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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话 落定与应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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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天歌已然发现端倪,旁边身材微圆的屋主也不再瞒着,一拱手,缓缓道出始末。

  原来这间宅子的确发生过火灾。

  不过当初虽因救火及时,房屋没有损毁太多,但里面的货物几乎全部烧毁,所以屋主心灰意冷,着人将屋子重新修缮之后,便准备将铺子重新盘出带着妻儿回老家去。

  听着这般解释,天歌抬手摸了摸墙面,微一沉吟:

  “你这铺子着火有些时间了吧?”

  屋主闻言应声:“不瞒公子,已有四月了。”

  “四个月前的大火。”

  天歌点了点头,抬眼打量一番,“从铺子里的修缮痕迹来看,你这铺子应当早在两个月前就已修缮完毕。按说这么好的地段,又是这般好朝向,应当有不少人抢着要你这地方才是,怎么会等到如今还没有盘出去?”

  屋主闻言面色微变,没想到天歌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这……”

  屋主尬笑一声,“公子有所不知,这铺子是我祖传家业,先前确有不少人争着想要盘下铺子,可奈何他们出的银子实在太低,要真这般贱卖了,我往后还怎么有脸见列祖列宗,所以这才一拖再拖拖到了现在。”

  天歌眉头一挑,“那些人出价多少?”

  屋主一脸为难,没有应声。

  天歌笑了:“我们是真心来盘铺子的,所以价钱这个问题终归是绕不过去。屋主既不愿就此多说,可见这生意是谈不下去了。既如此,姬兄,我们再去看看别家吧。”

  说着天歌便抬脚往外走去。

  旁边的姬修齐原本正听两人说话,却没想到这刚说了三两句,天歌便准备离开,不由心中一急跟了上去,不等他开口喊住天歌,后头的屋主倒先一咬牙开口:

  “公子留步!”

  天歌转过头来:“怎么,还有何事?”

  “先前那些人出的价在四千两。”

  听到这话,天歌抬腿从门槛跨了回来:“四千两?”

  屋主闻言急了:“四千两我是死也不会卖的!我这铺子以往每个月净利少说也有八百两,若是布坊还在,我不到半年便能赚足这些银子,哪里需要他们用这点银钱来侮辱人?公子若也要按这个出价,那今日这生意不谈也罢。”

  天歌负手身后,打量着铺子笑道:

  “这样的铺子,在临安富贵街也不止四千两银子。上都繁华,这地段又是先天的四处往来交汇之所,不管做什么生意,都占有绝对的客流优势,四千两银子,的确有些欺负人,也难怪屋主不答应了。”

  见天歌对铺子客观评置,不似以前那些人恶意压价,屋主霎时喜出往外:

  “公子这话说的极是!以前这铺子有人要出一万两银子盘下,我都没答应,如今那些宵小想要趁火打劫,四千两银子就想买下,简直是做梦!”

  天歌轻笑一声:“看来我果真没有猜错。”

  屋主愣了:“什……什么?”

  天歌敛笑:“说吧,你这铺子出了什么事,或者说,得罪了什么人。”

  “公子说什么呢?这话我……我怎么听不懂?”

  见屋主仍要隐瞒,天歌干脆直接坐下将话挑明:

  “我方才说了,你这铺子地段不错,而且你自己先前也承认,以前有人想出一万两银子盘下这地方。如果没出什么事,正常脱手的话,我相信,就算是一万两往上,也会有不少人趋之若鹜地争抢。”

  “可是如今那些人想要好地方,却只愿给四千两银子,说明你这地方已经成了一块烫手山芋,他们算准了你卖不出更高的价格,所以才会如你所言趁火打劫,想捡了这便宜。我猜的可对?”

  天歌黑亮有神的眸子盯着屋主,再加上这一字一句精准的判断分析,霎时让屋主冷汗连连,不住擦拭。

  “咱们同是生意人,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诚信。若是屋主不能开诚布公,如何要我们拿出真心来跟你谈下去?”

  说完这句话,天歌看一眼姬修齐,后者当即了然:

  “风来,去查查这铺子先前出了什么事。敢在上都城里骗小爷,我得看看这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

  此话一出,那屋主扑通一下腿软坐在地上:

  “姬少爷莫生气,我说!我说!”

  -

  诚如天歌所猜,这铺子当真出过事,然而涉事的对象,却是天歌再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你说,你们铺子的火是罗刹司的人放火烧的?”

  “哪能啊我的姬少爷!”

  屋主简直要哭了,“我做生意这十几年,向来勤恳本分和气生财,从不跟人红脸急眼,怎么就能得罪到那些大人身上?”

  “这火官府也说了,不是罗刹司的大人们动的手,可是奈何有些人不信,只因罗刹司的大人那日清晨在我家铺子外出现过,便非咬定说是那场火与人家有关,您说这不是故意抹黑是什么?”

  姬修齐没有理睬哭诉的屋主,而是转头看向天歌,想看她怎么说。

  天歌受意,轻笑一声看向屋主:

  “抹黑不抹黑我不知道,但你若不是也有这般怀疑,缘何要将铺子盘出去好带着妻儿离开上都?”

  “这这这……我这……”

  见屋主这了半天,也没说个所以然,天歌收了笑:

  “所以,你也知道这生意没法再继续做下去了,所以才着急脱手。只可惜那些人给你的价位实在太低,让你心有不甘,这才豁出去继续在上都耗着,我说的对吗?”

  屋主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大。

  恰值此时,冬日冷风穿门而入,越发让他感到遍体生寒,乃至于无法应答也不敢应答面前这少年人的问题。

  沉默一阵有一阵,最后还是被少年人打破:

  “六千两银子,你若答应,这铺子我便接手,今日便可现银过户。”

  屋主陡然抬头,眼中意外与惊喜之色一闪而过,面上却是为难:

  “公子,您看能不能再多……”

  “这就是我的底价。屋主若是不愿,大可再等别的买家。只是我再好心提醒一句,再过几日便是府衙休年沐的时候,若是讲错过了时间,您再想将铺子盘出去,可就得等到来年元宵之后了。”

  说着天歌站起身来:“姬兄,我们走吧。”

  都是人精里的人精,姬修齐哪里不懂天歌的意思,遂也起身:

  “既如此咱们再去看看别的,我如今手中还有三家铺子,也都在这来兴街上,今儿个咱就定下来,也省的大冬天的东跑西跑了。”

  两人一唱一和,听在那屋主耳中简直是抓耳挠心,眼见二人就要踏出铺子,干脆一咬牙:

  “两位公子且慢!六千两就六千两!可咱们事先说好了,就今天下午,现银交易!”

  听着背后传来的声音,天歌与姬修齐停下脚步,对视而笑。

  -

  果然,有了姬修齐搭手,只一个下午的时间,房契过户、商铺注记、经营准许等手续完全办妥,根本不用天歌多操半分心。

  虽说铺子定了下来,可想起先前那屋主所说的事情,姬修齐还是忍不住嘀咕:

  “林哥儿,你说这铺子咱们接下,当真没有什么问题?”

  “你不会真的相信那场火跟罗刹司有关系吧?而且官府不是判了吗,这件事跟罗刹司没关系。”

  姬修齐上前一步:“万一是官官相护呢?而且方才在那铺子里,你不也说……”

  “我说的是,屋主以为有关,所以才会想着脱手铺子。”

  说完这句话,天歌四周回顾一眼,压低声音笑道:

  “在临安的时候,我跟胡承修打过交道,这人虽然有时候挺讨厌的,但却不是那种背后使坏的人。”

  “如果那铺子的老板真的落了罗刹司的眼,以那些人的手段,哪里用得着放火烧铺子?就算甄烧了,又怎么会留他一家老小性命,甚至由着他在上都安然等了四个月盘卖铺子?”

  说到这里,天歌抬手一拍姬修齐肩膀:

  “所以姬兄,放心吧,这铺子没那么烫手。”

  见天歌已经这么说了,姬修齐自是放下心来。

  -

  与姬修齐作别之时,天色已经逐渐昏沉。

  一天的奔波折腾,让天歌一上马车便渐生疲意,但一想下午那屋主所说的罗刹司,她便睡意全无。

  按照那屋主所说的时间,那场大火应当正是当初有人夜闯罗刹司去救潘炳涵的那一次。

  当初她人虽在临安,可上都这边的事情,寒山却无有遗漏的在信中提说过。

  那场大火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不得而知,但毫无疑问,起火的时间太过巧合。

  而且今日定下铺子之后,她借着熟悉周围环境的由头在铺子周围绕了一圈,越发觉得这地方的火起得巧妙。

  只不知日后还会再有这般妙事发生。

  -

  那日之后,上都又下了一场雪,零零散散断断续续,一连三日才停歇。

  等北风吹干了雪渍,吹红了街灯,转眼已到了腊月二十七日。

  而这一日,正是天歌约喻佐来徐记核验春香的日子。

  因着通商之事,徐记在上都的花坊从先前的一间扩充到如今的三间,但最主要的花坊,却还是只有春时街那处。

  今儿个约见的地方,便在这里。

  “早就闻说徐记如今蒸蒸日上,已有与朱记齐头并进之势,如今一看这花坊,才知徐记用心更甚。假以时日,想来定能成为脂粉界的翘楚啊!”

  说这话的人,是与喻佐同行的另一名制香司副司正,名唤钱奎。

  制香司共有一名司正,两名副司。

  如今司正仍是方古,但按照惯例,未来的继任司正只有方古的亲传弟子,副司正之一的喻佐。

  所以钱奎坐到眼下这位置,已经算是到了尽头,所以对他来说,更多的心思便放在了财之一道上,为人处世与说话也更显圆滑,与喻佐清冷病怏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截然不同。

  今儿个钱奎会同来的事情,天歌早早的便得了消息,所以今日看到来了两辆马车,并不觉得意外。

  今天因有钱奎在场,所以与那日在制香司的会面不同,天歌几乎没有说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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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姬修齐作别之时,天色已经逐渐昏沉。

  一天的奔波折腾,让天歌一上马车便渐生疲意,但一想下午那屋主所说的罗刹司,她便睡意全无。

  按照那屋主所说的时间,那场大火应当正是当初有人夜闯罗刹司去救潘炳涵的那一次。

  当初她人虽在临安,可上都这边的事情,寒山却无有遗漏的在信中提说过。

  那场大火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不得而知,但毫无疑问,起火的时间太过巧合。

  而且今日定下铺子之后,她借着熟悉周围环境的由头在铺子周围绕了一圈,越发觉得这地方的火起得巧妙。

  只不知日后还会再有这般妙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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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之后,上都又下了一场雪,零零散散断断续续,一连三日才停歇。

  等北风吹干了雪渍,吹红了街灯,转眼已到了腊月二十七日。

  而这一日,正是天歌约喻佐来徐记核验春香的日子。

  因着通商之事,徐记在上都的花坊从先前的一间扩充到如今的三间,但最主要的花坊,却还是只有春时街那处。

  今儿个约见的地方,便在这里。

  “早就闻说徐记如今蒸蒸日上,已有与朱记齐头并进之势,如今一看这花坊,才知徐记用心更甚。假以时日,想来定能成为脂粉界的翘楚啊!”

  说这话的人,是与喻佐同行的另一名制香司副司正,名唤钱奎。

  制香司共有一名司正,两名副司。

  如今司正仍是方古,但按照惯例,未来的继任司正只有方古的亲传弟子,副司正之一的喻佐。

  所以钱奎坐到眼下这位置,已经算是到了尽头,所以对他来说,更多的心思便放在了财之一道上,为人处世与说话也更显圆滑,与喻佐清冷病怏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截然不同。

  今儿个钱奎会同来的事情,天歌早早的便得了消息,所以今日看到来了两辆马车,并不觉得意外。

  今天因有钱奎在场,所以与那日在制香司的会面不同,天歌几乎没有说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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