,而后很快便自她的袖袋中摸出一块腰牌。

  看到那块腰牌时真真公主脸色顿变,那两个制住乔苒双臂的侍婢也立时一惊,本能的松开了手。

  “皇恩浩荡的不止公主一个。”谢承泽说着转身将腰牌还给乔苒,淡淡道,“下次你大可以将这腰牌挂在腰间,总有没有眼色的是看不见的。”

  指桑骂槐!

  真真公主本就是暴躁易怒的性子,此时听闻这句明显的指桑骂槐当即勃然大怒:“谢承泽,你竟敢如此说我,你可知我……”

  “我姓谢,我怎么不敢?”谢承泽依旧对着乔苒,没有转身只是微微偏了偏头,“真真公主,比起她来,你的皇恩浩荡似乎来途不正些。这世间不管人还是事一旦来途不正,必会反噬自身,你好自为之。”

  一句话说的真真公主哑口无言。

  顿了顿之后,真真公主指向谢承泽的手颤了颤,放出了一句狠话:“好你个谢承泽,你给我等着!”说罢转身甩袖就要离开,一道声音却在此时响了起来。

  “且慢!”

  前一刻被人指桑骂槐了一句却又无法发作正是满心愤怒的时候,此刻却又突然被人叫了一句“且慢”。

  真真公主愤怒的转过头来,而后便对上了一下子放大在眼前的腰牌。

  如朕亲临。

  今日莫名其妙的吃了记憋就是因为这块腰牌!真真公主脸色一青,对面的女孩子似乎是怕她看不清楚,便“好意”又将牌子往前举了举,而后在看清楚她难看的脸色之后才慢吞吞的收回了那块牌子。

  女孩子依旧是看到她时那副专注打量的眼神和同样平静得语气,她出声道:“方才真真公主你准备打我的时候,我看到你指甲中有乌青色闪过,是泡了药还是浸了毒?”

  真真公主脸色铁青。

  可不待她说话,对面被她称之为“乡下人”的女孩子便再次开口了:“我很好奇真真公主你是日常出门指甲便淬毒还是一早便知我在这里,专门为了害我才来的?”

  女孩子依旧是一副她眼里“木讷呆滞”的平静模样,她静静的看着,开口却是与“木讷呆滞”的外表截然不同的犀利:“所以你今日走这一趟原本是为了叫我毁容还是要害我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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