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联合突破

　　既然有了计划，那就立马行动起来。

　　约翰没有太多的迟疑，在通知了另外两部十字军之后，于第三天就准备好了出发。他只留下了一小部分士兵守卫大营，由萨维尼负责。

　　而约翰身边的护卫，换成了瓦尔凯林和皮埃尔两人。

　　另外两部十字军也没有坐视约翰出击。圣殿骑士团和西西里十字军跟随着约翰一起，竖起一面面战旗，向着东方前进。在东边不远处，就是萨拉丁的大营。

　　由于离开大营的速度不一致，因此约翰位于最右翼，圣殿骑士团居于中军，而西西里十字军位于左翼。他们的军队规模，有整整两万五千人，在西欧战场上，是根本看不到这样的规模的军队出击的。

　　“这就是信仰的力量啊，罗切斯。”约翰的语气满是感慨。

　　虽然西欧内部打架的时候，往往透露着浓烈的村战味，但是真到了外战的时候，大家拼拼凑凑起来，也可以有一支规模庞大的军队。

　　这在圣殿骑士团的老将们看来，心中更是悲怆。

　　西欧是真的没有力量投送到圣地吗？不是。相反，西欧有着无比雄厚的底蕴。英法两国的主力军队尚未到来，神圣罗马帝国的军队也还在欧洲大陆上，可即便如此，一些边边角角的十字军战士，也比当初耶路撒冷王国军队的规模要来的庞大。

　　假如当时他们就有这么多的援军——哪怕只有一半甚至四分之一——耶路撒冷王国就不可能在萨拉丁手中沦丧。

　　七公里的距离，对于约翰的军队来说不算远。

　　他的军队走的最快，因此最先见到了穆斯林的军队。早在他们出发的时候，萨拉丁的斥候就已经把情报告诉了萨拉丁。

　　当约翰的军队抵达的时候，萨拉丁的军队，实际上已经做好了准备。

　　穆斯林士兵们严阵以待。约翰所在的右翼，面对的是萨拉丁早已部署好的左翼。由于战术的要求，萨拉丁的左翼并不算强，因此主要目标是稳住阵线。

　　约翰望过去，他所面对的敌人，主要由步兵和骑兵构成。步兵阵线虽然厚重，但是从铠甲反光和方阵的严密程度来看，这些步兵的战斗力，绝对不是约翰手下军团的对手。长枪方阵搭配挪威武士的组合，打穿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关键问题是，那些骑兵是个难对付的事情。

　　“那些是他们最精锐的战士，叫马穆鲁克，和古拉姆一样都是奴隶兵，但是战斗力更强大。”珀内尔在约翰身边讲解道。

　　萨拉丁麾下最为强力的部队，当属马穆鲁克。马穆鲁克原来都是奴隶，大多来自于高加索地区和黑海北部，被掳掠到中东地区后，被培养成战士。而这些战士中最为精锐的一批青壮男子，成为了马穆鲁克。

　　在这些精锐的奴隶兵登上历史舞台之前，西欧骑士基本代表着最强的单兵武力。现在，可以和他们掰腕子的马穆鲁克出现之后，让约翰不由得有些担心。

　　“他们很难对付吗？”小罗切斯有些好奇，“难道他们比法兰西的骑士还要强大？”

　　约翰微微点头：“和法兰西骑士们比起来，他们是更加难缠的对手……不是一次冲锋就能解决的敌人。”

　　“一次不行就两次，我们现在可以行动起来了。”小罗切斯勒了一下缰绳。

　　即便心中有担忧，约翰也没有过多的表露。他大手一挥，几名骑士便将手中的旗帜向右挥动。顿时，骑士们纷纷出列，万马奔腾，前往了最右侧。小罗切斯作为最右翼的指挥官，唯一需要负责的，就是找到合适的时机，带领骑士们冲锋。

　　负责左翼的，则是早已经准备好的德比伯爵。他带着英格兰等地的贵族、民兵，向着左侧展开。那里是他们的战场，也是他们要坚守住的目标。

　　约翰对他们的要求，就是保持战线稳定，不要被敌人击垮就可以。为此，约翰还将工兵团安排给了他们。

　　“真是壮观啊。”约翰独自感叹道。

　　庞大的军队缓缓展开，就像大鹏展翅般，两翼齐飞。

　　然而，约翰真正的部署，其实是中军。五个长枪方阵作为中军的核心，夹杂着英格兰长弓民兵，爱尔兰四郡的征召兵，还有罗尔夫麾下的挪威武士。

　　军队中的武装教士竖起十字架，并且开始唱诵经文。对于十字军战士来说，这是他们获得心灵上的宁静的重要时刻。

　　随着军队停下，教士们的唱诵也缓缓结束。

　　紧跟在约翰身后的两位掌旗官，见到约翰出列，便跟着约翰一起来到了全军之前。

　　约翰胯下的战马稍微撒开蹄子奔腾，扬起的尘埃就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一见到约翰，军团的士兵们率先欢呼起来，仿佛在为约翰接下来的演讲造势。

　　“士兵们！战士们！”

　　洪亮的声音透过充斥着沙尘的空气，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中东地方，历代征战无数次数，是非曲直难以论说。但是，百年之前，圣墓守护者戈弗雷率十字军，重夺耶路撒冷，荣归天国。耶路撒冷国王鲍德温一世开疆拓土，决定了耶路撒冷王国百年之兴盛。”

　　“然而，耶路撒冷王室气数已尽，圣墓骑士团也一同陨落，圣地也被穆斯林夺走，血洗。真十字架破碎，大教堂沦为清真寺——这是每一个基督徒所不能容忍的！”

　　“萨拉丁，记住，萨拉丁！这个可憎的名字的主人，带着他的恶魔军团，夺走了属于我们的耶路撒冷，那是我们的天国，是我们的土地，有我们的兄弟同胞！如今，他的大军还想将提尔消灭，屠杀所有在黎凡特的基督徒！”

　　“他的军队就是他的屠刀，他的神是他的帮凶！但我们有上帝，有真正的神庇佑着……看啊！他们的军队，架势是那么的大，人数是那么的多，但你们别忘记，我们在阿克城下，是如何痛击他们的！”

　　“能在今天捐躯是件美好的事情。如果我们要死的话，就让我们光荣地牺牲。同时将许多鬼哭狼嚎的敌人送下地狱！请跟随你们的国王，战无不胜的国王！让荣光重新回到基督徒的手中！”

　　“十字军——”

　　约翰拖长了尾音，而军团士兵们也跟着约翰一起呐喊，整支军队中回响着震耳欲聋的吼声。挪威武士们敲打着盾牌，就像他们的祖先一样。

　　“前进——”

　　号令既出，所有的士兵们都开始缓缓前进。

　　与约翰所对阵的，是萨拉丁的长子，马利克·阿夫达尔。他的脸色严肃，郑重地看着敌人。作为萨拉丁麾下最强的战将之一，阿夫达尔深知自已的对手有多可怕。

　　当初尝试在阿克解围的时候，阿夫达尔也是其中的指挥官。他亲眼见到了敌人的士气是有何等的高昂。

　　拼对攻，阿夫达尔是绝对没有机会的。

　　他的部署很简单，那就是让士兵们坚守住阵线即可。只要能够扛住敌人，阿夫达尔觉得，在骑兵的对战中，自已还是有一点胜算的。

　　将视角拉回约翰的军队。

　　伊比利亚轻骑兵和一部分爱尔兰猎人出动。他们开始向着敌人的方向渗透，并且在两军主力交战之前，便开始展开了战斗。

　　没错，这是这场大战的前菜。

　　双方的轻骑兵和轻步兵互相交手。他们没有阵型，也没有固定的战法，一切都凭着本能。这是最野蛮的战斗，也是最考验个人能力的战斗。

　　广袤的平坦沙地，对于习惯了在丘陵和树林中作战的爱尔兰人来说，无疑是一场考验。

　　但他们靠着士气，和悍不畏死的战法，硬生生地磨平了经验的差距。

　　约翰的大军稳步前进，前方的轻步兵们的战场，也被压缩的越来越小，直到空间小到双方没有足够的作战空间为止。

　　“这里的太阳实在是太毒辣了。”约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黎凡特的气温实在是高，让所有来自西欧的士兵们都很难受。他们闷在盔甲和罩衫中，大汗淋漓。战斗还没开始，他们就已经感受到痛苦了。

　　“下令，让长弓手出列，压制敌人。”约翰对着身边的号手说道。

　　还没等号手吹响号角，约翰就看到，在敌人的阵列中，开始有人缓缓走出。那些人大概也是弓箭手，在重步兵的阵列前方构成了松散的阵线。

　　是叙利亚弓箭手。

　　此时，军团中优秀的基层指挥开始起到了作用。他们没有等约翰的命令，而是在联队长、掌旗官和军士们的命令下，竖起了长枪。

　　军团士兵们早早地竖起长枪，对于敌人的心理威慑会大大降低。

　　但是，抖动长枪，是军团士兵们唯一用于避免箭矢射击的方式。为了保证方阵的战斗力，也是保证自已的安全，士兵们必须这样做。

　　敌人的箭雨很快到来。然而，在早有准备的士兵面前，过远的射击距离，让箭矢的威力大幅降低。

　　约翰注意观察了一下，右翼的骑士已经走到整体的前方去了。整个阵型向右倾斜，右翼靠前而左翼靠后。而敌人的军队，依旧杵在那小小的山丘上。

　　是时候加快前进速度了。

　　约翰对着号手说：“吹号，让士兵快速前进。”

　　号声回荡在战场上，听到号声之后，依旧是军团的执行速度最快。联队长们的呼喊声此起彼伏，让命令变成现实。

　　整支军队的前进速度越来越快，让双方的神经逐渐紧绷了起来……

　　突然间，约翰感觉脚下传来震动声。他看向右翼，发现右翼已经开始冲锋了。那些骑士们高喊着“上帝万岁”就冲向了敌人。

　　这是什么情况？

　　约翰有些惊奇，这个决定真的是小罗切斯做出来的吗？难道，他真的发现了敌人的破绽？

　　不过现在再想这么多也没用。约翰将注意力放回了中军。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让弓手们也逐渐放弃了射击，转而退回阵中去。

　　长枪方阵，对于阿夫达尔指挥的步兵来说，绝对是巨大的压力。

　　五六米长的长枪，让那些穆斯林束手无策。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远程投射火力，来消灭这些敌人。可是，他们如若后撤，肯定会被十字军骑士们抓住机会。

　　因此，他们现在只能硬着头皮，等待自已的友军打开局面。

　　所谓打开局面，就是在约翰的右翼，阿夫达尔的左翼。在那里，骑士们撞上了阿夫达尔麾下的骑兵战士们。

　　战争是个优秀的老师。

　　马穆鲁克作为穆斯林世界最强的生物武器，从西欧人那里偷学了一手架枪冲锋。当这样的战法出现在穆斯林身上的时候，让这些骑士们都大吃一惊。

　　猛烈的对冲让许多骑士跌落下马，但他们很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继续战斗。

　　“收拢！收拢阵型！”

　　小罗切斯声嘶力竭地大吼，想要让骑士们重新回归阵型，但很显然没什么成效。

　　在混乱的战场上，骑士们尽情地释放着自已的战斗技巧。他们的唯一目标，就是打垮眼前的敌人。甚至，从一开始的冲锋，就不是小罗切斯的命令。

　　一些好战的骑士主动出击，拖着小罗切斯不得不发动进攻。但现在看来，这绝对不是最合适的时机。

　　而在中军，长枪方阵和穆斯林的重步兵开始接触。

　　“稳住！稳住——”

　　德罗贡没有急于推进。由于敌人占据了高地，因此在推进过程中，最重要的不是追求速度，而是让全军保持稳定，避免脱节的情况发生。

　　挪威武士和爱尔兰民兵填补了长枪方阵之间的空隙。还有一些剑士，躲在长枪方阵之中，趴在地上对敌人发起攻击。

　　实际上，长枪方阵造成的伤亡并不大。

　　见到长枪怼向自已，敌人的第一反应不是去对抗，而是向后退。

　　阿夫达尔有些焦急，他意识到，自已的阵线就在这一步一步的后退之中，被逐渐拉扯、撕裂，而他对此毫无办法。

　　他们不像西欧人那样打起仅来不要命，因此在破解枪阵方面，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众所周知，穆斯林军队的肉搏能力不及西欧人，尤其是约翰麾下的百战精锐。他们就像无情的机器一样，根据长官的命令一步步推进。

　　难以应对的穆斯林士兵们没有崩溃，在约翰看来就已经是胜利了。

　　但约翰还准备给他们一点小小的爱尔兰震撼。

　　“多姆纳尔，到你的表演时刻了！”约翰对着身边的小多姆纳尔喊道，“上！”

　　听到命令，爱尔兰贵族们纷纷欢呼起来。他们拔出腰间的武器，奔向了战斗前线。这些强壮而又灵敏的战士，挤开了一条道路之后，开始对敌人们展开了屠杀。

　　在以往，军团士兵是他们的敌人，让他们颇为头疼。但现在，军团士兵是他们的战友，让他们感觉爽爆了。

　　有一群强大的队友压制着敌人，给自已肆意输出的环境，换谁来都会觉得爽。

　　爱尔兰贵族们横冲直撞，肆无忌惮地施展自已的浑身解数。而长枪方阵亦步亦趋，继续挤压着敌人的阵型。大开大合的挪威武士们挥动着战斧，将面前的敌人开瓢。

　　“我们这边要撑不住了，殿下，我们需要援军！”一名埃米尔对着阿夫达尔说道。

　　阿夫达尔看着战场，保持着沉默。就他现在了解到的情况，中军恐怕没法分兵出来。毕竟，萨拉丁面对的是圣殿骑士团。

　　那才是萨拉丁的心头大患。

　　这时候，一个奔跑的身影出现。就像以往那样，小卡特诺在战场上健步如飞，仿佛所有的武器都没法伤害到他。

　　“工兵，燃烧弹！让路！让路！”

　　小卡特诺的吼声，使得周围的人都看向了他。在他胸口，挂着一个金闪闪的勋章，那是他荣耀的证明。所有士兵一眼就认出了他，看着他手头的两个陶罐，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士兵们让开一条道路，放小卡特诺跑过去。而小卡特诺十分灵敏地点燃了陶罐上的布条，随后将陶罐大力投掷出去。

　　燃烧的陶罐落入穆斯林军阵当中，随后迅速炸裂开来。四处飞散的酒精、油脂和陶片杀伤了大片敌人，同时还让敌人的阵型顿时变得混乱了起来。

　　第二发燃烧弹随后而至，再一次杀伤了大片的敌人。

　　“希腊火！他们在用希腊火！”

　　穆斯林士兵们惊恐地大喊着，仿佛要将胸腔中的所有恐惧释放出来。没错，他们是圣战的战士，但是看着那些浑身上下燃烧的战友，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样子，他们还是畏惧了。如此怖人的死法，再勇敢的人见到也会畏惧。

　　趁此机会，长枪方阵迅速推进，直接从中军推垮了大批的敌人。

　　“已经接近三个小时了……右翼那边的情况如何？”约翰自言自语地看向了右翼。

　　漫天的黄沙遮蔽了他的视野，嘈杂的战场，也让他没法知晓右翼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根据自已的判断可以知道，右翼绝对没有好事发生。

　　“去找小多姆纳尔，让他向右翼转进。”约翰对着传令兵说，“其余的人，向着左翼转进，不要盲目追击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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