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执念
杨成在这里的小区分有一套房子，三室一厅的普通户，有杨成的鬼魂引路，催甫和杨婵很快就来到了他的房门前，按了门铃。
门开了，里面是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看着门口的催甫和杨婵，她明显愣住了，而后皱着眉头细想，印象中似乎并没有这两个年轻人的记忆。
“你们找谁？”
“你是林玉阿姨吗？”
林玉是杨成妻子的名字。
林玉怔了怔，又细细看了催甫一眼，确认她确实并不认识这个人，点头道：“我是林玉，你们是谁？”
催甫看了下身边的杨成，显然林玉并没有看见他，他没有让杨成贸然现身，怕吓到林玉，道：“我们是受杨成叔叔之托，来拜访你的。”
林玉听了，这才将门完全打开，让催甫和杨婵进来，看看外面并没有其他人，她心下稍安，将门关上。
招呼催甫和杨婵坐下，林玉给他们倒了水，道：“杨成怎么了？怎么不打电话？”
杨婵不由得看向催甫，这个时候反而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了。
催甫叹了一口气，道：“我让他自己跟你说吧。”
林玉狐疑，看了看催甫又看了看杨婵，然后又转头四下里扫了眼，房子里并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三个，带着所有的疑惑看向催甫。
催甫对着旁边的杨成一指，一道灵力打出，杨成的身形清晰地显现。
林玉瞪大了眼睛，很快意识过来是什么意思，满是惊愕地张大了嘴巴，右手这才后知后觉地掩过来。
“你……”
“小玉，对不起了。”杨成的第一句话，却是道歉。
林玉的眼中淌着泪水，她知道眼前发生的一幕代表了什么意思，亲眼看到了，可是却还是不敢相信，忍不住又看向了催甫，那眼中惊愕之余还带着一丝无助，想要求助的意味。
催甫这才点头道：“很遗憾，他已经死了。”
林玉摇头，豆大的泪水滑落脸颊，她无法相信，也无法接受：“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小玉，对不起，这个家以后得靠你了，还有小武……”
林玉的身体颤抖起来，晃了晃，倚靠在沙发上，她怔怔地看着杨成，涌起千言万语，张口欲言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发出了沙哑的一声“啊……”，便又闭上了嘴巴，保持着一阵沉默。
“这次我们去山上……”
杨成这才慢慢地，将他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种事情说起来匪夷所思，换了平时只怕林玉只会置之一笑，不会真的当一回事，更不可能会相信，在大多数人看来这是一种无稽之谈，这也是催甫选择让杨成现身，自己来跟林玉说明的原因，虽然一开始会给林玉极大的震撼，但这却是最为简单粗暴而又有效的方法。
林玉静静地听着，双手紧紧地握着。
“常义也死了，他似乎认为是我害死了他，我怕他会对你们下手。”
当看到林玉安然无恙时，杨成是真的松了一口气，他最怕的就是找到这里来的时候，黄常义已经将他的家人害死。
林玉消化了一下杨成说的那些话，很多东西她不懂，虽然在她这个年龄段，肯定是听过很多关于那方面的事情，但很多事情只是口耳相传，或者通过小说电影得知，现实中真的出现了鬼魂会怎么样，她真的完全不知道，觉得以前听到的那些与鬼有关的故事都是扯淡，无稽之谈，至少她面对杨成的鬼魂，一点儿也不害怕。
她问催甫道：“他接下来会怎么样？”
催甫的回答也非常简单：“他还有一些执念，只要完成了，就可以消散了。”
林玉的双眼突然亮了一下：“那如果完不成，他可以一直留下来吗？”
催甫一怔，面对林玉那双充满了期待的目光，那是妻子对丈夫的深情，是她此时的一种强烈的寄望，他还是第一次面对鬼魂的家人，提出了这种要求。
只是，这种事情是不应该的。
催甫摇头道：“鬼魂留的时间越长，危险性会越大，他们不可能一直保持着自我，虽然杨成叔叔的情况已经不一样了，寄宿在书中，但他的执念一日不散，就得多承受一日的痛苦，这是一种折磨。”
“痛苦？”林玉不解，如果杨成可以留下来，可以陪伴在家人身边，为什么他会痛苦？难道他的执念不是因为放不下他们母子吗？
催甫知道林玉在想什么，对于这种期待，他也很无奈，解释道：“我知道你期待什么，这对于活着的人来说可能是一种期待，但对于已经死去的人来说，却绝对不是一件美好的事，如果让他现身，他就会一直活在生前的那一段，尤其是死时的记忆会每天都重复，一天比一天深刻，而他死的时候，很痛苦。”
林玉看着杨成，没有说话。
杨成摇了摇头：“小玉，人死就是死了，我最对不起的是你们，最放不下的也是你们，但还好生前社保、保险那些东西，该有的咱们都有了，虽然放不下你们，但我对你们的将来还是很放心的，如果一直留在你们身边，对你们是一种伤害。”
林玉终于开口了，道：“那小武呢，你不管小武了吗？”
杨成的脸色微变了变，谈起这个“小武”，他的神情带着悲伤。
“如果有一天小武出来了，发现他再也见不到爸爸了，你要他怎么办？他以后还怎么变成一个更好的人？”林玉说着说着便哭了。
杨成也显得很为难，他回头看向催甫。
关于杨成的儿子杨武的事情，催甫也听他说了，杨武比较叛逆，性格乖张，不服管束，从小性子就野，跟杨成可以说是两个极端，他从小就喜欢打架斗殴，一直在惹祸，不管杨成怎么教他，他还是冲动易怒，如今已经二十二岁的他，叛逆期似乎总是走不到头。
两年前杨武与人打架斗殴，使得他人受重伤，被叛了三年，这段时间不管是杨武还是林玉，都见不到他，不是不让见，而是他不想见，只是托人打听后知道，杨武在狱中的表现并不是很好，所以他们一直都很担心，夫妻两一辈子勤勤恳恳，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是老实本分的人，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孩子会这么叛逆难以管教，现在没了父亲，杨武出狱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林玉完全不敢想象。
杨成放不下的，很大部分是因为杨武。
知道杨成的为难，催甫想了想，道：“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不过你不能马上现身。”
杨成本是一喜，但一想催甫这话，又满是疑惑，如果他能够现身劝说杨武，可能会对杨武有益，若是他不现身，只是在暗中看他一眼，杨武以后会不会改，谁能知道？
催甫笑了笑，道：“相信我吧，有的时候，与其是通过劝说让人改变，还不如让他能够真正体会到你的心意，那样他才能真正脱胎换骨。”
杨婵很快明白了催甫的意思，看向催甫，却是有些担心，道：“你想让他翻书？可是，会不会出事？”
要知道，杨武现在可是在狱中，不可能出来，也不可能去走过杨成曾经走过的人生，曾经难忘的经历。
催甫却满是自信，看着杨婵道：“你觉得世上会有会伤害自己儿子的父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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