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兄妹齐心
一夜之间,消息不胫而走。传闻公主出游长离岛,竟在晟皇的船上足足待了一天没有出来,至晚间才被晟皇亲自抱回游船。二人姿态亲密依依惜别,其中过程令人浮想联翩。皇后得知此事,顿觉不安,立刻前往皇帝寝宫。
定皇看了一阵奏折,身子有些乏,正在小憩,苏漓接过宫女奉上的茶盏,先试了试温度,方才小心送到定皇手中,叮咛道:“父皇慢用。”
定皇笑得眯了眼,喝了几口茶。苏漓又取过丝绢,为他轻拭唇角。
皇后这时进殿,正要行礼,定皇呵呵笑道:“皇后免礼。过来坐。”
皇后坐到定皇身旁,见苏漓过来行礼,忙伸手拉住她,笑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说罢,慈爱地拍了拍她的手,似不经意又笑道,“长乐前几日和云慧出宫玩得可好?”
她虽然在笑,目光却有一丝担忧和探询之意。
定皇连忙又看向爱女,笑容满面道:“对,快跟父皇说说,长离岛的景色可还合你心意?”
苏漓轻叹一声,淡淡笑道:“长离岛梨花甚美,父皇母后也能瞧瞧就好了。”
定皇轻咳一声,“你瞧着好就好。你……和慧儿玩了一整天,可有什么有趣的事么?”
苏漓看着定皇笑道:“两个女儿家赏花而已,能有什么稀罕事?”
宫女奉上茶来,皇后端茶浅啜,眼光却一直在苏漓身上打转,笑道:“我听云慧说,你们……遇见了相公子?”
帝后二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苏漓的脸上,带着希翼,还有,一丝疑虑。
苏漓笑道:“正是呢,相公子说父皇请他前去赏花,他高兴得很。”
定皇脸色一怔,略有一丝尴尬,皇后笑道:“相公子来定都日久,还不曾见过长离岛的梨花盛景,我原想既然去赏花,当然人多热闹些。所以才让陛下宣相公子同去。”
苏漓看着皇后道:“母后想得周到,您二老一番苦心,女儿心领了。”
她脸色坚定,意有所指,皇后忽生一丝不安,看了看定皇,二人脸色一时有些犹豫难定。
苏漓似不在意地说:“父皇母后歇着吧,女儿告辞了。”
皇后连忙叫道:“等等,长乐……母后今日来,实是想问你一件事。”
苏漓淡淡一笑,“母后想问什么?”
皇后吸了一口气,又看了看定皇,斟酌着措辞:“近几日宫中流言甚多,说长乐在长离岛,见了另一个人……”
终于问到了这件事。苏漓轻轻在帝后面前跪下,坦然道:“父皇母后,那日出宫,女儿实则是去见了东方泽。”
皇后倒吸一口凉气,原本她还打算委婉相询,没想到苏漓反倒坦然相告。
定皇震惊道:“什么?你去见了他?那相斯予……”
苏漓目光直直地看着上首的帝后,毅然道:“父皇母后一番苦心,长乐都明白。相公子人虽好,与女儿只有朋友之谊,却无夫妻之缘。长乐此生唯一所爱,只有东方泽。今生今世,非他不嫁!还望父皇母后成全!”
那日侍卫前来传讯时,她已经决定先斩后奏,以此断绝父皇让她另嫁他人的心思,也为婚事能尽快定下施加压力。因此回宫之后,流言四起,她根本不以为意。与其让父皇母后为她的婚事多生枝节,倒不如快刀斩乱麻,一锤定音。
皇后离座上前搀起她,痛心叫道:“傻孩子,你就算一心要嫁晟皇,多少也该顾忌着女儿家的清誉……你这样为他,可知你父皇该有多么痛心?”
定皇惊痛交加,气息已经不稳。
苏漓不禁眼眶微红,伤感道:“女儿不孝,让父皇母后伤心失望了。可是女儿希望父皇、母后明白女儿的心意,万勿再为女儿的婚事操心。”
皇后正欲再劝两句,郎昶大步走进殿来。他面带喜色,步履如风,向帝后行了礼。方才笑道:“启禀父皇,两国联手的文书已命人拟好,铸造坊万事俱备,只等晟国将铁料送到,便可开始打造漫天飞雨。”
定皇仍在为方才的事感到不快,摆了摆手,勉强打起精神道:“神兵的事你做主就行了。”
郎昶感到一丝意外,父皇以往极为重视漫天飞雨,今天的态度与先前大相径庭,转眼瞥见站在定皇身侧的皇后,满面担忧,暗中向他递了一个眼色。
郎昶又看了看跪在一旁的苏漓,隐约猜到原因,心思一转,复又笑道:“漫天飞雨是由长乐亲自掌管,儿臣可说了不算。长乐,还不请父皇去铸造坊看看?”
苏漓看向定皇,浮出一个笑容来:“漫天飞雨是神兵利器,极为复杂,这次能合作成功,全靠皇兄和晟皇相助,长乐尚有许多事还不懂,父皇可愿陪长乐去一趟,指点一二?”
定皇见她脸上带着温软的笑意,眼中尚有些红湿,顿时心软,站起身来道:“也罢,去瞧瞧吧。长乐,来。”他朝她招了招手,苏漓赶紧上前扶住他,父子三人告别皇后,出宫去了。
铸造坊建在城郊一处无人村落内,院外有士兵把守。皇帝与太子驾到,铸造坊管事方若海连忙率众见驾,山呼万岁。苏漓郎昶扶着定皇下了御驾,方若海引着众人进了后院锻造区逐一察看。熔炼炉旁风箱大开大合,炉内火焰正旺,浣剑池不时传来呲呲声,与铁锤敲击的叮当声此起彼伏。工人们各司其职,一切井然有序,有条不紊。
一番察视,定皇十分满意,转身看着郎昶,目光赞赏道:“太子,做得好!”
郎昶却微笑看了苏漓一眼,“谢父皇夸奖。一切进行得如此顺利,长乐居功至伟。”
苏漓笑道:“为父皇分忧,长乐义不容辞。漫天飞雨对我定国意义非凡,有了它,可以一敌百,边关自此无需为兵力不足而烦忧。”
郎昶心思一动,故意叹道:“可惜漫天飞雨所需的铁料太过特殊,全部需从晟国运来,否则设计再是机巧,终难成功。”
苏漓看了郎昶一眼,“不错,这次能达成两国合作,实在是难能可贵。”
郎昶笑意盈盈地看着苏漓,“若不是有长乐,恐怕晟皇不会这么容易答应合作。这说起来,长乐还是第一功臣。”
苏漓笑道:“我不过尽点绵薄之力罢了,这次合作能促成,皇兄才是功不可没。不过,长乐觉得,定国与晟国若真能同气连枝,世代交好,才是真正解除忧患。”
定皇神色微微动容,深思地目光看了看苏漓,又看了看郎昶,叹道:“你们兄妹二人一唱一和,无非就是想让朕相信,那东方泽是真心实意愿与我定国交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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