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六 恐惧本源
日陨，那些人是这样称呼那次事件的。
因为他们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别的形容词描述那种毁天灭地般的末日景象了。
海平面下降了数十米，但人们却并没有因此得到更多的领地。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就和往常一样的工作学习生活，忽然间远处一片湛蓝色的光华冲天而起，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新大陆近三分之一被海啸吞没，紧接着海水褪去，留下被蹂躏过的土地，而旧大陆……也没好到哪里去。
帝国的科学家们紧急测量了三天三夜，途中心肌梗塞死去的老科学家都不止一位，但最终的结果却让人沮丧……
他们还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建立了无数的模型，分析了无数遍，得出的结果，都是那一天他们应该跟着这个世界一起毁灭了……
那不是这个世界所能拥有的能量，就算他们对世界的探索到现在还不到十分之一，他们也敢肯定，那绝对不是这个世界能拥有的能量。
有什么东西想毁灭他们，但也有一些东西拯救了他们，但他们却可悲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无论是复仇，还是感谢……都找不到任何目标。
他们一开始怀疑是新世界土著搞的鬼，军队的高层们也都开始摩拳擦掌准备不惜一切代价开始强攻新世界，但……新世界的教国却主动派出了使者求和。
在皇帝陛下接见了那位使者，促膝长谈了一整夜后，帝国的高层们才总算知道了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
天外邪魔和世界意识。
“天外邪魔？陛下，您……”
“我很理智，但……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海军元帅愣愣地看着自己效忠了数十年的皇帝陛下，看着他灰白的头发，还有那衰老的面容……
可是，就在月前，陛下还是那样的意气风发，宛如雄狮一样睥睨着属于自己的天下，但下载……佝偻着身子坐在这里的，真的是自己的那位陛下吗？
“陛下……”
舌根一阵苦涩，张了张嘴，海军元帅最终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陛下……老夫，老夫其实在月前就听过类似的话，是老夫那个不争气的混账女……咳，儿子，他一回来，就和老夫说过这种……荒诞的话。”
“他现在在哪？！”
海军老元帅的脸立刻尴尬了起来。
“……被老夫禁足在家。”
看着皇帝径直起身，似乎有要去看一看的意思，海军老元帅赶紧把也跟着起身挡在了皇帝面前。
虽然说这可是大不敬，但……自己这把老脸还是用一用吧，总比丢尽了要强吧？
这小子真是出息了啊！以前是出去两三个月把人家的女儿带回来，现在倒好，半年没回来，结果没想到回来一个女儿！
出息大了啊！是不是再放出去半年还能把人家的儿子给领回来啊？！
禁足！必须禁足！
老元帅现在就后悔了，没事儿跟陛下提这个干嘛！就当他死了，然后白得一个女儿不好吗？以后和人宣称这是自己在外失散多年的私生女，最近刚刚找回来的！
其实仔细想想养个女儿似乎也挺不错？
“陛下……”
“无需多言！”
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自己老臣的心思他早就看出来了，如果是平常，他还能照顾一二，但现在……已经是非常时态，他顾不得照顾老臣的那点儿小心思了。
可老元帅哪里肯啊！自己的儿子变成了女儿，这种事情……传出去他家的名声就彻底毁了啊！！！
但他却无法阻止自己的陛下，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脑子里一团乱麻，连之后如何应对都不知道。
该来的总会来的……
幸好，帝国的皇帝陛下并不是多么八卦的人……或者说现在不是探索这些事儿的时候了，如果是平时这位皇帝还会对这种事儿感兴趣，可现在……天外邪魔都要毁灭世界了，区区一个男人变女人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在皇帝面见卡夫卡的第二天，皇帝就做了一个决定……当着所有贵族的面，下达的不容拒绝的决议。
“无条件停战！放弃争端，共同拯救我们的世界！”
设想挺好，但真要执行起来……却不是这么简单。
底层民众压根就对新世界的战争不怎么了解，而且……民智初开的时代，能有着自己判断的终究是少数，自然是上面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但对于贵族们……啥？天外邪魔？哦我的老天，您不会真的相信这种东西吧？
就算真的有天外邪魔，他们看到的也是另一个东西……
能源！无尽的能源！！！
回想起那一天，世界濒临毁灭的那一天，虽然他们也会恐惧，会不知所措，但等理智重新占领了上风，他们所想的，就是另一个东西了……
这种无可匹敌的力量，为什么不能掌握在我手中呢？
贪婪是原罪，也是文明进步的动力，可是……那也要分情况，觊觎自己所无法掌握的力量最终的结果就是……
“找到卡夫卡，然后把他杀了！”
夏尔是这样交代的……那，菲尔便这样做。
接受命令，然后进行屠杀，自己早就做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如果是别人菲尔说不定还会抗拒，但如果是夏尔……能帮到他，菲尔真的很开心。
所以……
“侦测到目标，武装模式转换，侦查模式搭载完成，玻色子遮断系统开启，预热……预热……子武器系统上线完毕，主炮充能中……”
只有少部分人能看到半空之中那个少女的身姿，很快，这一部分人就将大多数人的目光引了过来。
被这么多人指指点点，菲尔并没有感觉到难为情之类的……这样的事情，简直太多了。
每次都是一样的，迷惘，困惑，紧接着……是绝望！
“发射！”
喷涌而出的能量流帮这个拥挤的港口城市梳理了一下城市布局。
非常简单粗暴的梳理，唯一的准则就是……哪里人多，就朝哪边进行扫荡。
“未发现目标……情报错误，重新定位中……定位完成。”
头也不回的飞走的菲尔并没有理会那些哭嚎着的人们，只是工作而已，虽然枯燥无味，但……还算是有点意义吧？
而同一时刻……
“奈特丽安吗？她现在能躲在哪呢？”
吉丝特不喜欢杀人，但夏尔这么认真严肃的拜托她了，那她也没办法置之不理。
事实上，吉丝特也挺生气的，两个人单挑，为什么要牵扯上哈比呢？
看到哈比受伤的样子……虽然只是小伤，但吉丝特还是非常痛恨那个所谓的世界意识。
尽管那些伤只是萨拉曼达小小的报复而已，但吉斯特不知道啊！
就连夏尔都被萨拉曼达骗过了，以为她是真的无法完全保护住哈比，甚至还安慰了好半天‘自责’的她，但……所属为火焰的萨拉曼达能控制不住太阳的能量流？
“唔……找不到。”
夏尔说世界意识藏身在那两个祂所选定的代理人身上，只要将她们都杀了，那就可以把这个世界意识逼出来，亦或者……直接毁了这个世界。
吉斯特并不想做这种无谓的大屠杀，但她也有些生这个世界意识的气，不管夏尔到底做了什么恶事，都是自己的朋友，所以……
“乖乖受死吧。”
冤有头债有主，那个怕死的混蛋躲起来算什么？真的想让一整个世界的生命给自己陪葬？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自己做事自己担不好吗？
烦躁地踢了一脚旁边的石头，看着远处的城镇，吉斯特尽管有些不太乐意，但还是一步步地朝那边走去……
顺带抽出了背后的武器。
一根看似是法杖，但顶端却是奇异的开环，纹刻着一大堆不明所以的铭文的……武器。
而且，是用来斩击的……
“吾等在天上的父！愿世人都尊您的名为圣！”
日常的祷告一句之后，把法杖根部朝着地面猛地一戳，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开始绕着吉斯特旋转着，汇聚到她的身后，随着她的动作……
刺眼的流光划破了天空！
望着远处已经成了一片废墟的城镇，吉丝特烦恼地挠了挠头，从衣服里找了半天，才找出那个小巧的传讯装置。
“喂喂喂？听得到吗？我刚刚毁灭了一个城镇了，奈特丽安……嗯？”
“不在那里面吗？不管了，散播恐惧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吧？唔……”
“不行吗？还需要继续找？必须把奈特丽安杀死？”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菲尔那个怎么样？”
“她也没能找到卡夫卡呀，唔……哈比你好好养伤，我回去给你做大餐吃！”
“那就这样吧！不要乱动哦！病人就应该好好休息！”
挂断通讯装置，吉丝特感觉更烦闷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吉丝特感觉自己快郁闷死了，而菲尔……事实上比她要好上很多。
她不是血肉生物，对血肉生物也很难产生同情心理，所以……
“敌意反应！自动防卫系统展开，评测威胁等级……极低，子武器系统预热……能源限制解除，过载开始，武装模式转换完毕，歼灭模式上线，主炮预热完毕。”
顶着漫天炮火，冰冷不带有一丝感情色彩的眼牟静静地看着一颗又一颗火炮被自己身上的防卫系统在半空中击毁，终于预热完毕的主炮也彻底展开……
胸口被打开，露出内里那颗通红地能源，灼热的蒸汽流不断的带走过载所产生的热量，也将菲尔的身形彻底隐藏了起来。
可那一抹比鲜血还有赤红地光影，却无论如何也隐藏不住。
“歼灭！”
赤红地能量流可比之前只是用来试探和探查的侦查模式要高能许多，狂乱地能量横冲直撞着，将粒子最基本结构撕扯地乱七八糟，释放出更多更狂乱的能量……
转瞬间，传感设备被无穷无尽地光和热所充斥，静静地搜集着信息的菲尔，不动神色地退了一步，伸出手来……
嗡……
手中展开的能源护盾明灭不定，似乎下一瞬间就要被彻底撕裂，但那袭来的物体还是比不上护盾的刷新频率，很快就被消耗掉了最后一点儿动能，掉到了地上。
“任务目标确认，知性生物卡夫卡，预测威胁程度……低，确认强化信息，魔族肉体调试技术，未确认生物‘祖灵’赐福，特殊生命体‘世界意识’小幅度命运干涉……”
“嗯？”
不对！
情报系统不断响起的警报，让菲尔不得不重新更新了一些信息库，全力开启感知设备，但越看，菲尔就越好奇。
“威胁程度更新，高……未知技术，种族情报更新，人类血脉相似度82.4％，已确认生物【夏尔】血脉相似度73.8％……”
“情报确认，目标种族更新，暂命名……混血魔族。”
“检测特殊能量波动中……未检测【魔素】干扰痕迹。”
“玻色子遮断系统上线，立场干涉模块开启，行为模式分析中……”
“武装模式切换，强袭模式开启！”
原本为了更好的散热而散开的‘皮肤’开始重新合拢，将内里地暗红色能源藏在身体内部，护盾频率开始升高，不断的刷新使的她的身影都开始有一点模糊，而紧接着……
“最终预案模式开启，指令正确，警报，无法连接到主脑，授权失败，请求驳回……重新请求，无法连接到主脑，授权失败，请求驳回……”
虽然早就知道了，但菲尔还是第一次遇到威胁程度为高的敌人，说不定能绕开底层协议启动最终预案呢？
但事实证明……卡夫卡还是有些不够格，连当年的至高意识都没能触发的最终预案，卡夫卡只是因为菲尔把夏尔在情报库中的优先等级放的太高，才导致因为血脉类似而虚高的威胁评级，还远不足以触发最终预案……
更何况，菲尔现在也只是把自己的根本算法复制进了这些身体中，这具身体也不是自己曾经的身体，到底有没有能力开启最终预案还说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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