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六 旭日东升
什么是神？
能做到凡物所不能做到的事情，就是神吗？那神也未免太过于简单了吧？
这个世界有很多超凡者，但有资格被称呼为神的却寥寥无几。
“你好，未知的神祇冕下。”
“你好，但我要纠正一点，我并非是神。”
“……不管您是什么，您能否离开我？我……很害怕。”
“我知道你很害怕，而我要做的，正是要带给你恐惧。”
“会死的。”
“是吗？”
出乎夏尔预料的，这个世界的意识不但非常完整，甚至还可以做到和他交流。
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完全可以称呼其为知性生命了，而一个有着知性生命资格的世界，无论从哪一方面，都不是凡人所能想象的。
但祂依旧感到了恐惧，为夏尔的所作所为而恐惧，祂孤独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直到最近才得到了智慧。
而且祂很幸运，机缘巧合之下，祂知道了是什么赋予了祂智慧……人类，那些孱弱无力的人类。
更准确来说，是文明……是那看似渺小却底力无穷，蕴含着无数可能性的文明！
祂费尽心思开发自己的力量，操纵人类中的佼佼者，为的就是引导人类文明走向辉煌，从而……让自己也跟着获得更多的力量。
这一工作祂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让那些住在山洞中拿着棒子石头的孱弱人类成长成了如今的模样！
但……意外总是不期而遇。
另一波被祂放任不管的人类，居然得到了未知的力量。
祂早就发现了那个钻破祂的躯体侵入体内的寄生虫，但一个小小的虫子，起初祂并未在意，但没想到的是……那个寄生虫居然将未知的力量带到了祂的身体中。
名为科技的力量……
祂开始惶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很很快又发现……比起自己安排的祖灵崇拜，这种名为科技的力量，似乎对人类文明的发展促进的更快？
只是快的有些过头了……
祂很担心那些人类失去控制……在短短数十年里，居然完成了祂花费了数千年才让自己更加照看的人类所能达到的文明极致，甚至……还在不断发展。
直到有一天，祂所担心的终于发生了，那些使用科技，最开始被祂所放弃的人类，找到了新世界。
祂又一次使用了自己的力量，找到了两个代理人，准备再一次干涉人类的命运，将科技和祖灵的力量融为一体，在限制科技的不受控时，又促进整个文明的进步，可是……
那种讨厌的感觉又来了。
原本祂以为又是上次那种寄生虫，一开始还稍稍有些开心，上个寄生虫带来的是科技这种神奇的力量，那这一个带来的是什么呢？
可是……很快祂就发现了不对。
那不是寄生虫……而是和自己同格的神！
死神！时间之神！虽然不确定那位冕下的神格到底是什么，但神职一定就是这两个中间的一个！
开始祂只是想要观察，后来想要通过命运的安排让祂参与到自己的计划中，可渐渐的却发现……那位冕下根本不是祂能左右的。
甚至……自己所施加的影响都被祂发现，找上门来了！
凝视着自己面前那个看似渺小，气势上却完全不输于自己，甚至……还让自己有一丝颤栗的身影，祂的心情非常奇妙。
‘原来，这就是恐惧吗？’
“你要杀死我吗？”
“我想不会，但也说不定。”
夏尔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在确定这个世界意识的身份后，夏尔便偷偷开始了一系列的侦查。
很快，夏尔就得到了大量的数据，而数据的结果，让他差点没能维持住那份装出来的平淡。
一般来说，所谓的世界意识，指的就是世界本源所诞生出来的源生智慧，可面前的这个……虽然说也能归类在世界仪式当中，但本质却完全不同！
祂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所诞生出来的，而是一个鸠占鹊巢的窃贼！！！
“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这个世界！”
“很遗憾，回答错误。”
从一开始夏尔就感觉到奇怪了，神这个词可不能乱叫，祂和夏尔之间的交流并非是语言，而是用心灵在互相沟通，也就是说……祂口中的神，就是夏尔所理解的神。
并非是获得了超凡力量的凡物，而是真真正正，有着神性的神！
可一个世界的本源意识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知识？这个世界从没有诞生出过神祇，祂怎么可能会知道神祇是什么东西？
一个有着八个博士学位的外星天才，如果他们的种族排泄是靠着皮肤进行，那就算它想破了脑袋也不会理解地球上把一些身体分泌物冲进下水道的白色陶瓷物体是啥玩意。
神属于无法亲身在多元宇宙中游历的世界意识们所无法了解的知识盲区，祂不应该知道的，但祂却知道了……
而且，这个世界没有神存在过的痕迹，说明之前也没有神来过这里，那么……祂能知道，只有一个可能了。
祂在当这个世界意识之前，还有过一段别的人生，一段……能接触到神的人生。
“你很有趣，所以……臣服，或者死？”
“死亡，对我无效。”
祂非常硬气，纵使感受到了恐惧……但并不理解恐惧代表着什么，反而还对这种体验非常新奇的祂，甚至……想感受更多的恐惧。
所以呀，无论是什么知性生物，好奇都是自取灭亡的第一步……
“是吗？”
的确，世界是不死的，祂有底气硬气！更何况高高在上安排渺小人类的命运安排了这么久，让祂突然臣服，祂怎么可能愿意！
至于死亡？就和高等魔族一样，世界意识本身并没有死亡这个状态。
一杯水再怎么加热也不会被点燃，没有死亡这个状态的存在无论如何也死不了。
但这并非是绝对……
水是无法燃烧，但还有很多方法可以让它变成那样的状态呀！无论是离解成氢气和氧气再烧，还是放弃点燃选择另一个让它发光发热的方法……聚变。
死亡亦是如此……没有死亡这个状态的存在，就真的无法被杀死吗？
“没有人应承受悲哀的永恒！”
凌空一指，点向了莫名的高处，即使还处于懵懵懂懂的时期，但祂也明确的感受到了……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了。
“死亡才是永恒的归宿，万事万物都应如是……”
“无论是你，还是我。”
冷笑着，夏尔虚着眼退出了这种莫名的状态。
夏尔有点遭不住了，当了这么多年的魔族，贸贸然升入高等维度进行观测，夏尔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炸了，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信息不断的涌入自己的意识中，而大部分还是在三维世界根本就说不通的荒谬言论……可是，那在高维世界中，却是真理。
荒谬不经的真理。
这种感觉让夏尔快疯了，如果再待一会儿……夏尔怀疑自己可能就会被高纬度彻底同化，再也回不到这个维度中来。
高纬度所代表的可不是更好的世界，所能感知到的更多，但也只是相对于低纬度的存在而言，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三次元的人类渴望进入二次元的世界了……
在这个维度夏尔是堂堂拉米亚贵子，还是人类命运的继任者，干嘛放弃这些升到更高维度当一个普通人呢？
但偶尔升过去用更多的感知看看世界也挺不错的，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松的就达成了目的。
“找到了！”
天圆地方的世界，可供选择的身体也就这么多，更何况……祂并非是原生意识，而是一个鸠占鹊巢的窃贼。
那祂能选择的地方，也不外如是。
“怪不得一直感觉海底有问题，刚来这个世界时就总感觉下面有什么东西……原来是你啊！”
继续冷笑了几声，虽然对自己很有自信，可有帮手在的话就更好了，而且……还不是哈比那样心底依旧存在着善念和底线，而是和自己一样的魔族的帮手。
“娜雅……别再管那两个小鱼了，大鱼已经找到了！介意带着我去海底玩一玩吗？”
“哎？！当然不介意！”
不只是不介意，简直就是惊喜呀！
在陆地上连鳍都伸展不开了，水生魔族最美丽的姿态，就是在水里呀！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在下水之后，夏尔又一次被娜雅惊艳到了。
原本就绚丽的鳞片，在水光的折射下，镀上了一层幽深的色彩，夏尔连形容都做不到了，只能猛地点头。
硬要说的话……五彩斑斓的蓝色？
幽蓝，晶蓝，淡蓝，深蓝……所有能想象到的蓝色，都集中到了娜雅的鳞片上，并随着身体的移动而流转着，宛如一卷活画卷似的……
就连对魔族的审美不屑一顾的哈比都惊讶了……嗯，哈比。
她实在不放心夏尔和娜雅两个人一起去乌漆嘛黑的海底，孤男寡女的，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看看娜雅的鳞片，再看看自己的……哈比忽然感觉有些难为情起来。
就连夏尔的鳞片都是这种渐变色，为啥自己的这么单调？自己现在的身体不也是魔族吗？难不成……是因为没有那所谓的王族血统？
夏尔是王族拉米亚，娜雅似乎有什么人鱼王室的血统，所以着所谓的王族血统表现出来就是……渐变色？
越五彩斑斓的身份也就越高贵？不会吧？魔族原来是这么区分身份的吗？也太好懂了吧？
“夏尔……”
拉着夏尔的手，哈比突然有一丝不甘。
“我能不能……”
“小心！！！”
面带微笑的夏尔下一瞬间马上就变了脸色。
“萨拉曼达，燃起炼狱的魔焰焚烧一切！”
“了解！”
来不及更正式的解放词了，只能尽可能的简短放开萨拉曼达的限制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刺啦……
入眼处一片白茫茫的，大量海水被瞬间蒸腾所产生的热流和气泡让普通的感知器官根本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哈比也有些懵逼了，刚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萨拉曼达，保护好哈比！哈比……你在这儿和萨拉曼达等着！不要乱走！娜雅，跟我一起下去！”
“了解。”
“好……”
“啊？”
一脸懵逼的哈比呆呆地看着撇着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萨拉曼达，再看看已经不见了踪影的夏尔和周围的一片狼藉，哈比懵了半天，还是没反应过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夏尔也没时间解释那些了……
“归来吧，归来吧！化作千万人归来吧！希尔芙，吹起肆虐一切的狂风吧！”
在陆地上是狂风，在海面是足以压垮一切的海啸，而在海底……
‘轰！！！’
庞大的水流携带着无可匹敌的势能重重地轰击到底部，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不过夏尔却只是冷笑了一声。
“还想继续藏下去吗？你的身躯藏的倒是挺好，但那一身的死意……哦，对我忘记了，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死亡，更不可能感知得到。”
等了很久，那股熟悉的声音才缓缓响彻在周围。
“不知名的神祇，为何要做到这一步？”
“哦？我之前不是说过吗？臣服，或者死。”
祂并没有按照夏尔所期望的回答，而是……用实际行动来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突如其来的重压让夏尔身子一个不稳朝下掉了下去，但很快夏尔就停下了……当然不是他自己停下来的，拉米亚的身体在水中的制动能力实在不怎么样，让他停下的，是娜雅。
一只手把夏尔捞起来后，看着尴尬的要死的夏尔，娜雅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夏尔带娜雅来的另一个目的，自然就是所有知性生物都喜欢做的事情，让认识自己的人知道自己有多么厉害，可是现在……居然被对方一招弄的狼狈不已。
魔族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既然对面让自己落了面子……就算之前还行留祂一命好好研究一下，现在也不能这样了。
不打个半死，恐怕娜雅以后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吧？
“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这么渴求死亡？很好，满足你！”
天圆地方的世界有一个限制，结构太过于简单，以至于并不会太大，大多数也就和宇宙型的世界一颗星球类似。
也就是说……就算天圆地方的世界再这么完善，其中的一个部分，比如海洋，也无法承载住宇宙型世界的一颗恒星。
虽然大家都在说太阳从海面之下升起，但如果一颗太阳真的从海面之下升起来……那种场面，一般人恐怕是无法看到的。
因为能看到这个的人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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