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八十九章 两督师见面
张斌自然不是学洪承畴的窝在广宁等升官发财,他是在等人。
这会儿他手下才五万人马,跑上去跟皇太极硬拼是不可能的,就算是耍计谋,这点人也不够。
他这一等就是十余天没动静,这下,崇祯反而不急了,事实上,收到张斌率五万大军解了广宁之围的消息他就不急了,张斌的本事他相当清楚,有他率五万大军守在广宁,皇太极就算有五十万大军都攻不下来,皇太极能有五十万大军吗,自然没有,关宁锦防线已经保住了,山海关更没一点问题,他还急个屁啊!
这时候,皇太极倒是急的不行了,这二十万大军的粮草转运实在是太麻烦了,虽然辽阳距平津桥堡一线就三百余里,但中间隔着个辽河套啊,那里河道纵横,不知凡几,河面没结冰的时候要横穿辽河套,不知道要趟多少水,不知道要修多少浮桥,二十余万大军的粮草,二十万壮丁转运都不够。
虽说这些壮丁基本都是奴隶不花钱的,但是,他们要种地啊,春天来了,该播种了,再不种地,秋天就没收成,二十多万壮丁,最少能种五六百万亩地,如果拖下去,这损失简直无法估量啊!
张斌可没他这负担,户部尚书曹珖本就在拼命为他筹集粮草,他自己更是在南直隶松江府外的海岛上建立了秘密粮库,别说五万大军,就算是五十万大军他都不用担心粮草问题,至于粮草转运,那就更简单了,他压根就不用曹珖管,只要户部把粮草送到北直隶的大沽港又或者山东登州水城便可,他已经调集了两百艘车轮舸日夜转运,走辽东湾和大小凌河,方便的很。
他在广宁城窝了将近半个月,孙传庭和曹文诏终于相继率军到来,这时候关宁锦防线已经集结大军十余万,他终于动了。
他并没有如同皇太极想象的那般率军直扑西平堡,反而率三万秦军和一万戚家军退到了广宁后面的大凌河堡!
皇太极这个郁闷啊,等了半个月,好不容易明军有动静了,人家竟然不进攻,反而后撤,张斌这是要干嘛呢?
张斌才不会去中他的套呢,他之所以率军退到大凌河堡是因为那里有小港口,可以沟通辽东湾,这会儿两百余搜车轮舸已经被他调集到大小凌河,戚家军和秦军纷纷带着武器装备登上了车轮舸,往大辽河堡去了!
两百多艘车轮舸,一次转运五六千人,每天两趟,四天后,三万秦军和一万戚家军差不多全部转移到大辽河堡,张斌带着曹文诏和曹变蛟叔侄登上了最后一趟车轮舸,也往大辽河堡去了,整个关宁锦防线张斌都交给了总督卢象升,有卢阎王在此坐镇,在加上一万天雄军、三万蓟州边军和一万河南军,皇太极就算有五十万大军在手,也同样攻不破关宁锦防线!
这个时候,困守在大辽河堡的辽东军一改前段时间的绝望和颓废,变得欢欣鼓舞起来,因为朝廷的支援终于到了,大明有数的精锐戚家军来了,还有边兵里面跟辽东军齐名的秦军也来了,随同他们一起到来的还有无数粮草辎重和武器弹药,而且他们还带来了关宁锦防线那边的消息,太子太师兵部尚书督师张斌已赶到广宁坐镇,无数大明精锐正在向辽东汇集,他们压根就不用担心关宁锦防线会被攻破了,这个时候,他们只想着反攻,报仇。
整个大辽河堡也一改往日的沉闷,便的热闹非凡,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轻快的笑容,唯独蓟辽督师洪承畴依旧脸色阴沉,因为孙传庭和戚元功到了大辽河堡之后,只是礼貌性的跟他打了声招呼,然后就不尿他了!
孙传庭是三边总督,又是兵部左侍郎,职位一点都不比他低,戚元功也是总兵官加五军都督府右都督,而且根本就不归他统领,两人不尿他貌似很正常,但是,温体仁却给他写来了密信,让他小心一点,另外一个督师张斌可能会夺他的兵权,甚至对他下手,这才是他脸色阴沉的根本原因所在。
三台子河西岸被皇太极偷袭,这事貌似跟他没多大关系,人家带着二十多万大军呢,又剑走偏锋,选择兵力最薄弱的三台子河一线,换谁都顶不住啊,这点甚至连崇祯都没觉得洪承畴有多大过失,张斌凭什么收拾他呢?
正当洪承畴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张斌竟然来了,他就那么带着曹文诏叔侄,悄声无息的赶到了大辽河堡,事先没有任何征兆。
这个时候辽东军将领更是乐开了花,因为他们大多在张斌麾下效过力,崇祯三年年节,京城外围那一场大战,张斌统帅所有勤王兵马,打得建奴联军屁滚尿流,祖大寿等将领那时候也率关宁铁骑参与其中。
那一仗打的那叫一个过瘾啊,建奴被追的一路逃窜,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张斌的威名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传遍了整个辽东军。
后面,张斌又派戚家军帮他们取得了辽河大捷,还给他们送来了粮草和火炮,协助他们建立了坚固的辽河防线,这些辽东军将士都相当清楚,在他们眼里,张斌才是真正的好统帅,威望甚至在当初的督师袁崇焕之上!
张斌来了,大辽河堡一下出现两个督师,辽东军将领到底听谁的呢?
这还用问,当然听张斌的,就算张斌没带圣旨,他们也会听张斌的,这什么洪承畴,简直他吗不知所谓,一天就跟梦游一样,跟着他混,迟早是个死!
这会儿大辽河堡的气氛有点怪异,虽然戚家军和秦军赶到,大家都欢欣鼓舞,但洪承畴还是如同梦游一般,没有任何动作,孙传庭和戚元功不怎么尿他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他并没有什么计划,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想过要怎么跟建奴打。
他认为自己来这里就是混资历,等着升官的,原本他就没有什么击败建奴收复辽东的想法,这会儿被皇太极当头一闷棍敲下来,他更是晕头转向,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好,张斌来了,不然,这大辽河堡中将近十万明军就要跟着洪承畴一起梦游了,不知道梦游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梦向何方!
张斌赶到大辽河堡以后并没有马上去见洪承畴,反而来到了城东秦军大营,直接进了孙传庭的帅帐,然后,好像就没什么动静了,也不知道他想干嘛。
大辽河堡这会儿还是座大军营,里面几乎没什么民用设施,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均是明军大营,只有中间位置按都司衙门的定制修了栋督师衙门,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一个大城池中间就修了一栋院落,其他地方都是空地,当然,空地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明军的军营。
原本城南和城北全是关宁铁骑的大营,城东和城西各驻扎了一万辽东军步卒,这会儿关宁铁骑损失惨重,再加上戚家军和秦军到来,所以,他们主动让出了城南的地盘给戚家军驻扎,而辽东军步卒也让出了城东的地盘给秦军驻扎。
这时候整个大辽河堡可谓军营密布,壮观异常,不过张斌没来之前,这些军营都像没什么联系一般,各自操练,各自修整,自己干自己的事情,张斌一来,这情况就不一样了,一个个传令兵从秦军大营飞奔而出,很快,所有城中将领便披带整齐赶到秦军帅帐。
不一会儿帅帐中便将星云集,戚元功来了,祖大寿来了,何可纲也来了,还有祖大乐、祖大弼、戚元辅、戚元弼等等,一个个威风凛凛的站在两侧,一股铁血之气顿时散布整个帅帐。
张斌和站在身边的孙传庭商议了几句,这才开口问道:“复宇,关宁铁骑损失如何?”
祖大寿闻言,连忙拱手道:“大人,关宁铁骑损失精锐两万余,这会儿勉强能凑齐三万人。”
张斌叹息一声,随即冷冷的问道:“当初洪承畴让你们奔赴平津桥堡之前可曾做过细致周密的探查?”
祖大寿回想了一下,随即摇头道:“没有,反正洪大人没有下令让末将派人去查探,末将突然之间便接到命令,稀里糊涂的就被建奴伏击了。”
张斌闻言,冷哼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作为一个统帅,连这个都不知道,他这个统帅是怎么当的,平津桥堡被偷袭,甚至西平堡、镇武堡等三台子河西岸的堡垒被建奴占领他本就犯有失察之罪,贸然命关宁铁骑出击更是拿将士们的生命当儿戏,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两万余将士不能就这么白白的牺牲了,本帅要为他们讨回公道!走,大家随我去督师府。”
说罢,他蹭的一声站起来,大步往外走去,孙传庭、戚元功等将领立马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一众辽东军将领也一个个义愤填膺的跟了上去,他们其实早就对洪承畴有意见了,只是因为洪承畴是督师,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他们敢怒而不敢言而已,这会儿张大人要带他们去讨还公道,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没说的,干挺他丫的!
历史上,洪承畴在围剿农民军时指挥失误,害死曹文诏,害死柳国镇,害死艾万年,一句统辖太广,难以兼顾就混过去了!
历史上,他率大军与皇太极决战松锦,莫名其妙战败,害死曹变蛟,害死邱民仰,害死王廷臣,害死十余万明军精锐,以致大明一蹶不振,他直接投降螨清,反而加官进爵,摇身一变,成了螨清的朝廷重臣,一点责任都不用担!
这个时候,有张斌在,能让他混过去吗?做梦!
洪承畴听闻张斌带着一众将领气势汹汹直奔督师府,连忙命亲卫前去衙门口阻难,妄图将一众将领挡在门外,只让张斌一个人进来跟他“商议”,可惜,他手下这帮小喽喽根本就拦不住。
张斌带着一众将领来到督师府门口,还未开口,洪承畴的亲卫队长便厉声喝道:“干什么,擅闯督师衙门,你们想造反吗?”
翻了天了,你们,张斌都懒得答话,只是冷哼一声,曹文诏和曹变蛟这对历史上被洪承畴害死的叔侄便冲上去,噼里啪啦几下便将洪承畴的十余个亲卫全部干趴了。
张斌命一众亲卫上去将这些人全绑了,这才带着一众将领继续往里走去。
这个时候,洪承畴已经穿好官服,强装镇定,坐在了督师衙门大堂之上,他一看张斌领着人走进来,便冷冷的问道:“张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自然是收拾你!
张斌压根就没做任何解释,直接冷喝道:“洪承畴,你知罪吗?“
洪承畴也不是吓大的,他端坐在那里,不屑道:“什么罪不罪,你是督师,我也是督师,你有权治我罪吗?”
张斌还是没跟他做任何解释,而是直接朝着京城方向拱手道:“请圣旨。”
张差连忙从怀里掏出圣旨,双手捧着,恭敬的交到他手里。
张斌双手接过圣旨,朗声道:“皇上有旨,命本官督师辽东,天下兵马,皆由本官调度,但有不服者,军法从事。”
洪承畴缓缓的站起来,同样朝京城方向拱了拱手,随即淡淡的道:“不是本官蔑视皇上,你这圣旨是调度天下兵马,本官乃是兵部侍郎,蓟辽督师,是文官,不是什么天下兵马。”
张斌今天就不是跟这家伙来讲道理的,他直接将圣旨交还给张差,又朝着京城方向拱手道:“请尚方宝剑。”
赵如连忙将一直捧手里的尚方宝剑恭恭敬敬的递上来,张斌接过尚方宝剑,“锵”的一声拔出来,历喝道:“本官就知道有人会骄横霸道,不受调派,所以特意跟皇上请了尚方宝剑,来人,将洪承畴给本官绑了!”
后面的亲卫闻言,立马毫不犹豫的冲上去,掏出绳索,逮着洪承畴就是一顿绑。
这时候,洪承畴终于慌神了,他大声呼喊道:“张斌,你这是假传圣旨,你以为胡说八道就能将我治罪吗,告诉你,首辅大人早就知道你会来这一手了,你要敢动我,首辅大人立马便会上奏皇上,为我主持公道的。”
张斌慢慢的走到公案前面,示意亲卫将洪承畴押到下面,跟洪承畴换了个位置,这才收剑回鞘,缓缓的坐下来,冷冷的道:“公道,你还知道公道二字?袁督师进攻海州的时候你在干什么?袁督师遭遇建奴的埋伏退回辽河东岸的时候你又在干什么?你不要以为别人什么都不知道,海州之败你害死多少明军将士?还有,两万余关宁铁骑又是怎么阵亡的,你身为督师一点责任都不用担吗?给本官跪下,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私通建奴,故意出卖袁督师和辽东军将士!”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洪承畴顿时脸色大变,连亲卫将他摁的跪到地上他都浑然未觉。
他知道,张斌这是在跟首辅温体仁斗法呢,问题,你们斗你们的啊,不要这么陷害我啊!
张斌当然知道洪承畴没有私通建奴,但是,这种事情,谁又说的清呢,历史上,皇太极绕道千里从蓟州镇偷袭京城,阉党余孽都能给袁崇焕扣上私通建奴的罪名,洪承畴这可是害死了不少明军将士,就像是在跟皇太极打配合一样,说他私通建奴怎么了,他能解释的清吗,崇祯会信他吗?
洪承畴正是因为知道自己解释不清才吓得不行了,因为他做的一些事情的确是像在配合建奴害袁崇焕,张斌只要随便“找”点证据,再在皇上面前忽悠几句,他这罪名基本上就坐实了,私通建奴可是要千刀万剐的,那刑罚,想想都让人害怕啊!
张斌见他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这才诱导道:“你最好老实交待,是谁让你陷害袁督师的,你们为什么要陷害袁督师,你要是不老实交待,那肯定是私通建奴了,到时候,看皇上会不会饶了你!”
洪承畴是个聪明人,同时,他也是个怕死的人,张斌相信,他最终会想明白,按自己的意思,把罪名都推温体仁身上,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活命,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被千刀万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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