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鹊巢鸠占
暗室里。
洛邱将经过曝光放大了的相纸轻柔地放入了女仆小姐已经准备好了的显影液盘子中。
纯白色的相纸一点点地浮现出来黑白的纹路，就像是在水中化开的墨水，他很享受这个过程。
暗红色的安全灯光中，洛邱抬起头来，正好看见女仆小姐的目光，他们相视一笑。
60秒之后，洛邱把显影液盘子中的相纸用新的镊子夹起，接着放入了停影液的盘子当中，大约10秒的停留后，他再次夹起相纸，放入第三个盘子的定影液中。
当计时器从新计算来到了30秒的时间，洛邱满意地笑了笑，才把成型的相片夹起，用蒸馏水把相片上的液体冲洗干净。
晾干的步骤他没有打算进行加速……让液体与相纸直接分离的手段虽然只是一个意念的问题，但显然他更加喜欢看着它自然地晾干。
这将会是一个享受的过程。
“主人打算放在什么地方呢。”女仆小姐轻声问道。
洛邱笑了笑道：“藏起来就好。”
就像是那个小皮球，又或者小小一盘的宝石花，也可能只是一颗种子，优夜知道自己的主人总是喜欢收集这些小玩意。
尽管小，可当中蕴藏的意念会像是沉水的沉香珠子，香味经久不散。
无关乎店铺利润的问题，只是主人收集的癖好问题……对于这样的爱好，女仆小姐一直以来都是听之任之，因为她也渐渐喜爱上了这些东西。
冲洗是私底下进行的，另一种成品已经早早送给了那家开心离去的家人。
“嗯……用了这家影楼的设备了。”
在离开之前，洛老板直接将已经用过的道具恢复到原来的模样与分量……如果直接补钱的话，就显得有些奇怪了吧。
真正影楼的老板其实在休息室里面睡着了过去……其实早就到了下班的时候了，只是他的家就住在楼上而已……怎么睡着了？
影楼的老板疑惑地摇了摇头，正要回到店门前准备收拾东西的时候，隐约间似乎看到了有两道身影离去。
他揉了揉眼睛，却什么也没有看见……可能只是眼花了吧？
管它呢，反正也没有少什么东西。
……
“已经这个点了。”
街上，洛邱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长街，像是一个镜头，一路拉到了尽头……他看了一眼路过的电器商店的橱柜处。
摆放在橱柜上的电视剧正在播放着不同电视台的节目……老板的目光停留在了新闻频道上。
“……近日，本市发生了几起流浪汉失踪的事件，警方呼吁市民出行要小心安全。”
洛邱顿足。
女仆小姐轻声道：“主人？”
洛邱摇了摇头，没说些什么，转身就牵起了女仆小姐姐的手，笑道：“再陪我逛一会。”
看来是阿赖耶开始在准备新的剧本了……他十分任性地将任紫玲重新定义了之后，原本的超凡与世俗的战争自然也被推迟。
大剧本的走向是不会更改的，既然这次重启选择的方式就是超凡与世俗的战争……虽然重启的时间被推迟了，但想来它也不会真的等到那时候才真正动手。
前期自然是会做各种很充足的准备——任紫玲之前的主角是‘布衣道’，就是不知道任紫玲之后，它选择的‘主角’会是谁。
其实洛邱可以把它就好好好问一问，反正更高的权限摆在了这里……不过，这段时间还是不要打扰它了吧。
有些时候洛邱也会觉得对003号的阿赖耶有些亏欠，他已经让它更改了一次大剧本了。
虽然已阿赖耶的推演能力，中途修改‘剧本’并不是很难的事情，但一次又一次不得不重新推演，如果阿赖耶有‘心’的话，大概已经炸毛了吧？
就像是不断被客户刁难，一次次修改图纸的设计师一样。
洛老板的某些恶趣味突然间来了，不知道这位没有‘心’的管理员，是不是真的会有炸毛的时候……应该会很可爱的吧。
……
……
码头，仓库区。
趁着夜深的时候，一辆黑色的七系缓缓驶入，不久之后，车子停在了一处货柜之前……好几名正在这里把风的青年见车子来了，便连忙堆起了笑容迎了上去。
“成老板！”
“成老板晚上好！”
从车上下来的男人显示用纸巾捂了捂鼻子……成云有些不喜欢这里的味道。
各种味道都有，当然各种人也有……进来的时候，他还碰到了两辆差不多的车，只不过去的地方各自不一样——不少走私的老板，都会选择这个地方卸货。
成云先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这里等候的几名青年会意，带头的向后面的做了个手势，两名青年接着就把身后的货柜给缓缓打开，而又两名的青年则是一个拿着铁管一个那拿着西瓜刀候着。
货柜的门缓缓打开，两道强光电筒的光束直接射入，在成云的眼中，货柜的尽头，能够看见十多名衣衫破烂的，浑身邋遢的，一时间也看不清楚年纪的流浪汉们，此时都蜷缩着身体。
当光线射入的时候，他们自然露出了惊恐的目光……倒是有些神情显得呆滞。
“成老板，怎么样？一个十六个，都按照您的吩咐来做的。”带头的大哥讨好道：“都是外边捡来的，大多都是傻子，也没有人看见。放心，我的兄弟手脚都很干净。”
“真的吗。”成云淡然说道。
他其实有点儿破锣嗓子，声音也尖，说话的时候自然让人感觉有些阴险。
那带头的大哥点头哈腰道：“当然，您成老板交代的事情，兄弟们坑定是要做好的啊！”
成云冷笑道：“是吗，我怎么听说警方最近接了几个流浪汉失踪的案子？”
“怎么会！”带头的大哥连忙说道。
“哼。”成云冷哼一声，“不会？电视上新闻都报道了，你当我是傻子？肥鸡，你是不是觉得我的钱比较好赚，所以怎么赚都行？”
带头的大哥……肥鸡顿时吓出来了一身的冷汗。
好人怕刺头，怕混子怕流氓。但他们这些刺头流氓自然也有怕的人，那种官商都有大势力的人，就是他们这种最害怕的类型。
“是……是这样的！”肥鸡惊恐道：“就是我手下有两个混账东西，见找不到人交差，所以就去火车站抓了两个回来……可能是这样出了差错。”
“哼！”
“成老板，我下次不敢了，一定好好约束下面的人！”肥鸡吞了口口水，“给次机会！下次我一定按您的吩咐来！”
成云也只是吓吓这些人……他总是需要为他办事的，这年头什么生意都不好做，那些粘黑的家伙，近这十年来大多都开始转型或者洗白，所以在一个地方找人办事，没准找来找去都还是那剩下不多的一群人。
“不用了。”成云冷淡道：“现在出了乱子，你们还是先躲起来吧……也别躲着了，到别的地方去，不要在这里了。”
“成老板您的意思是？”肥鸡有些摸不准这成云的意思。
成云翻了翻白眼，“你就不会去下面的县找人吗？一个地方打一枪会不会？你们是怎么出来混的？”
“是是是，我懂了！”肥鸡连忙点头，接着厚着脸皮道：“那……成老板，您看这次的货？”
沉吟所以地看了一眼，挥了挥手，身后就有人走了上来，看着肥鸡道：“放心吧，成爷不会少了你们的辛苦费！下次给劳资机灵点，要是又出了什么差池，你们就去泰国转一圈，回来出道吧！”
“啥？”
肥鸡显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泰国也挺不错的，从前玩个几个人妖，至今还有些念念不忘。
真是没救了……这种素质。
这一届的流流氓不行啊……成云心中感叹了一声，最后看了一眼货柜里面的‘货物’，随后嘀咕了一声：“怎么还有个光头……真是晦气！”
不久之后，货柜上车，缓缓驶出。
……
……
三名神色有些惊恐，穿着白色袍子，看起来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憔悴不堪的研究员，此时正被几名男子推着，带入了一间办公室内。
这里也依然还是奥斯通制药……那晚上发生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天的时间。
地下研究室内的研究员这三天时间不知道外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知道那天培植舱爆炸之后，他们就被后来闯入的人，给关气来。
到来的这三位是整个研究团队的主要负责人，一正两副……他们本以为，这次要见的人是豪斯先生，但没想到是豪斯先生身边的那个私人助理，Jimmy。
中文名唐天麟。
“你们先出去吧。”Jimmy……唐天麟挥了挥手。
几名明显不是奥斯通制药普通保安的男人一声不吭地点头离开，顺带把办公室门也关上。
唐天麟坐在椅子上，打量着这几年来一直负责地下研究项目的三名负责人，目光有些让人三人害怕。
“唐助理，我们……”
见三人惴惴不安的模样，唐天麟目无表情道：“不说闯入的那个女人……这个实验，原本还是会失败，对吧。”
三人身子微颤，那为首的博士咬了咬牙道：“唐助理！这件事情都是我一个人的责任，是我瞒住了豪斯先生的……但，但我也是在没有办法，意识转移这种技术，根本不是现阶段人类可以研究出来的！别说意识转移了，就算意识复制都做不到！可是豪斯先生催得也急……我、我真的没办法！这件事情，我会自己承担的，希望你能看在这几年大家工作的份上，放过他们……”
“博士！”身后两名研究员一时间神色悲愤。
唐天麟却摆了摆手，示意这三人稍安勿躁，“这次实验虽然失败了，但是我觉得失败了也不错……”
三人原本提心吊胆，可听到唐天麟后半段的话之后，愣是呆立当场……这人说什么，失败了，还不错？
唐天麟此时缓缓说道：“我打算解散这个研究小组，你们三个，还有你们的组员，我都会安排你们回去原来的地方，和你们的亲人团聚……不过不是现在。”
“我没听错……”被叫做博士的这位，此时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唐助理。
豪斯先生会解散这个研究小组？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那个老人对于活的执着，除非，豪斯先生已经……
猛然之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多少知道豪斯先生的一些事情……这个老人没有留下后代，孑然一身，若然豪斯先生没法‘重生’的话，那么他的财富将会……
博士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唐天麟，沉默不语。
“就这样吧。”唐天麟淡然说道：“我先会安排你们去别的地方住下来。你们不会马上就能离开，不过我允许你们先联系你们的家人……当然，我并不希望你们说出这几年发生的事情。五年前，豪斯能找到你们以及你们的家人，我想我要再做一次五年前的事情，也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你放心，这几年的事情，我们绝对不会透漏出来！”
“去吧，我会给你们没人一笔钱，就当作是这几年的工资。”唐天麟挥了挥手，然后按了一下桌子上的座机。
不久之后，就有人走了进来，把三人带走。
唐天麟一人留在了这办公室中——这原来是豪斯的办公室，也就是那地下实验室入口缩在的地方。
办公室的门锁第二天已经换上新的了……进入地下实验室的机关，这两日他已经找到。
把门锁死了之后，唐天麟才再次打开了通往地下实验室的入口。
他缓缓地走了下去。
出去那些研究员之外，原本死在这里的守卫，也已经被清扫离开……处理那些尸体费了他不少的功夫。
除此之外，这里没有任何收拾过的痕迹，那炸毁了的培植舱的碎片，依然散落一地。
唐天麟独自一人走入了原本供给那些研究员居住的区域——这里还有一个用来关闭不听话的研究院的地方。
豪斯先生特别建造出来的一处水牢。
而此时，水牢中，一名身上只是穿着白衬衣，在冰冷的水牢中瑟瑟发抖，并且被铁链锁着的男人，听到了脚步声之后，顿时神情激动无比。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是Jimmy，唐助理！！！我被人绑架了！放我……”
他的叫声不得不突然停下，然后露出万分惊恐的神色……看着那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穿着自己的衣服，甚至顶着自己一样的脸……那天在会所中，突然出现在自己背后，然后把自己袭击击倒了之后，取代了自己的魔鬼！
“别过来！！你别过来！”他惊恐地在水牢中挣扎着，翻动了阵阵的水花。
‘唐天麟’此时蹲在了水牢的上方，淡然道：“看来你还是很精神，我可能来早了？”
Jimmy突然停下了激动的挣扎动作，抬起头来，目光怨毒地看着上方，咬牙切齿道：“秦峥……”
‘唐天麟’淡然道：“豪斯活不了几天，我什么时候把氧气管拔掉，他就什么时候死……别想他能救你，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他第一个的失败品……”
“你到底想做什么！！”水牢中的他咆哮道：“秦峥！没想到你居然能这样的隐忍！！上次杀你不死，没想到你居然躲起来，甚至整容成我的样子……你是要吞占整个奥斯通集团吗！！”
“完人细胞……”‘唐天麟’缓缓说道：“告诉我，藏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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