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陈敛清
“多谢陈公子出手相救。”沈沽恩起身抱拳。
“嗨，我说小陈，您老这好多管闲事的毛病能不能改改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那家伙都已经说了自己是永和皇帝老儿的人。最要命的是你还放他走。刚才那人已经看清楚咱仨长啥样啥打扮了，你饶他一命，日后他回去跟皇帝打小报告，那可就棘手了。“那带莲花冠的道人抱怨道。
“怕什么？十几年前那梁子还不够大吗？“陈遗风淡淡回道。那道人听闻此言后则立马闭嘴。
“十几年前结下梁子？泱泱大国？陈？遗风？“沈沽恩听了之前陈遗风说的话后略加思忖便马上想出一个令他头皮发麻的结果。
“完了，送走一个杀星又请进来一个阎王。这人他说他叫陈遗风，很有可能是昔日化清帝国陈朝皇室遗孤，要么就是陈朝旧部。不过这人面貌年轻，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小。不对，之前山风曾提到过这人是人仙修为。那么这陈遗风也有改变容貌的可能。不过，不管怎样，我的身份绝对不能暴***奶的，我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了，非得遭这种罪。不对，全赖老沈十八年前一个不小心把我娘肚子给弄大了，这笔账我回去一定得跟他好好算算。”
“沈公子的伤好的怎么样了？“
“我，这个，我，我......“
正当沈沽恩大脑飞速运转的时候，陈遗风温和的话语就如同一盆铁水倒入他的脑壳一般。沈沽恩当下脑子一片混沌，竟无法说全一句话来，更别提去思考如何回应陈遗风。
”看着夯货这样子，估计是没啥大碍了。还勾是多谢陈公子仗义相助，救了在下还有沈大人。“这时李隆玉起身对陈遗风作揖，替沈沽恩应答。
“夯货？”陈遗风勾唇一笑。
“可不是嘛，不瞒您说，我们沈航沈大人虽自有天资聪颖，从小读书便过目不忘，七岁便可作诗行文，十三岁那年更是金榜题名高中状元。可惜为人刚正，敢于直抒己见，痛斥帝国官员尸位素餐，皇帝耽于修炼不问国事，最后惹恼了当今天子，航夯谐音，那可不就是夯货嘛。最后陛下以钦差为由，将我二人送至此地并秘密杀害。还好陈公子来的及时，不然，我俩今日肯定就都交代在这儿了。“李隆玉不紧不慢地说道。可是沈沽恩通过眼角余光也看到李隆玉月白色的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当下心中便知李隆玉也是通过陈遗风的话语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二位说笑了。”陈遗风负手笑道。沈李二人见陈遗风如此作态，心中都齐齐暗道一声不好。
”请容在下再自报家门，在下化清陈氏子弟陈敛清，自遗风。“
“完了，这他娘的碰见正主了。”沈沽恩扶额，几近昏倒，还好李隆玉拽了他一把。不过沈沽恩看去，李隆玉本来就生的白，但是是那种温润的白。但他听了陈遗风说的那句话后，脸色就如同凛冬寒雪一般，白的凌厉，白的吓人。
”刚才你们的对话，在下尽管并未听全，但也听了个大概。况且，偌大永和，分为六道。为何李隆盛偏偏要他在东海道动手？尽管在下孤陋寡闻，东海无端起碧浪，沈郎持节适沧茫这句打油诗，在下也还是知道的。综合上述，阁下的身份便已经呼之欲出了。“陈敛清温和笑道。
“得，您老厉害，那我也不跟您在这儿遮遮掩掩的了。老子就是当年带兵灭了你们化清的沈祚之子沈沽恩，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您要报仇，好，尽管过来。不过还请您最后给我留个全尸。因为之后我下了地府，如果见到我娘的话，我娘看到他儿子这么英俊潇洒的脸变成一滩烂泥后，一定会心疼的。”沈沽恩直挺挺地站在陈敛清面前。
”若是在下想要动手，为何非要等到现在呢？”陈敛清微笑反问道。
“啊？你问我我问谁？难不成您看我长得帅，还想.......“沈沽恩突然想到什么，突然感到有些恶心，不由得脚跟蹭地，向后悄悄挪了几步。
“噗哈哈哈哈，你这小孩儿还真有意思。这么些年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小陈露出这表情。你他娘的可真是个人才。”一片的道士看了陈敛清一只眼大一只眼小，眉头抬高的表情不由得捶腿大笑。原本一边沉默不语的老者听后也是笑着摇了摇头。沈沽恩则是挠了挠脑袋。
“沈将军当年也不过是在其位谋其事罢了，就算之后一路破城，也下令手下士兵不得犯民，此为仁将。况且划天江一夜大寒，此为天意。天意如此，沈祚何咎之有？“陈敛清叹息一声。
“那....请问南陈皇室是信佛的吗？”沈沽恩迟疑问道。陈敛清听后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沈沽恩立马噤若寒蝉。
“若是十几年前，我巴不得沈祚，韩龙师，李隆盛还有那敬黄亭仙人不得好死。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该放下的，早就放下了。”陈敛清摇头，神色萧索。
“所以说，那....这个....山高水长，陈公子，我们....有缘再见？“沈沽恩悄咪咪地又往后退了几步。好像若是陈敛清点头，他就会立马拉着李隆玉，脚底抹油直接开溜。
“沈公子，若是他日，你像我一般也遇到今日情况，设身处地，可会拔剑相助？“陈敛清闭目思索一番后缓缓张口问道。
“拔剑？我不练剑啊？”沈沽恩眼珠一转后，挠了挠后脑勺装傻道。
”所有人，生下来都会带着两把剑。“陈敛清脚微微一抬，沈沽恩只感一阵清风拂面，转眼看去，陈敛清竟是已经到他面前。
“在这里。”陈敛清指了指沈沽恩的胸口。沈沽恩这回是真的不知道陈敛清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啊？”
“当年，不夜城破之前，管虞谢三家忠义之士联手护送我逃脱，可惜他们最后都死在了韩龙师的手上。“陈敛清闭目。
“我向城外一路奔跑，跑到最后我没力气的时候才发现那些哭喊厮杀声都听不见了。环顾四周才发现，我居然跑到了一座我之前从未见过的山上。在那座山上，我看到一位砍柴的老者，他见到我之后，则笑着问我是否迷路。当时我眼泪都还没干，他就走来拭去我的眼泪后，摸着头对我说道。”陈敛清轻吸了一口气。
”孩子，别怕。你心里，有两把剑，若是日后遇见什么坏人的话，只要把那两把剑拔出来，坏人就自动会被你吓跑了。“
“当时，就追问他，那两把剑是什么，那老者则笑道。”
“糊涂，明白。”
“糊涂...明白....“沈沽恩低头沉吟。
”那之后我又问那名老者，若是我心里找不到那两把剑该怎么办？“
“嗯？”沈沽恩疑惑。
“那老者就笑道，到那时候，你就不需要那两把剑了。因为，那时候你就会很厉害，坏人看到你就会跟小兔子一样撒腿就跑。“陈敛清目露怀念之色。
”一开始，那把糊涂剑一直被我攥在手中。过了这么些年，松了许多，今日再一见沈公子，终于还是松了一大半。“陈敛清朗然笑道。
“陈公子言重了。”沈沽恩拱手。陈敛清则摇头。
“沈公子是凡夫俗子眼中的糊涂人，不过，在那位李大人眼中，应该算是个明白人。”陈敛清看着李隆玉胸前的那条螭龙面色复杂道。李隆玉见此则向沈沽恩身后悄悄挪了几步，试图遮掩自己，搞得沈沽恩转头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不过，沈公子在我而言，也只能算半个糊涂人，半个明白人。”陈敛清摇头。
“今日一见，沈公子解了我心头一结，作为谢礼，就容在下送公子一程。”陈敛清拱手。
“嗯，好。嗯？慢着........“还没等沈沽恩反应过来，只见他周身狂风大作，眼前景物变成青绿色模模糊糊的一团.......
林中，陈敛清面带笑意地看向东方。
“小陈，你可真是焉儿坏焉儿坏的，就那小子的小身板，他能搁得住你那样折腾？”中年道人扣了扣鼻孔，手指一勾，便勾出一道犹带鼻涕的黏黄鼻屎。之后食指用力一弹，将其弹飞。做完这些后，他又满意的在那身脏兮兮的道袍上蹭了蹭。
“陈公子的这阵风恐怕又让那把剑给吹松了许多。”一旁的老画师一边说着，一边从身后木箱里取出一根画轴。摊开后，赫然是一张极为详尽的天下大地图。
“小陈啊，你说你喜欢送人，也要找人。那我琢磨着你是不是也能送咱们一程啊，这不是找人效率更高吗。”中年道人搓手，觍着脸笑道。陈遗风瞄了他一眼后，默默地向旁边挪了几步。
“嗨呦，咋您就和那小屁孩儿聊几句就成这样了？咱这一路上的开销可都要靠您这金贵公子了，您可千万不能嫌弃我啊。端茶倒水，开路放哨我样样都行，只求公子开恩，千万别把我一脚给踹出去。”中年道士连连拱手。陈遗风则看着天空展颜一笑。
“好一阵大争之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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