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距离下邳并不是很远的位置上,一批批的百姓正沿着道路向北边前进,其中的许多都是拖家带口,时不时的还会传来孩童的哭声。有的大人还会安抚几声,有的却是不管不顾,只是顺着道路向前,脸上挂着背井离乡的人通常都会有的惶惶不安…
青州军的到来,使得徐州的战事发生了一点变化,然而这种变化并不是很多。至少下邳附近的城镇已经十室九空,许多百姓在听说了曹军屠城的举动后,都很是主动的向着北边迁移…
就仿佛此时的天气一样,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着对未知未来的不安…
就在这时,最前方的队伍突然传来了一阵哗然声,后面的人群摸不清情况,一个个的也都慌张了起来。
“难道是曹军杀过来了?”
“不可能,曹军还在下邳附近,北边还是安全的,怎么可能会从北边杀过来!”
“见鬼,这是曹军想要赶尽杀绝啊,所以才从北边绕道过来堵截我们…”
难民中间,各式各样的言论接踵而起,女人们或是抱着自己的孩子,或是紧紧的跟着自己的男人,然而那些男人们也是一样充满了慌乱,仅有极少数的人有勇气用手拿着兵刃,打算抵抗。
或许是因为他们很清楚,就是抵抗也是无用的。面对残暴的曹军,就凭他们手里的武器根本就不是对手…
还有许多百姓则是转过去身子,已经打起了开溜的考虑,希望渺茫归渺茫,要是可以挣扎出一条性命的话,他们还是希望自己能活下去。
“等等,先等等!”就在逃难的百姓正打算如林中惊鸟四散而逃时,忽然有一个壮年汉子举起手来,对着四周惊散的人群喊道。“来的好像不是曹军…”
这时不仅是那个壮汉,周围的其他百姓似乎也发现了这点,一个个的停下了脚步。
想来也是,现在曹军正将兵力集中在下邳临近,就连新占据的城池都没留下多少兵马,有些位置不是很重要的更是干脆遗弃,又怎么会派兵马来北边寻他们这些难民的晦气?
只是…
“刘?”那个壮年汉子到是识得一些文字,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喃喃的道。“这却是哪路诸侯的兵马?”
也不怪他会这么奇怪,汉末时期天下诸侯数不胜数,而其中以刘为姓的却没几个,无非就是幽州的刘虞、荆州的刘表、益州的刘璋再加上一个刘繇而已…
至于别的?很抱歉,他们还真没听说过…
考虑到这支兵马是从北边来的,后三个选项基本上已经可以放弃了,那么…4
“莫非是幽州的刘使君派兵马来帮我等赶走曹贼了?刘使君果然不愧是仁义之人啊…”想到这支兵马很有可能会是刘虞派来的,那个壮汉忍不住道。
会跑去做难民的大部分都是普通百姓,可是其中也不是没有稍微厉害一些的人物,至少是能清楚的知道幽州刘虞的。说到底汉代的人均素质还是很高的,识字的人并不算是很少见。
一时之间,欢呼声响彻云霄。
不久之前来了一个严使君,这次又来了个刘使君,在他们看来这两个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想要赶走曹操并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
不过…
渐渐的,响起的欢呼声却降了下来,因为出现他们面前的这支兵马不仅数目仅有数千人而已,就连兵甲一类的都残破不看,很多军士的身上压根就没有盔甲,手里也不过是有一根长枪作为兵器罢了。相较之下反到是最跟前的三个将领威风凛凛,当中为首一人面有仁德,双耳垂肩,双手过膝,可说是异人异象。
左右的两个一个是豹头环眼的壮汉,手里拎着一把蛇矛,另一个则是红脸长须,还有着一双丹凤眼,就算是在诸多难民之前这眼睛还是半眯着,若不是身上的气势,说不定还会有人以为他是没睡醒呢…
如此特立独行的三个人,自然就是刚刚才从幽州跑出来的刘关张三人了。
失去了平原以后,正是刘备最虚弱的时候,手里的兵马还不到千人,所谓的部将也就是关张在加上追随已久的陈到三人。这时就是陈登找上门去,刘备也没有能力救援徐州。
没有办法,刘备也只能去求自己那个性子刻薄的师兄公孙瓒。没想到公孙瓒虽然答应借他三千兵马,给的却是自己麾下最老弱的一支,而且甲械不全。这也使得刘备用了好长时间,才从幽州赶了过来,这还是托了严绍的福,提前给沿途郡县打了招呼,不然刘备这点兵马还真未必能穿过青州——————至于平原,那里已经成了袁绍的地盘,刘备又是公孙瓒那边的,却是根本不可能指望袁绍给刘备让个路,尤其是刘备这次还是跑到南边去给自己的盟友找麻烦…
虽说袁绍未必就不是没有想要给自己的发小找些麻烦,让他吃一点亏,可是事情干的太露骨就不好了。
望着眼前的难民,风尘仆仆的刘备目露悲苍,这些都是大汉的子民,却因为天子的昏聩而受了这么多的罪。
等到兵马来到难民的跟前后,有个难民壮着胆子问道。“敢问将军,请问你们是幽州刘使君的先锋兵马吗?”
这话问的,却是让张飞眉头倒竖,怒气冲天。
“你这厮,难道没有听说过俺大哥的名头吗,那刘虞又算的什么……….什么…”自己一行从幽州赶来,一路看了多少脸色,不就是为了来救徐州,谁想却被误会成了其他人,这叫张飞如何能不恼怒。
不过谈到刘虞的时候,张飞也不敢太过无礼。
跟关羽不同,张飞同他这个结拜兄长几乎就是两个极端。前者是傲上而悯下,张飞则是敬士族而对平民则无半点兴趣。
跟这个时代的大部分官吏或是诸侯不同,刘虞的名声极好,就连塞外的那些游牧民族对刘虞也可以说是心服口服。在刘虞担任幽州牧的这段期间,几乎没有发生过外族入侵的情况——————这也是为何在十常侍之乱前,汉庭要将刘虞调到幽州去了。
也就难怪在谈到刘虞的时候,就连张飞也不敢过于无礼了。
不得不说,张飞这个豹头环眼的形象在任何时候都具有着相当强的威慑力,尤其是对没什么胆量的平民而言,这一声怒喝,几乎骇的那个百姓坐倒在地上。四周的百姓更是瞬间散开了一大圈,生怕被牵连进去。
好在刘备及时阻止了自己这个鲁莽的兄弟,先是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将那百姓搀扶起来之后才开口道。
“我这兄弟太过鲁莽,还请千万不要见怪…”
哪里敢见怪?刚才那一下子已经让这小子差点被吓死了,这个时候就连脑子都还是木着的,只能是傻傻的点带你头,别的多余的动作都无法做出来了。
“至于某吗?此番也是蒙陶恭祖相邀前来相助的,不过是个无名之辈罢了…”说到这里,刘备的嘴角处有些苦涩。
想他自黄巾起义以来,历经无数磨难,到了如今却还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而已。这样的经历对于胸怀壮志的他而言,实在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玄德公何必这么说…”从马背上下来,陈登连忙劝道。“此番徐州蒙受劫难,愿出手相助的不过玄德公跟严青州二人而已,此等恩德徐州上下感激不尽,玄德公又何必如此自谦呢…”
这段时间来,陈登已经跟刘备相处好久了。对刘备有着极高的好感,见刘备似乎有点失落,立刻下来相劝。
“不错,大哥,这次陶恭祖不就是特意派人来请的大哥吗?!”张飞也是在旁边相劝,不过他的性子本就不是特别会说话或是特别会照顾别人的那种,安慰刘备的时候却忘了陈登在旁边。
就这么提陶恭祖求刘备的事情,让陈登也是一阵苦笑。
好在这段时间下来他对张飞的性格也比较了解,清楚他这番话未必就有多少恶意——————看不起陶谦或许是有的。
不过眼下这些并不重要,对陈登来讲还有一件事情很要紧。“现在下邳的情况如何了?”
这一路上他也听说了下邳被围的消息,可是消息都很模糊,只是了解个大概而已。这叫陈登十分焦急,生怕在赶到下邳之前城池已经被曹操攻破。
当然,他也不敢过于催促刘备,毕竟这一路下来刘备已经行军许久,体力消耗很大,就是再催促也没用,说不得还会让人生厌。
而且打仗这种事情并不是越快到越好,还需要考虑后面的粮草跟进情况跟自身的体力储备等,十分的麻烦。要是到了地方,可是自身也没什么体力了,那才是最大的麻烦事,说不定好不容易赶到的援军还没发挥什么作用就已经被人家给击溃了,那可就有些悲催了。
陈登本就是个足智多谋的人,不可能不清楚这点。一路上就是心底焦急万分也没有贸然催促,这也让刘备等人对陈登有了较深的好感,毕竟知道分寸的人可是不容易惹人厌恶的。
然而陈登的急切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好的消息,青州军抵达之后下邳的情况确实要比过去好了不少,尤其是有了如甘宁跟赵云这样的猛将助阵之后,在斗将的环节上更是几乎从来都没有失利过。无论是甘宁还是赵云都是天下一等一的猛将,绝对不是寻常将领可以比的,如之前的那些三流将领几乎没有一个能在他们手下走过几个回合的,也就只有曹洪等的实力还算可以,勉强能够支撑的时间多那么一些。
斗将说到底就是一种激励士气的手段,要是能获胜的话,可以极大的激励己方士气,同时也起到打击对方士气的作用。
可是这并不意味着斗将获胜的一方,战争也会跟着获胜,真正决定战争胜负的还是总体实力,是将帅的勇猛,是谋略,是各种方面的比拼,而斗将不过是其中之一...
很多将领压根就不重视斗将,在讨伐黄巾的过程中也从来都没有发生过斗将这种事。
所以就是有严绍撑腰,下邳城还是处于曹军的围困之中,寸步难行。期间李儒到是出了几个不错的妙计,刚开始时确实是产生了奇效。没有防备的曹军在李儒的算计下损失惨重,险些就被击退。
可是跟李儒相比,戏志才跟荀攸的智谋绝对不逊于前者,在反应过来陶谦这边也有智谋只是后,俩个人就改变了策略,这也使得后续的发展变得更加艰难...
到了如今,围城依旧在持续之中,曹军也在四处劫掠百姓。到不是说曹操的杀性这么大,到了谁都要弄死的地步。只是曹军的粮草一直都有着各种的问题,没有办法,曹操也只能派遣军士自行取粮,这也是下邳周边百姓背井离乡也要离开这里的最大原因,。
“既然下邳危险,我等还是早些赶过去吧...”注意到陈登的面色难看,刘备善解人意的道。
虽说这一路上舟车劳顿,可是刘备很能理解现在陈登的感受,眼见老家就近在咫尺,无论是谁都会想尽快想方设法的赶回家中去,解决那里发生的一切的...
至于兵马疲惫的事情,说实在的,这么一路赶下来,就是骑着战马的严绍等人也有些扛不住了,何况下面的兵卒了?这一路劳累下来,真要是临时休息一天,第二天还能不能爬得起来,刘备等人还真没什么信心。
徐州的实力其实不能说差,至少带甲十万这句话绝对不是说假的。徐州的兵马就是没有十万,七八万也是有的。单纯计算兵力甚至可能要比曹军还要多上许多,可是如果单纯的考虑战斗力的问题,那么跟曹军相比,徐州军的差距未免太大了些...
尤其是曹军的将领或许勇武无法跟赵云、甘宁相比,却各个都有着丰富的战阵经验。斗将不是青州军的对手,指挥作战却一点也不逊色,而青州军跟徐州军说起来是盟友,彼此之间毕竟不是一体,很多事情也不好方便指挥,使得斗将层面上青州军几乎到了不败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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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君,请…”对于糜家而言,恐怕再没有请到过更珍贵的客人了,一路上糜竺都非常的客气,几乎走一阵子就要说上一句。
到不奇怪,糜家在徐州确实是高门大户,放眼天下就算不得什么了。尤其是在这么一个混乱的时代,整个徐州都需要来靠严绍去救,糜竺又怎么可能会在严绍面前摆态度。
至于旁边那个低着头的侍女?讲道理,整个糜家光是拥有的下人就有两万多人,这个糜家的宅第,多了不敢说,一两百个侍女还是有的。糜竺又整日都在忙碌着,并不是那种贪恋渔色的人,路上碰到一个不认识的侍女又有什么奇怪的?
虽说那个侍女看着有些眼熟,糜竺也是毫不在意,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严绍身上。
严绍也是如此,本来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就要跟着糜竺一块向前。谁想到才刚要往前走,就看到了那个侍女抬头望过来的样子…
“噫?”望着那个熟悉的面孔,严绍忍不住吃惊的惊异了一下。
“使君,怎么了?”听到这个声音,糜竺回头看了过来,有些觉得奇怪。“可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没………没什么….”望着那个侍女又匆忙的将头低下来,严绍很是聪明的摇了摇头。“只是刚刚看错了而已,我们继续走吧。”
糜竺也没有多想,就继续领着严绍向前,到是严绍却是偷偷的往后面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那个侍女的样貌。
“果然…”
严绍对着那个侍女微微点了下头,没有多言,而那个侍女也是朝着严绍露出了一个感激的表情来。
虽说两人还不清楚彼此是对,不过一种默契感已经油然而生。
等到严绍同糜竺一块走了以后,望着空荡荡的回廊,糜贞总算是松了口气。
“没想到大哥居然会从这经过,早知道就不走这了,还好那小子好像挺机灵的,没有叫出声来,不然怕就要麻烦了…”说到这里,糜贞也有些庆幸起来。“不过那小子究竟是从哪来的,看上去挺眼熟的。”
对于糜贞这样活泼到跳脱的性格,根本不可能长时间的被困在房间里面。尤其是在发现自己房间里的天窗可以利用一下后,几乎每日都要在侍女们的掩护下到外面去透透气——————反正她的房间里可是有好多侍女呢,随便找一个换一下衣服,然后自己再出去转一圈,糜家这么大,只要稍微主意一下,又有谁会去注意一个小小的侍女?
几日下来,糜贞的生活不要太轻松。
至于严绍…
说实在的,那次的对视太仓促了些,再加上严绍的脑袋上还有头盔之类的,形象上跟今天也差距很大,糜贞能还有一点眼熟的感觉已经是相当不容易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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