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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江陵之金戈铁马


  吕蒙表情复杂地看着都督,夫人被掳劫,都督肯定很伤心,他不明白上天为什么总是折磨都督和夫人这一对有情人。

  周瑜先让人带着那个报信人下去,他从案下抽出他的长剑,双眸似火,就要冲出营帐。

  吕蒙疾步上前拉着他的胳膊,阻拦道:“都督要去哪?”

  “我要去救置儿!”周瑜声音颤抖,极力想甩开吕蒙。他越想挣脱,吕蒙禁锢地越紧,周瑜愤怒地踹了吕蒙一脚,“你给我让开,我要去救她,都怪我,明明是我树下的敌人,却让置儿替偿还。她现在在曹丕手里,曹丕绝不会放过她的。”

  “都督,你冷静一点!”吕蒙被踹倒在地,顺势抱着他的腿,“都督,子明认为事有可疑,那人或许是敌方细作,故意来扰乱军心的。都督,你仔细想想,夫人天生聪慧,智计无双,这些年来又练就了一身好武艺,谁能是她敌手?”

  “不论是真是假,我都要去救她!”周瑜仍旧挣扎地要冲出去。

  忽然军帐里传出一阵嘲讽的笑声,周瑜和吕蒙皆惊诧地望着仰天大笑的甘宁。

  少顷,甘宁收敛了笑声,看着周瑜,不屑道:“我们那个于泰山崩前面不改色的周都督哪里去了?大敌当前,周都督竟然为一个女子大乱阵脚,全然置江东大业于不顾,真是太让兴霸失望了......”

  “甘宁,你住口!”吕蒙怒吼道,这家伙不知道都督和夫人的感情,但他知道,并且全程见证。他决不允许任何人亵渎都督和夫人之间凄美的爱情。

  “让他说下去!”周瑜平静了下来,怔怔道。

  “都督,您是三军主帅,这是战场,应以大局为重。”甘宁抱拳正色道,“兴霸虽与夫人仅有一面之缘,但知道夫人是个巾帼英雄,她为了促成赤壁之战不惜以身犯险,以命相搏。倘若夫人知道都督为了救她,而贻误了战事,她又该作何感想。”

  “你放肆!”吕蒙实在听不下去了,猛然跳起,撕扯着甘宁的衣领,正欲给他一拳,周瑜及时喝住他,吕蒙不甘心地松了手。

  周瑜静下心一想,此事诸多疑点。如果置儿真被囚禁在五官中郎将府邸,被曹丕看管的严严实实,又怎么能够派人前来报信。还有,那报信人口口声声说来自许昌,却一口江南音。也许这是曹仁设下的阴谋,来故意扰乱他的心。

  他抬眼看看甘宁,是他一番话激醒了他,他欣慰地对他道:“兴霸,你所言极是,是我一时鲁莽。我命你去提审那个报信人,务必让他吐出真话。”

  吕蒙甘宁一同退出了殿外,走出十米开外,吕蒙抡起拳头重重地给了甘宁一拳。甘宁被打倒在地,左眼顿时一片青紫,他捂着眼圈站了起来却并没有还手。而是瞪了吕蒙一眼,就要离开。

  “你为何不还手?”吕蒙问。

  甘宁没有回答,一直向前走,吕蒙冲上去制衡住他,威胁道:“都督是我这辈子最尊敬的人,倘若你胆敢再对他不敬,就等着吃我的拳头吧!还有,夫人为了江东,为了都督几次身处险境。如果她真的落入曹丕手里,都督去救她天经地义,就连主公也没有资格阻拦。”

  吕蒙说罢,喘着粗气,脚步沉沉地离开了。

  甘宁审了那人三次,那人终于扛不住酷刑,便全部招认。说江东一位姓张的大人花重金指使他这么做的。当甘宁想再问清楚时,那人居然赤裸裸地七窍流血而亡。请来军医一查,那人早就服下了毒药,七日后必死无疑。

  江东姓张的大人为何要算计周都督,甘宁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其中关窍。他正要把审讯结果汇报给周瑜的时候,半路上遇到了吕蒙,吕蒙得知这一情况,立刻拦住了他,把他拽到他营帐内。

  “子明,你为何拦我?”

  “江东姓张的大人众多,你知道谁才是幕后黑手吗?”吕蒙反问道,“人已经死了,现在死无对证,你这样匆忙地报告都督,只会让他烦心而已。”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有人要害都督,难道我们坐视不管?”

  “这件事就让我来做吧!我会去查,查到便由我出手,都督还是不知道的好!”吕蒙握着拳头,坚定道。其实他心知肚明,细作口中的张大人除了张昭,绝不会有第二个人。

  甘宁只能对周瑜说,经查证那人是曹仁的细作,故意来扰乱江东军心,现已服毒自尽。

  周瑜虽知道甘宁必定不会骗他,但他真的害怕,害怕李置真的落入曹操之手,那样她只有死路一条。他沉沉地坐在营帐中,望着青山碧水,心想:“置儿,还有三个月,我相信你我会再见,我答应你,江陵之战结束,我就会放下一切,与你一同周游天下,行侠仗义,做一对最潇洒的夫妻。置儿,伯符的基业,我只能护到这里,主公的帝王大业就由子敬,子明,朱然来完成吧!”

  吴郡

  张昭得知他的细作行动失败而怒不可遏,他好不容易从许昌探听到李置在曹丕府上的消息。他便派人去江陵前线来将这个消息告诉周瑜,扰乱他的心。

  他原以为周瑜必定会抛下一切去许昌解救李置,这样一来他置三军将士于不顾,一定会惹怒主公,性命不保。

  他的计划失败,他不得不启动另一项计划,他派数十名他自己养的死士埋伏在曹仁军中。预谋在曹仁和周瑜交战之事,射杀周瑜。

  他已经对主公寒心了,周瑜此战若大捷,主公只怕还要倚靠他攻下益州,一统天下,他已年迈,不能再空等岁月,这一次他一定要周公瑾葬身江陵,有去无回。

  李置和白江昼夜不歇,连续赶路,一路上不知路过几个驿站,换了几匹马。她们饿了就啃一口大饼,渴了就在路边摘几个野果。

  夜渐渐深了,二月的天气,寒风呼啸,李置和白江都是女儿身,她们被冻得瑟瑟发抖,颤颤巍巍地坐在马上。

  “夫人,咱们歇一歇再赶路吧!”白江放慢了速度道。

  “不可,三日之内,我们必须赶到江陵。”李置策马扬鞭,速度更快了。白江也正了正身子,紧紧跟在她身后。

  李置知道,江陵之战是公瑾生命中最后一战,他就是在这场战役中中了曹仁一支毒箭。此战周瑜虽然大胜,同时也付出了无可弥补的代价。

  周瑜就是因为这次受伤,一年以后病逝于巴丘。

  巴丘!巴丘!巴丘!

  这两个字眼正在她头顶上盘旋,经过一片树林的时候,李置没注意到前方的树杈。马顺利通过,她却被打下了马。

  她只好顺势一翻,双手撑地,才不致摔伤。她双手掌心都被划开了一寸长的口子。白江呼喊着跳下马,扯下衣服的一角,要为她包扎伤口。她却推开了她,愤然地看着自己血淋淋的手,便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喊:“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要亲自上战场!为什么?你那么聪明,何以不知道千金之躯坐不垂堂的道理。公瑾啊公瑾,我要拿你怎么办呢?”

  “夫人,您这是?”白江一脸茫然,她不知道夫人为何如此。更不明白她说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不行!李置不甘心,她要去救公瑾。她站起身跃上白江的马,不顾手掌钻心之痛,也来不及跟白江解释,便策马向前奔去。

  白江一边追她,一边呼喊,眼见她的背影越来越远。

  李置发了疯般向着江陵战场飞奔,抓着缰绳的双手鲜血淋漓。她的马已经精疲力尽,速度越来越慢,最后身形居然摇晃了起来。李置反应急速地跳了下来,马紧接着倒地不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负气地踢了踢马背,马还是没有反应,她只好向前跑去。

  生死时速,她要去救公瑾。跑了约一炷香时间,她大汗淋漓,靠着大树停了下来,她的脚力远远不济。再这样跑下去,还没到江陵她就会累死。

  就在她绝望之际,一个身穿斗笠的男子驾驶着一辆小型马车向她驶来。她面露微笑,朝马车挥了挥手:“这位大哥,您能不能行个方便,载我一程?”

  马车在她身畔停了下来,车夫约莫四十岁的样子,身材魁梧,他低头道:“只要给够银两,去哪都可以,不知夫人要去何处?”

  “大哥,银两管够!”李置跳上马车,对他道,“请送我要去江陵城。”

  “江陵城?姑娘,那里正在打仗,你去干什么?”车夫问。

  “去找我丈夫!”她淡淡道,然后放下来马车帘。车夫嘴角扯出一丝诡异的微笑,挥舞着马鞭,奔驰而去。

  江东军营

  甘宁那场安排在夷陵的测试揭幕战,取得全胜。

  首战胜利,大大地鼓舞了江东军的士气。甘宁攻下夷陵之后,气急败坏的曹仁派兵将夷陵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于是周瑜决定将计就计,他采纳了吕蒙的计策,主部队留一半在江陵南岸,由凌统驻守。他亲率一半主力直奔上游,在曹仁军的反包围之外,再来一场包围。

  这一次,他又胜了。

  收兵之后,他决定乘胜追击,亲率数万人马,势如破竹,直逼江陵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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