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夜访濮阳府
一处名叫“武陵色”的客舍三层天字号房中,风寻将窗户半开,方便月光钻进来。
屋内没有点灯,风寻靠着床头,一条腿弯起,脚踩在床沿上,一条腿自然垂地,右手拿着个小酒壶。
仰脖倒了一口酒在嘴里,将拿酒壶的胳膊搭在翘起的腿上,另一条胳膊微曲,将手腕举到眼前,宽大的衣袖顺势滑下,露出来一节皓腕,腕上有一段结了桃子的桃枝,很小,不细看的话,像一块儿桃色胎记一般。
喉间滚动,酒被如数咽下。“真难喝!除了辣还是辣,一点酒香都没有。”嫌弃的把酒壶撇在一边,风寻将右手覆在那一小段桃枝上,轻轻摩挲。
真像呢!就跟濮阳风一样的满身桃色,一样的单纯可爱,你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留在我身边对吗?
风寻拉起衣袖好好的将濮阳风消逝后才出现的桃枝胎记遮住,像是珍藏什么宝物一般。“还真是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啊,我看呀哪是思乡思得失眠啊,分明是无聊的。我可算是知道哪来的那么多诗词歌赋了,这漫漫长夜,没有手机没电视,除了写点酸文腐诗打发时间,还真是没别的了。”
……
在风寻第五次翻身,依然入睡无门后,她一骨碌的从床上跃了起来。“虽然这到处都传濮阳府如何如何,可常言道耳听为虚眼见才为实嘛,横竖睡不着,不如去走一遭。”风寻一向是个行动派,费了些功夫把里里外外几层衣服穿戴整齐,翻窗而出,往濮阳府的方向掠去。心中还不忘吐槽,“得了功夫,一定得把衣服好好改改,这一层一层的,活像裹粽子,这些人真是不嫌累。”
……
借着月色,风寻没有受到半点阻碍的潜进了濮阳府,凭着濮阳风的记忆,一路摸到濮阳月的栖月轩。
许是濮阳府真如外面所说,已是强弩之末,连府内的暗哨侍卫都松散了许多。风寻没怎么费力就挪到了濮阳月闺房的窗下。屋里还点着灯,在窗上映出了两道人影。“还没找到?没用的东西!那老东西都不成威胁了,你们还有什么借口开脱?”濮阳月一改往日的温婉,怒气冲冲的质问着另一道人影。“小姐息怒,是属下办事不力,只是属下已将濮阳府翻了个遍……会不会……”
“不会,煋陨的东西不是他们这些下等地界的蝼蚁所能抗衡的,谅他也说不了谎,继续找,早一日找到就能早一日返家,你们也想家了吧?”濮阳月稍稍冷静了点,又跟手下吩咐了几句,无外乎是找什么东西的嘱咐,风寻没再多听,悄无声息的溜了出来又朝逸安院而去。
刚刚屋内自称属下的人明显不是濮阳月的贴身侍女绿荷,而是一个陌生的男子。听两人的对话,濮阳毅怕是也没能逃过毒手。
潜到逸安院,果然如风寻所想,院中漆黑一片,也不见服侍的的下人,虽然听说濮阳风的爷爷一直在闭关,可院中的下人也从来没有撤过,如今这样确实事出反常。
这一趟还真是收获颇多啊。
风寻反复确定了暗处没有眼线后,轻轻将屋门推开一条缝,快速闪了进去。
屋内由于门窗紧闭,连月光也透不进来,显得比外面还要黑几分,风寻在门边站了一会儿,适应了黑暗后,才慢慢往里走去。
进门后左手边是间小型书房,平日里处理些琐事,或写写字作作画陶冶性情,右手边立着一面奔马图屏风。
转过屏风,是一张黄花梨木床,床上躺着一根枯瘦的人影。风寻轻手轻脚的靠到床边来,右手随意捏了个诀,一小撮火焰在指尖燃起,借着微弱的火光,风寻看清了床上人的模样。
一个看似耄耋之年的老人,面上皱纹遍布,双目紧闭,眼下淤青甚重,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真是丧心病狂!连老人都不放过!濮阳风记忆里的爷爷不过花甲上下,从外表看去也就刚刚到半百的样子,健朗得很,和如今这个行休老人天差地别。
“爷爷,听的见吗?爷爷!”风寻俯身在濮阳毅耳边轻呼,试图唤醒他,可惜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将手搭在濮阳毅枯瘦的手腕上,静静诊着他的身体状况,良久,就在风寻想要收手的时候,濮阳毅突然反手扣住了她。别说力气还真不小,风寻下意识的挣了一下竟没挣开。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风寻一激灵,抬头看去,濮阳毅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嘴唇阖动,发出了一点微弱的声音。
风寻赶紧附耳过去,只听到了零星几个字眼儿。然未待她细问,就被屋外的脚步声打断,濮阳毅也放开了她,复闭上眼睛,好似没醒过一般。风寻只得悻悻退出了濮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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