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公鸡道。
张贵哼了一声,恨铁不成钢的小声道:“啥都不懂!现在是大好时机,那个新来的平南王天天就知道扫大街,根本不管我们。
大家都说他傻,老子可爱死他了,才来的时候还担心好几天,怕断了财路,上下打听消息,现在一看,他最好住在江州不走,哈哈哈。”
张贵说着大笑,随后又嘱咐自己小舅子:“你给老子做事麻利些,现在就是大好时候,江州越乱,我们越有钱,自个也小心些,做事多派手下人去,少露自己的脸。”
小舅子连连点头。
张贵得意的喝起小酒来,为什么别人上不来二楼,因为这河楼就是他张贵开的。
“啧啧啧,这平南王真是我张家的财神爷哩。”张贵靠着椅背,得意翘着二郎腿,吹起口哨来。
楼下人声嘈杂,坐着十几个跟公鸡混的地痞。
这些人衙役一般都会避开,就算抓进去了,张贵也能想办法捞出来。
......
黑豹子带着粮食回村寨之后,整个寨子欢天喜地,死人的家里多得了粮食,也算安抚下来。
这地方木材是稀罕物,房子大多都是夯土墙盖上茅草挡雨,有些直接在山坡上挖窑子,就住在里面。
来来往往几个寨子,许多好汉都是听黑豹子的话,但也不是全部。
比如翻过山梁向北走,住着一伙人,他们十分不讲道理,不管是山里人还是外面人都抢,寨子里最厉害的几个都带熊字,叫熊老大,熊老二,熊老三,这三头熊就是头,而且熊头一死可以换。
几月前,熊老大带人出山屠了江州一个小城,杀了几百口人,最后被围杀,熊老大也换成他儿子,最近正纠集人马,嚷嚷着要给他爹报仇。
另外一伙在西面,靠近太原那边,带头的叫玉面狐,那伙人专门抢太原那边的人,大多数身手很好,敢跟杨家军交手。
当然所谓交手,就是他们自己的说法,黑豹子是不信的。
顶多他们就是跑,打不过就跑,对外自然要说交手。杨家在太原一代抗击辽国几十年,数次打败辽军,骁勇善战,岂是他们那些山里的土匪能比。
其实黑豹子对杨家军可谓心情复杂,又是恨,又是敬,叫皇帝他们都叫狗皇帝,可没人叫杨家人狗的......
他家住的土窑在窑洞在坡头,家里有两个妻子,哪个都是十里八乡的好姑娘,有四个孩子,最大的儿子已经八岁。
两个妻子正在缝补羊皮衣,外面远远的传来嘈杂声,出门一看,坡脚上一个人**着身体,牵着马正上寨子来,路边有人打招呼,还有几个孩子蹦蹦跳跳围了上去。
黑豹子大喜,起身拍拍灰,出去迎人,那是他三弟。
他匆匆下了土坡,寨子里的人惊动了,男女老少都出来围观,不一会,尘土飞扬,年轻人就被里里外外围了三圈。
黑豹子从路边水缸拿起葫芦瓢,装了一大瓢清水,拨开人群递过去。
三弟接过去,一大口喝干,用衣袖抹了抹嘴,大笑道:“好消息,大哥,大伙,好消息!”
他这么一说,众人脸上都是露出笑容,连忙追问。
年轻人大笑:“我这次进城,打听清楚了,那个狗皇帝的孙子平南王,到江州之后.....哈哈哈......”他还没说完就忍不住笑起来。
“你倒是说完再笑啊!”黑豹子急了,连忙拉住兄弟道,众人也望眼欲穿。
“哈哈哈......”年轻一边摆手,一边艰难收住笑意,然后道:“大伙不知道,我这次进江州城十几天,那皇帝派来平江州乱的平安王他居然......居然天天派一堆人扫大街,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干,哈哈哈哈......”
众人一愣,随即也跟着大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
老黑头笑着插话:“狗皇帝家的人都是狗,什么都不会,以前听着吓人,现在一看还不是个草包。”
“哈哈哈.....”
“以后管道就是我们的粮仓,想要粮食就随时拿!”
“哈哈哈哈......”
众人笑得更欢了。
黑豹子也跟着笑,但心里还是有些隐隐担忧,那个平南王平定了南方,这件事总不会有假,这样的人物不可能没有半点本事。
十月的江州,天气开始转寒,路边草木枯黄,墙角泥地开始析出雪白地霜。
一大早,太阳高升,驱散笼罩的乳白薄雾,来往行人陆续便多起来。
对于众多身着皂青短打的女工,人们已经见怪不怪,她们每日都会按时在街市还没热闹之前,在大多数人起床之前,将街道清扫得干干净净。
等大多数人起床时候,她们已经回去了。
街道青石板砖潮湿,空气阴冷逼人,街道来往行人许多开始穿起厚厚冬衣,卖炭老人推着独轮车四处叫卖,时不时有人家开门叫住,在门前买卖,提着袋子买一些。
陆续河边卖粥饼的也开始摆摊吆喝,蒸笼一起,热腾腾的雾气弥漫开,一下香味四溢,看得肚子咕噜作响。
几个青衫短打,满是补丁的菜农赶着驴车,将大车蔬菜送往京北转运使府衙门前,每天他们都会凑活在一起,然后把菜卖到着来。
带头的李老四是这一带的菜农,和其他几家一样靠着种菜卖豆腐过活,可从来没做过这么大的生意,菜一车一车的买卖,这几天脸都笑开了花。
他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去茶楼坐坐,就听到处是那些书生说平南王如何如何。他一脸不高兴,不过他嘴巴笨,也懒得跟那些人争,平南王怎么了?
平南王给了他们赚钱的路子,还每天把城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看着都舒坦。
反倒是那些天天磨嘴皮子的书生,还有那些官老爷,天天只会说些他们老农听不懂的大话,到头来呢?什么也没干成。
说了几年大话,没做一件大事,天天说剿匪,天天喊抓贼,到头来黑山匪越来越猖獗,还入城杀人,那渡口一带天天有人收保护费,还是没人敢吱声。
可平安王一来,如今江州城至少不是乱糟糟一片,就是看着它也舒心,总比说大话不做事要好啊。
李老四这么想着,驴车颠了一下,几片菜叶子掉了下去,他赶忙吩咐孙子去捡起来:“这么干净的地可不能乱丢,给糟蹋了。”
孙子听话的准备去捡,没想到一路过溜鸟的长衫文人先给捡起来,然后丢进路边的竹箩筐里。
地上一下又干净了,那长衫文人捡完之后也没说什么,哼着小曲走了。
李老四心想,他想的大概也一样,这么好的地方可别糟蹋啰。
.........
一个多月后,少部分人开始感觉出来,江州似乎没出什么大事,可就是住起来格外的舒心,格外顺畅,小偷小摸也少了很多,走在街上也不像以前那么担惊受怕,可至于哪里不一样,很少有人能明白过来。
不过酒楼茶肆,关于批评平南王不作为,平南王糊涂了之类的论调倒是没少多少。
只是百姓听多了也就腻味了,也没多少人再去关注。
而在山庄里的李星河,除去每日逛逛街,观察变化,还有就是训练新军。
新军训练不可懈怠,他心里是有底的,江州的底层秩序回归只是开始,世上总是有真正的穷凶恶极之徒的,只是目前还没露出水面,不过他已经开始布局了。
只是许多人没有察觉罢了。
除此之外,黑山匪不打上一战基本不可能解决,可如何彻底解决匪患是大问题。
正如何昭所说,黑山匪本身落草为寇是朝廷逼的,官道一修,太行山以西的百姓没了活路,只能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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