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三 伤悲
娜雅能加入搜查队独立执行任务，就已经足以说明她的能力了，之所以到现在还没能结婚，甚至连约会都困难……原因只有一个。
样貌。
并不是说娜雅多丑，血脉解放者就没一个丑的，但……大概是平时工作的原因吧？娜雅身上的那种煞气不是本本分分地魔族能受得了的。
简而言之，她倒是挺漂亮的，尤其是那条尾巴，常年累月的出差加班让她的身材保持的非常完美，曾担任人鱼卫队的母亲也遗传给了她人鱼卫队那宛如裙摆般华丽地鳍，淡蓝为低渐变为幽蓝地鳞片更是光彩照人。
可还是没多少人愿意接近她……
同事们互相都看不对眼，职场恋情很难有结果，而在普通魔族里找……结果显而易见。
就连最接近她们工作性质的接线员都不愿意和她约会，更何谈其他人呢？
事实上，不只是她，她的同事也很少有结婚的。
那一身屠杀了数个世界沾染上的血气让所有天性善良地知性生命都对她们敬而远之。
尽管她一点自知都没有，但她的气场因为杀戮过多的原因，规则层次上被迫晋升，天然就对任何知性生命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屠戮者，她们是行走于世界之间，不断屠戮知性生命的屠戮者。
像这样的人找不到结婚的简直就是活该！
可她却不这样认为，甚至已经在幻想自己如果成了太子妃后该做什么了。
吹着海风，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将嘴角边上的鲜血舔干净，娜雅眺望着远方的水平线，想了想，索性纵身一跃跳到了水里。
在不知道方位时优哉游哉一会儿还没什么，但已经确定了自己未来的妻子就在前方……那还等什么？！
把那条慢悠悠地舰船远远地甩在身后，划出一道三角形的水线，激起地水浪就仿佛暴风雨时的巨浪似的，紧接着突兀地消失不见，潜到了深海之下，但被她掀起地巨浪却一时半会消失不了。
不时地掏仪器确定一下方位，娜雅朝着之前魔素爆发的方向疾驰而去，但夏尔却并不知自己已经被盯上了，还在兴致满满地编排奈特丽安之后的人生。
作为圣女的人生。
可奈特丽安并不满意这样的人生……无论什么人，突然被告知自己必须要怎么这么做，这是自己的命运什么的……都会难以接受吧？
譬如……必定要弑杀魔神的夏尔。
但夏尔一点都没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想法，一直神神叨叨地和奈特丽安灌输命运啊责任啊历史轨迹啊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当然，这些玩意都是他从萨拉曼达那边听来的。
就算奈特丽安再怎么不愿意，但在拯救自己的族人这种大义上面，她也只能无奈的接受夏尔的安排。
——走上赎罪之路。
收拢难民，获取信任……在自己的声望达到最高点时，死于帝国之手，彻底引爆族人的怒火，在战争最激烈时再突然复活，宣告自己的神圣性，顺理成章的接过领导权……
夏尔感觉这个计划相当靠谱，顺带还能研究一下知性生命的崇拜和伪神之间的关系，毕竟信仰封神这种东西说常见也常见，毕竟到处都是，说少见……能获得无数人发自内心的崇拜，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我倒是在书上学过如何信仰封神，但实际操作还是第一次……哈比你有什么建议吗？”
“建议……唔，要不咱们先塑造一个神，比如就用我们来扮演神，然后让奈特丽安死后并不是直接成神，而是和我们结合成了一体，唔……三位一体！她是神在地上的代言人？”
“这个不行，之前我不是和你讲过教国的统治形式吗？那可是******制的国家，最高领袖就是宗教领袖，也就是所谓的……至高祭祀。”
看着躺在软椅上无所事事地哈比，夏尔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明明说过两三次了，为什么哈比就是记不住呢？这种简单的事情一遍不就记的牢牢的吗？
“那个至高祭祀的含义，就是祖灵在人间的代言人，这个三位一体和那个重合了，如果是一神教还好说，但祖灵崇拜是多神教，和全部祖灵的代言人相比，你的这个三位一体，比不过人家呀！”
“那干脆就假戏真做好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哈比现在对夏尔非常有信心。
“要不你把那些祖灵全部找出来，打一顿让它们都承认奈特丽安的合法性怎么样？”
“不怎么样。”
夏尔冷着脸拒绝了哈比的提议。
“太过麻烦了，而且我必须要时刻盯着奈特丽安，确保发生时空异变时我能收集到第一手资料，没时间到处乱跑！”
夏尔说的非常决绝，看到他这个样子，哈比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听之任之咯。
“对了，夏尔，之前我看到……”
话还没说完，哈比就被夏尔堵住了嘴。
“呜呜呜……怎么了！”
“有奇怪的气味……你没闻到吗？”
嗅了好几下，也没闻到夏尔所说的奇怪的味道，哈比奇怪的看了夏尔一眼。
“什么味道啊？”
“腥味……还有，铁锈味，以及……唔，不知道什么味道。”
愣愣地看着夏尔，哈比又很努力地嗅了半天，但还是什么味道都没闻出来。
毕竟……哈比并不是真正的拉米亚，虽然外表相似，生存本能所营造出来的拟态在夏尔眼里和魔族很相似，但她和魔族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物种。
虽然也能进行血脉解放，但却并非是依靠魔素，而是……运用种族天赋模拟的看似是血脉解放的另一种超凡力量。
嗅觉特化这种魔素才能做到的事情，没有刻意去使用，哈比暂时是做不到的。
“能再详细描述一下吗？”
“唔……海风的味道。”
“海风？！外面有人在杀鱼吗？”
该说是直觉真的太准了吗？明明什么也不知道，哈比却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虽然离事实还是很远。
“等等……熟悉的感觉。”
将魔素注入感官之中，视觉特化、听觉特化、嗅觉特化都发挥到极限，朝着冥冥中所预感的那边看去，透过房屋，穿过山脉，魔素将他想看到的东西忠实地映在眼里。
然后……夏尔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
很特殊的知性生物，一看就不是这个世界的土著，长的还挺漂亮的，如果平时，夏尔说不定还会上去搭讪一两句，放在两年前，甚至可能会欣喜若狂，但现在……
“人鱼女王的卫队！！！”
那个样子夏尔太熟悉了！他曾经也在宫廷中见过人鱼女王卫队的样子，特殊的鳍和渐变色的鳞片，让她们的辨识度非常高！
‘是……来抓我的？还是……来杀我的？’
对方明显是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确切位置，不然的话怎么会这么巧合？
“……哈比，你在这里不要乱走！等我！一定要等我！如果我半个小时内没能回来，跑！去新大陆！或者去别的什么地方都可以！躲起来！千万别试图联系缇比斯让她帮你穿越回那个世界！穿越世界产生空间波动很容易被侦测到……千万要藏好！”
“夏尔？”
看到夏尔突然这幅样子，哈比也有些害怕了。
“到底怎么了？你……你说话呀！到底怎么了？！别吓我啊！”
夏尔并没有作答，只是紧咬双村，死死的看着哈比。
“答应我！”
“……好。”
哈比最后还是答应了夏尔，看着他惨白着张脸迈腿朝门外走去，突然上前一步拉住了夏尔。
“夏尔！”
说罢，将他死死地摁在了墙上，探过头去，互相舔舐着，交缠着，良久才抬起头，瞥眼看了一些嘴唇上和夏尔连在一起的银线，抿了抿嘴，将那道银线拉断，哀伤地看着夏尔。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你是想保护我吧？可是，如果没有了你……算了，夏尔，请一定要记住，我们是一起的，以后……不要自己一个人扛了好吗？”
“对不起。”
哈比明白，自己的实力很弱，能让夏尔如此严阵以待的敌人，肯定不是自己能应付的，与其与夏尔同去让他因为照顾自己而受伤，还不如在后面好好保护自己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但是……真的很不甘心。
非常不甘心！
看着哀伤的哈比，夏尔也没能说出什么，只是用力地抱了她一下。
“放心，我死不了……”
对着哈比挑了挑眉，夏尔貌似轻松的走出了门，但一走到哈比所看不到的地方，夏尔的眉头立刻被愁云包裹。
魔族……而且非常大可能是来追杀自己的魔族精英。
人鱼卫队都有着什么能力来着？人鱼一族并不是选帝侯，作为当年争夺选帝侯位置的战败一族，签署了很多苛刻的条约，限制人鱼卫队的数量就是非常重要的一条，依稀记得……
控水？基本上所有水生魔物都有这种能力，但……人鱼卫队的天赋能力是什么来着？似乎是……
魅惑歌谣！
双手朝着耳朵一抹，彻底去除了听觉这种感官，虽然说魅惑歌谣发动条件并不止听到这一种，但去掉听觉之后，多少也安心一点。
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夏尔想了想，反正已经被追杀了，就算自己暴露出来，也只是从嫌疑犯变成事实犯而已。
“迎来终末的净世红莲呀，愿死亡与汝伴吾同行，于炼狱中盛开吧，萨拉曼达！”
包裹着烈焰的娇小身影揽着夏尔的脖颈，悄无声息的出现，坐在夏尔的右肩，战意熊熊地看着他。
“于彼岸遥望今世，跨越千年的宿命，化作千万人归来吧，希尔芙！”
被微风吹拂着，小瞧的裙摆不断摇曳着，‘咯咯’笑个不停的娇小声音一出现就把坐在夏尔右肩的萨拉曼达撞了下去，抱着她不断的打滚。
装作没有看到被萨拉曼达打的满头包的希尔芙，夏尔叹了一口气，对着萨拉曼达悠然道。
“这次可算是如了你的愿了……敌人是人鱼卫队，目前来看只有一个，做好准备。”
“哦~好久没有虐杀魔族了，人鱼卫队吗？她们可不好对付，作为新手怪，是不是有点太强了？”
“又不是我找的……这次是敌人找上门来了！”
看着远方，夏尔再次叹了一口气。
“魔神殿下，这是您逼我的……”
闭眼思索了良久，杀死别的知性生命，对夏尔来说和杀死几只猴子差不多，压根没什么感觉，可是……杀死自己的同类，虽然并不是同一种族，但……人鱼也是魔族呀！
“没办法了……”
决绝地睁开眼，夏尔对着萨拉曼达伸出了手。
“来吧，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了。”
“就等你这句话了！”
随着萨拉曼达的回应，她的身躯上本来只是小火苗，仿佛装饰品似的点缀在浑身各处的火焰突兀地猛烈燃烧起来，将萨拉曼达整个人燃烧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炬。
“迎来终末的净世红莲……吗？”
凄惨的一笑，夏尔将手伸向那团火焰，住在手里，而萨拉曼达所化的火焰自然也没有伤害夏尔的意思，相当温顺的塑形成了……一把剑。
满载着死亡与终末意味的一把剑。
最为契合【乱刃·死灭皆无】，可将这一招的威力发挥到最大，精灵萨拉曼达所化的长剑，净世红莲。
剑尖斜指，遥遥对着来者的方向，尽管位置相当远，但对夏尔来说，空间早已不是掣肘。
“希尔芙……帮我隔绝周围。”
“好~”
虽然人傻，但希尔芙也看出现在不是玩闹的时候了，安静的一点头，操纵疾风，将周围的环境和外界彻底隔离。
“抱歉，不知名的小姐……我不能被你看到，我的位置还不能暴露，就请你……无声无息的死去吧！”
举起手中长剑，和她对视了一眼，勾连彼此的【死亡】，一瞬间整个人的气质都阴冷了下来，冰冷与炽热，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在这片被隔绝的空间中肆虐着，冰冷的苍白色火焰与夏尔身旁燃烧着，【死亡】从来没有如此的真实。
“没有人应承受这悲哀的永恒！”
大声诵念着，夏尔一剑斩下。
生命，死亡，不过是一种状态而已。
既然有生，那必然有死，死是万事万物所必定会经历的一种状态，妄图逃离死亡投入那永无止境的悲哀永恒之人啊，回归真正的永恒吧！
【乱刃·死灭皆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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