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一章 天蜃、海龙
数日后。
一条白线将如一整块蓝宝石般的海面一分为二。白线前方百丈，数百个小黑点呈扇形铺开，错落有致。
向那些小黑点看去，正是数百头没在水面之下的黑鳞海马。在这些海马的拖动下，遁海龙舟就如一支贴着海面疾飞的利箭。
沐青倒背双手凝立船头。
朝阳初升，在沐青左侧脸颊上涂上一抹绚烂。沐青眼中神光微敛，任由海风撕扯着衣襟和长发，宽大的袍袖扑啦啦直响……
眼神中那种复杂的情绪，绝非是“揪心”两字可以描述。
身旁的玉坤抬手搓了搓脸颊，显得精神头好了些，随口道：“兄弟，你的实力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怎么眉头锁得到紧了几分？”
之前的数日，玉坤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杨柳的安危，此刻终于踏上了征程，心情终于放松了些许。
“还是大哥最了解我……”沐青深吸一气，有些惆怅的道。
玉坤嘿嘿一笑，道：“你担心的，不是柳儿，是水火双灵。”
沐青依旧凝视海面，嘴上带上笑意，眼中精芒暗动，道：“不，我担心的是大哥你。”
玉坤一愣，大咧咧的道：“担心我什么？难道我融合了土灵元神，会和那两个疯女人一起去毁掉灵脉？”
沐青陷入一片沉默中……
良久，终于幽幽开口，道：“当年我刚刚认识大哥你时，从未想过我们会做兄弟，直到遇到土灵前，也从未想过大哥和我的缘法竟然会以如此一种方式越汇越深，越来越乱……”
玉坤笑了笑，开口道：“这只能说明你我兄弟有缘，日后五灵汇聚，我和你家妹子自然站在你这一头，就算那个不知躲在哪里的金灵是她们一伙，凭你我兄弟的手段，也能将她们制住，然后么……嘿嘿，你我兄弟同往上界，继续联手，岂不悠哉妙哉！”
玉坤随口提到了铃儿，又道：“对了，你那小妹妹现在怎么样了？”
沐青道：“前日我去看了，铃儿还在深度闭关，就那样静悄悄的，修为就到了灵晶后期大圆满，现在正在突破灵元期呢！那鬼面金参已和她融为一体，成了她的肉身！”
玉坤道：“有精华就是妙啊！也不用丹药、不用吸纳灵气，就靠着那些木灵精华，她就能一点点恢复修为！”
忽而又有些担心的道：“等她醒了……不会变成当时那个弹指间就把人变花肥的恐怖女人吧？”
沐青笑着摇头，无奈的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又道：“我估计，等我们到了地方，铃儿也就能突破灵元期了。到时候，不知她会不会醒过来……若是她醒了——无论她是铃儿还是木灵——五灵中的四个……就凑在一起了……就好像有意凑在一起去迎接下一个……”
玉坤听出了沐青口中的弦外之音，沉声道：“兄弟，你是说……我们此行很有可能会遇到金灵？”
“没这个可能吗？”沐青反问道。
玉坤眨着两只鼠眼道：“兄弟，你还别说，五灵之间有特殊的神魂联系，那两个女人在整个棋盘海找了十年都没找到，可见这金灵躲的极其隐秘，说不定真是沉在海底了！”
二人正说着，舱门一响，月楼从船舱中飘飘然走了出来，缓步来到二人身侧，俏脸微扬，沐浴着朝阳与海风。纵贯双目的伤疤依然那般骇人，却难掩她那清秀脱俗的容颜。
二人停下了对话，沐青转头看向月楼，问道：“大师，那蜃楼和蜃气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大师确定蜃气珠能治愈眼疾？”
沐青和月楼虽有师徒之实，但毕竟没有正式拜师。在上次相见之后，沐青已是灵元期修士，月楼便要求二人互称“道友”。沐青感念月楼当初传道之恩，便尊称其为“大师”。
月楼想了想，摇头道：“我也不确定。但我的老师说过，蜃气珠乃海天之气所凝，饱藏日月精华，可起死人、肉白骨，我的这双眼……也就只有这一个希望了……”
顿了顿，又道：“至于蜃楼，我所知也就是来自那些典籍和道听途说……”
玉坤道：“我估计，那蜃楼就是那些海族妖修种出来的某种妖花，花开的时候是座楼的样子，诱人进去寻宝，将人吃了。”
沐青点头表示同意，道：“又或许不是花草，而是某种海兽！大哥，关于那四圣五绝的传说，可是你第一个告诉我的！”
玉坤微微一滞，惊道：“五绝之一！天蜃？兄弟，你是说，那蜃楼是天蜃变化出来的？”
又道：“这四圣五绝的传闻之中，其它的都大体描述了个样子，唯独这天蜃最诡异，从未听说过它的样子，并且……四圣五绝留下来的都是血脉，并非那些上古奇兽的本体……”
沐青笑道：“或许这天蜃和别的古兽不同呢？”沐青去过古圣法界后，开了眼界，似乎想象力也丰富了。
玉坤想了想，道：“兄弟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蜃楼、天蜃，都有个‘蜃’字，没准还真有几分可能。”
话音一转，又道：“管他是花是兽，是不是天蜃，总之要害柳儿就是孽畜！这次我们去，给它来个斩草除根！”
沐青笑而不语，片刻才道：“大哥，你说……那些海族妖修做的那种祭祀……是为了什么呢？又为何选中了柳儿？是特意选定的，还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
沐青这话看似在问玉坤，实则自语的成分更多。他知道玉坤也没有答案。
月楼道：“出来之前，我去藏经阁翻了翻典籍，倒是找到了一些关于那些海族妖修的蛛丝马迹。”
听闻此言，沐青和玉坤同时看向月楼，脸上带了几分疑惑和不解。当时在观海崖大殿中，月楼并未提及此事，不知为何此刻却说了出来。
月楼能感受到二人的目光，继续道：“之前没说，是因为说了也没什么意义。对手再强，你们不还是会去？我不也是会去？”
玉坤道：“月楼道友，那你倒是说说，那些海族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月楼沉吟道：“总得来看，海中妖兽普遍比陆上和空中的妖兽灵智低了不少，绝大多数都只能依靠本能修炼，体型再大，修为再高，寿元再长，也很难化形成人，唯独其中一种，有化形成人的可能……”
“是什么？”沐青和玉坤同时问道。
“海龙！”月楼沉声道。
“海龙？海里的龙族？这东西存在吗？”玉坤追问道。
听月楼此言，沐青忽而想起自己曾在某个海兽图谱中看到过此种海兽的画像：样子和海马有七八分类似，不过体型更大，卷尾更长，还多了一对前爪和两只短角。
月楼摇头道：“这海龙是不是传说中的龙族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这种名为‘海龙’的海兽性情狡猾，灵智在所有海兽中可谓首屈一指，在海中游速极快，神出鬼没，极难捕捉。若是有海兽可以化形成人，非此物莫属。”
“是躲在海墓里，和上古天蜃寄居一窝的海龙吗？有意思，有意思……”玉坤喃喃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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