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章 装病
按照老太太的意思,过完年安阳就生病了,自此之后,她几乎未出过来燕堂,连老太太见她都是从长春堂过来看她的。外人只知这位安阳郡主又生病了,并且病得似乎不轻,国公府的大夫来了一拨又一拨,这位安阳郡主,未来皇后却还是没有好起来。
当然这只是外人所知道的事实,实际上,安阳与红棉正在加紧练习,红棉聪慧,经过一段时间的模仿,一举一动已经颇有安阳的影子,有时候她会故意扮成安阳的模样从来燕堂走去长春堂,一路上并没有下人认出她的身份,只是要瞒过老太太和苏起自然是不可能的。
太后听闻安阳病重,特地派了太医来探病,躺在床上装病的正是戴上了红棉假扮的安阳。
这位太医安阳之前并未见过,红棉自然也并没有出任何差错,她这次之所以要假扮安阳不过是为了借太医之口告诉宫里的人,安阳的嗓子坏掉了。
送走太医之后安阳连忙掀开帘子进去看躺在床上的红棉,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安阳还是不习惯看到一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在她掀开帘子进来之前红棉已经把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如今她脸色苍白,声音沙哑,的确像是病重的样子,安阳看着她有些担心:‘这药吃了真的没有关系吗?’为了骗过诊脉的太医,红棉在他来之前喝了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的药,现在看来那药果然厉害。
红棉勉强笑着对她摇了摇头:‘不要紧,一个时辰之后便好了。’
老太太也跟着进来,看到红棉已经摘下了面具并没有说什么,只对她点了点头:‘看起来那太医倒是没有怀疑。’
“此药服过之后,一个时辰之内经脉紊乱,他虽看不出到底是什么问题,但是经脉大乱,估计他也不会有什么怀疑。”红棉有些虚弱地解释,这样的药吃了对自己的身体自然也是有极大的损伤,可是要为安阳的声音突然改变找一个理由,必须生一场重病。
‘怎么会这样?’安阳事先只知道她喝了药,并不知道这药竟然如此厉害,虽然在她看到红棉的脸色时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姑娘不必担心,不碍事,这药用过之后看起来凶险,但一个时辰之后药效过了,便什么事也没有了。”红棉看她担心地皱着眉倒是温柔地安慰她。
安阳自然不信她的话,这种让人经脉大乱的药,纵是一个时辰之后效力消失,对她也是有极大的损伤,只是碍于老太太还在,安阳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红棉没敢告诉安阳,她身上不仅有这种让人经脉大乱的药,还有能顷刻之间要人命的毒药,她虽然带着以备不时之需,既是为别人准备的,也是为自己准备的,只不过这些,安阳都不必知道,老太太也不会想让她知道的。
“好了,你先好好休息。时间不多了。”老太太看着她淡淡地提醒。
“是。”红棉连忙答应。
安阳有些愧疚地看向红棉,原以为她假扮自己进宫,只要不被戳穿便没有什么危险,现在看来即便不被拆穿,她也时刻面临着危险。
送走了老太太,安阳回到床边看着红棉欲言又止,红棉倒是先笑了:‘姑娘,我真的没事。“她知道安阳在担心和愧疚什么。
“对不起,都怪我。”安阳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怪自己,明明她什么也没有做,她也是受害的人,可是面对红棉,她没有办法不说这样的话,无论自己是不是无辜,她都又拖了一个无辜的人卷入这个旋涡。
“这些事姑娘也是身不由己,怎么能怪你呢?”红棉安慰她:’姑娘别担心,此事很快便能了结,到时红棉便自由了。“
”这是你替我进宫的回报吗?“
“是。”红棉点头,只要她还能活着出来,她就能获得自由。
“一定要活着出来。”红棉没有告诉她的话,安阳说了出来。
“好。”
“一言为定。我在宫外等着你,还有明玉和彩碧。”
“一言为定。”红棉笑得温柔又坚定,好像已经看到了他们在宫外团聚的情景。
凤阳宫中,徐幼容懒懒地坐在上首,看着下面跪着的刚从靖国公府回来的太医问:‘查不出是什么毛病?’
“是,微臣诊脉的时候只发现安阳郡主经脉大乱,却实在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微臣愚钝。”
“还有什么别的发现?”
“还有,安阳郡主这病蹊跷,似乎伤了嗓子,微臣听她说话,声音实在,嘶哑难听。”她虽不知之前的安阳郡主声音如何,可如今的声音实在嘶哑难听,恐怕是真的伤到了,无法恢复。
徐幼容轻哼了一声挥手:‘好了,你先下去吧。’
太医退出去之后,徐幼容转着手上的护甲好笑地看向和凝:‘你说,这国公府又打算搞什么花样呢?’
和凝想了想回到:‘奴婢听说安阳郡主体弱,想来是天冷,真的病了。’
“真的病了?”徐幼容轻笑:‘哀家倒是觉得这病来的蹊跷。’
“可是方才太医也说安阳郡主经脉大乱,应该不是作假。”
“即便是真的病了,也说不定国公府又在打什么主意,婚期眼看就要到了,这个时候安阳郡主忽然病重,你说,这国公府会不会直接让咱们这位安阳郡主病逝?”徐幼容微微低着头用指甲波动手边的香炉,轻笑着问和凝。
和凝心中一惊:“娘娘的意思是,国公府敢瞒天过海?”
“他们有什么不敢的?”徐幼容淡淡地反问。
“奴婢以为国公府不会如此冒险。”和凝说出自己的想法:“这若是被发现了便是欺君之罪。”国公府真的会为了一个外人将全部身家性命都堵上?
“若是不被发现呢?”徐幼容轻轻抬眼看着她问道:‘是不是就真的瞒天过海了?’她停下了拨动香炉的手,轻轻叩着椅子想着对策,若是国公府真的打算让安阳病逝,她该怎么才能拆穿他们,或者该怎么做才能依然达到自己的目的。
“安阳不能死!”轻轻敲了一会儿椅子之后,徐幼容坚定地说道:“她若是死了,对哀家一点好处都没有。”
和凝在旁边没敢说话。
“国公府便罢了,如今京城的兵权已经收到了哀家手中,他们若是实在不肯为哀家所用,不过是死不足惜。但是安阳若是死了,哀家就没有拉拢西北军的筹码了。”她刚接到消息,禹王和允王之间达成协议,两人带着近十万大军在逼近京城的时候忽然调转方向直奔西北去了,说是两人一致认为当务之急是先解决突厥这个外敌,待解决了外患,再一起进京,但是他们这一去西北,谁知道西北军会不会生出异心,这个时候安阳若是再死了,她就真的措手不及了。她现在甚至有些后悔放安阳回去了,早知道情势会变得如此危急,便是冒着被天下人嗤笑的风险,也要硬把安阳留在宫中。
“去,派人盯着国公府,一有风吹草动立马告诉我。”徐幼容对和凝说到,国公府自然不舍得真的让安阳死,那么他们想瞒天过海,也没那么容易。
和凝连忙应是,正打算下去安排的时候,徐幼容又叫住她:‘皇上呢?哀家已经好多天没有见过他了,今晚请他来凤阳宫用膳吧。’
和凝点头应是,心中却有些为难,因为先皇突然离世,前太子不知所踪的事,皇上已经对太后产生了怀疑,从那之后便很少见太后了,如今去叫他来用晚膳,恐怕也不会轻易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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