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比直接杀了他还难受
时繁星不知道在诊室门前站了多久，直到耳边响起护士的声音，才从纠结和对封云霆的关切中回过神来，她连忙退后两步，免得被里面的人听到门外的动静，然后回以满含歉意的微笑。
“抱歉，我刚刚在想事情，所以没听清楚，可以麻烦你再说一遍么？”她以为护士要跟自己聊封云霆的病情，神情显得很真诚。
护士随着时繁星的脚步也挪了一段，答道：“没什么，我就是想告诉您一下，复位是允许家属陪伴病人的，您要是担心的话，可以进去陪着封先生，因为这个过程真的很痛苦，大部分病人都需要亲属陪伴。”
亲属。
这两个字让时繁星的笑容僵硬了一下。
护士似乎也看了出来她的不自在，顿了一下，又打量着眼前这名年轻女子苍白了许多的脸色说：“封太太，我看的出来，你很担心封先生，与其站在外面等，不如让他知道你很关心他。”
“谢谢你。”时繁星勉强扯出一丝礼貌笑意，表情非常苦涩，她何尝不想陪着封云霆？
但她不能。
他是那么要强的一个人，要是被她看到那么脆弱的一面，怕是比直接杀了他还难受。
医院走廊里人来人往，几乎每一位病人都有家属陪伴在侧，无论他们生理上有多难受，但至少这一刻，都不必孤孤单单的面对病痛。
时繁星曾经听人说过，孤独也是分等级的，前几级都是自己吃饭，自己看电影之类的活动，可再往后就是莫名让人变得难过的项目了，尤其是最后一条一个人做手术，单是看着就透着惨淡。
当年，她还坐在学习里的操场上，为此去问封云霆：“要是以后我叫你陪我逃课去看演唱会，你去不去？”
“当然去。”封云霆笑得灿烂迷人，他像往常一样柔声对她说，“只要你叫我，哪里我都去。”
那时候，他们还不知道未来要经历的困苦，以为这世上最值得在意的问题就是能不能一起去看一场演唱会，结果斗转星移，岁月荏苒，有些话不经意间就成了谶言。
时繁星想到那些事，表情略略舒展了些，对一脸疑惑的护士解释道：“我先是个很要强的人，一定不希望在家人面前展示出脆弱的一面，所以我想请你不要告诉他我在外面等着，就当我还在拿药好了。”
封云霆行动不便，以往来医院，也都是由林伯忙前忙后的缴费拿药，所以他未必清楚相关流程，否则也不会在时繁星离开后，就同意医生立刻开始复位。
护士听了时繁星的话，恍然大悟之余，也不失感动，答应道：“封太太你放心吧，我明白。”
“多谢。”时繁星已经很久没在外人面前称呼封云霆为先生了，因为她是真的很感激这位路过的护士，张望过周围后忍不住问，“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三个小孩子？他们应该是从这间诊室出来的。”
她相信封云霆会把孩子们安排好，也相信小阳能带好两个妹妹，只是医院里人多眼杂，还是得亲眼看到孩子们才能放心。
护士闻言，登时笑道：“他们已经在护士站了，你们家三个孩子真可爱，大哥哥还那么小就已经懂得照顾妹妹了，看着真是令人羡慕，希望我跟男朋友结婚后，也能拥有一个像你们一样幸福的家。”
“那我就提前恭喜你们了。”时繁星真心为护士感到高兴，但实在没法违心说出自家现在很幸福的话，只道，“小阳那孩子很像我先生，麻烦你们再照看一下，我过会儿去接他们。”
“没问题。”护士点头表示答应，又同她寒暄了几句，便被找来询问药品用量的病人家属给叫走了。
时繁星重新站回到诊室门前，她听到了医生跟封云霆聊天，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的声音，也听到了打石膏和缠固定用绷带时发出的悉悉索索，直到门内传来医生如释重负的一声“好了”才跟着松了口气。
但她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又站了一小会儿，估摸着封云霆已经整理好自己的仪容，恢复成冷淡矜贵的模样时，终于退后一段，然后踩着刻意发出声响的脚步敲响了诊室的门。
屋内响起医生的声音：“进来！”
随着“吱呀”的轻响，时繁星推门进去，她亮了亮手里提着的药，故作无奈道：“今天医院里人有点多，所以多排了一会儿队，没耽误什么事吧？”
“没有，你来的太是时候了。”医生一眼就看穿了她那点别扭的小心思，但是没拆穿。
封云霆刚经历过一场断骨重接的痛，也没有心思去思考别的事，只不住的庆幸时繁星回来的够晚，没看到他方才痛得面目扭曲的样子。
他的脸上看不出疼痛过后的辛苦，也没有如释重负的欢愉，只有一贯的沉郁平稳：“小阳带圆月和小辰去护士站了。”
“我知道了。”时繁星装出刚得知情况的模样，目光落在他被汗水打湿的额发上。
虽然表情不曾显露，可浑身的汗水和微微拧起的眉心还是出卖了他。
医生检查了封云霆的情况，确认加固过后的石膏不存在脱落风险后，对时繁星说起了他如今的注意事项：“他自己不在意的话，家属得帮忙盯着才行，要不然他这个骨头再脱位一次的话，腿搞不好就真废了。”
封云霆本就因为入狱的半年耽误了治疗，情况很不乐观，即便复健成功，也未必能恢复成先前的样子，更何况是不断的错位复位，他的身体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时繁星连忙点头道：“您放心，我保证不让他下地，还有别的注意事项么？”
“有，他现在得忌口，不利于伤口恢复的食物全都不能碰，还有就是不能沾水，伤口附近尤其药保持干爽，非要洗澡的话拿湿毛巾擦擦就行，虽然有点麻烦，但总好过来回跑医院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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