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小胖子乱入破局
“多谢徐大人仗义援手，否则下官这次怕是难逃罪责了。”二人刚走出乾清宫，唐虎便对徐钦行礼道谢。
“唐大人不必客气，徐钦也不过是秉公直言罢了，陛下也是在气头上说的气话，唐大人也不必过虑。”徐钦倒是很坦然，只是连忙扶起了唐虎，并示意其继续走。
“大人为下官不惜直言犯上，受圣上斥责，下官感激不尽！”
“唐大人哪里话，上十二卫同气连枝，大家都是兄弟，更何况捉拿逆贼，也需要众兄弟齐心协力才是啊！”
虽说二人的对话在旁人看来有些古怪，完全搞不清楚上下级关系，但如今徐钦的大名在整个应天，可以说是如雷贯耳，而且大多数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他未来这个魏国公的爵位已经是板上钉钉，因此绝大多数三品官都是在他面前自称下官，而即使是少数拿不下面子的，或者是确实更高级别的官员，即使不称呼其为大人，但一般也不会在他面前摆上官架子。
因此徐钦早对这些比自己实际级别更高的官员自称下官感到尴尬了，不过所幸他的灵魂从小生长在红旗下，对这种阶级观念很淡薄，不管上官下官都是彬彬有礼，倒反而更落下了谦和礼让的美名，让大多和其打过交道的官员更佩服和欣赏了。
二人出了宫门，唐虎立即向徐钦提议和其他九卫一起在锦衣卫衙门开一个联防会议，以进一步加强宫禁守备，甚至是共同出力抓捕这些逆贼乱党。徐钦虽然有些担心这样一来给各卫留下太过霸道的印象，二来是怕朱元璋怀疑自己结党，但想了想目前的情况，确实需要以防万一，加上唐虎主动请缨，亲自去邀请各卫主管，最后也就同意了。
两个时辰之后，罕见的上十二卫齐聚一堂的景象在锦衣卫衙门大堂出现了。
虽然其他九卫只来了三个指挥使，不过剩下六卫也至少派出了指挥同知这样的副官前来。一方面是给徐钦面子，另一方面也是确实后怕，要是昨晚这贼子闯的不是北安门，而是自己的防区，那差点下狱的就是自己了。更何况，谁也不知道这些胆大包天的贼子是否还会再闯宫，好好谋划一下自然是好的。
“各卫防区不宜打乱，但衔接处应加强，同时鉴于贼子确实武艺高强，应通令各卫军士，在发现贼人踪迹之后马上结阵，并以弓箭火铳扰袭，等候援军赶到！另外，要警戒高处和各处阴暗角落。同时，各卫应暂时取消练兵，将全部人马用于轮值，再余留出五百到一千人做随时机动之用，若是锦衣卫这边发现了贼子踪迹，这些人也可随时听锦衣卫号令，前去协助围捕。另安排高手坐镇各处值房，凡见比邻之处有异动，马上驰援！”在经过一番商讨之后，唐虎按照昨晚他们金吾后卫的亲身经历，来做出了最后的总结性发言。
但是之后十几天发生的情况却叫这些京卫都有些蛋疼了，不知这些贼子到底确实是随便来玩玩的，还是真的耐心极好。不但皇城这边安安静静，就连锦衣卫的抓捕行动都陷入了僵局之中。
根据情报，摆出了巨大的阵仗，但大多是扑了个空，即使抓住了一些人，也都是小鱼小虾。甚至连徐钦无奈同意了路全和罗佥事用锦衣卫的“祖传手艺”来审讯，却仍是一无所获。
这种情况对朝廷方面就非常不利了，其他十卫显然不可能长时间的保持这么高的安保等级，一旦这些人是在等待时机，那这个时机总会被他们等到。为此徐钦也已经连续四五天去宫里挨骂了，就连一个他心目中预设的重要人物进京都没有注意到。
朱高炽其实是和张玉几乎同时从北平出发的，但一个是快马加鞭，一个是拖着他那已经见长的体型优哉游哉，到达应天的时间差了半个多月也就是理所当然的结果了。当朱高炽准备进宫的时候，刚好碰到了挨了骂，灰头土脸出宫的徐钦。
讲真其实朱高炽的特征还是很明显的，就算徐钦其实并不认得他，从穿着上一看，再加上体貌特征，如果是平时，他应该能分析出这是谁。但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如何抓捕那个狗屁小魔师，或者是得到他确实已经逃窜了的情报也好啊！可偏偏一直都是完全一锅粥的状态，哪还有时间去关注一个圆滚滚的胖子。
“表兄，表兄！”正当徐钦准备从长安右门会锦衣卫衙门的时候，隔得老远的一队人马中竟然冲出了一个胖子，对着徐钦的方向大声高呼。徐钦看看左右，除了自己就全是卫兵了，很显然这个胖子是在叫自己。
“几年不见，表兄竟已风采至斯，高炽、高炽…”这个身着蟒袍的胖子，在随从的搀扶下一路小跑过来，已经是气喘吁吁了，也不知是喘得缓不过气来，还是没想好台词，竟然在打招呼的时候就断了词。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仿佛空气中都充满了尴尬的味道。
“原来是高炽，你这么快就回京了？”幸好稍微冷场了一下，加上徐钦的反应快，才没有出现更为尴尬的场景。
“是呀，父王怕我在路上耽搁了，因此让我早早启程，以免误了表兄的大喜之日啊！嘿嘿嘿…”这个朱高炽，笑得是一脸憨厚，要是没有后世的历史知识加成，说不定徐钦都会被他骗过去。
“辛苦高炽了，不过表兄这边还有公务，不如晚上再为你接风如何？”虽说这个胖子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自己未来的老板，但是现在徐钦确实有点焦头烂额，实在是没心思去经营那么久远的关系。
“嘿嘿嘿，表兄不必客气，高炽先去拜见了皇祖父再去锦衣卫衙门寻你。”徐钦一听这话，就感觉不对了。
“高炽你不是该去十王府安顿下来么？”
“呃，父王让高炽就住在舅舅家啊！也便于同表兄你请教请教，父王对表兄你可是赞不绝口，高炽也想多向表兄学习呢！”
不知道为什么，徐钦看着这个笑呵呵的胖子，突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笑面虎什么的，最可怕了。
果不其然，这个小胖子先是去宫里见了朱元璋，然后很快便春风满面地来了锦衣卫衙门。
“表兄，刚刚皇祖父也让高炽多跟着你学习呢！”“表兄，你年纪轻就提掌锦衣卫啦！”“表兄，锦衣卫现在有多少人啊？”“表兄，你们现在是在干什么啊？”
这个小胖子自从来了锦衣卫，就像是一块狗皮膏药一样黏上了徐钦，还仗着自己胖乎乎的样子，各种恶意卖萌，要不是念在以后还要在他手下打工，徐钦早就动手轰人了。
但这这个想法只能藏在内心了，且不说这家伙在憨厚的表象之下，其实奸猾无比。就算是看在朱棣的面子上也只能忍了这个只比自己小了月份的表弟，更何况他这番举动，其实应该还更有深意。
虽说暂时朱棣和徐钦的篡位者联盟依然稳定，但毕竟朱允炆出了大招，连亲妹妹都搭上了，远在北平的朱棣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次派朱高炽回京，多多少少能表达一点重视的意思，而且朱高炽尽量和徐钦建立起和谐的关系，不管是为了现在还是将来，都是非常关键的一步棋。
只不过，这个小子做得有点过了啊！
“高炽啊，表兄听说你对政务还挺有一套的，不如你先帮我看看这些情报如何？这样早点处理完，为兄也好早点给你接风不是。”实在是有点不堪骚扰的徐钦只能扔些事情给他，以求能暂时得到一会儿清净了。
“好呀好呀，能帮到表兄，高炽荣幸之至！”然后徐钦就把事先挑拣出来的相对来说不重要的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情报甩到了他那胖脸上。
然而人确实是有天赋这种东西的，别看小胖子一副智障的样子，但是对于这种文书工作却意外的在行，翻看这些文件的速度居然比徐钦还快，而且表情认真，和刚刚那种智障儿童的状态相比完全就是两个人。
不到半个时辰，小胖就将徐钦分给他的那一大堆情报资料查看完毕，而且还真得出了非常不错的结果。
“从这些情报来看，小魔师恐怕还在京师附近。”看完那一堆情报，小胖子很严肃地说道。
“表兄你看，从大概二十天前开始京师八县范围内频频发生牛羊失窃事件，而且失窃的时间点还很有规律。我粗略地算了一下，每次失窃的牛羊都基本上足够二十人左右的口粮，也就是说，有一伙二十人左右的蒙古人在京师附近流窜！这和边关发现的小魔师一行人数大致相符。而最近的这一起案件是在昨天发生的，而且失窃的还是一头牛，那足以肯定小魔师一行，仍在京师附近窥视。”
“哦？你为何推断这就是小魔师一行呢？万一只是普通盗贼所谓呢？”
“首先是从这时间和地点的结合来看，绝非普通人所为；而作案手法却异常干净利落从无失手，这对盗窃活物，尤其是牛这么大的活物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再加上盗窃的数量，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小魔师一伙为口粮而为了。”
朱高炽一脸认真地分析到，虽然其实这些分析之中尚有漏洞，但是深知排除了一切不可能之后的答案即使再不合理也一定就是正确答案的道理的徐钦其实已经从内心认同了这个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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