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怜爱
季玉泽咬破手指, 鲜血渗出来,他轻轻地往薄唇抹均匀,直到上面的颜色鲜艳得像位待出嫁的貌美新娘子方停下来。
放下手, 指腹还留存些血。
啪嗒,刚挂上去不久的画卷又掉下来。
穿着婚服的青年缓步过去,低垂着眼帘, 默默地捡起来,指腹上的血擦过上面的兔子,留下一道血痕。
只见他神色如常, 慢慢由上而下地撕掉用人皮制成的画卷, 画上的兔子和人须臾之间变得四分五裂。
散在地上, 显得扭曲不已。
季玉泽面白似雪, 容色浅淡,灯光映照下, 仿佛几乎要消失掉。
他长睫微耷拉着, 凝视着已成碎块的画像, 眼神无波动, 忽视那一身大红色婚服,倒有几分像是隔绝了所有红尘俗念。
扶月出密室后, 穿好鞋就往外快步走, 走到一半又折回来,原因是把陆少慈送给自己的玉扇落在了书房。
取了玉扇,扶月抬眼看了一下通往密室方向的位置, 季玉泽怎么还没上来?
算了, 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这儿又不是上次遇到的黑店客栈地道, 而是他拥有的密室, 待久一点再上来也无所谓。
想着,她继续朝外走。
行至兰竹院外面时,扶月遇到了小秦。对方拎着糕点往她身后看了几眼:“扶二娘子,您今日不出去查案吗?”
“应该不去了罢。”扶月心情沉重。
季玉泽今日这种状态,肯定不会想着继续外出查案,而她一个人出去查,或多或少有危险。
珍惜生命的自己不太想冒险。
小秦点首:“对了,御史大夫府上的千金派人来邀扶大娘子到听雨阁听戏,不知扶二娘子可曾听说过此事?”
扶月愣住,御史大夫府上的千金,李忠林的妹妹李如卿?
李如卿跟扶媛有交情吗,她怎么不知道:“是李府那个李如卿?还有,什么时候的事情?”
原谅扶月对李府没好印象。
让李忠林给败得光光了,至于那个李如卿,之前去李府的时候,以男装身份见过她一次,倒没什么感觉。
就是李如卿看向自己的羞涩眼神,使扶月起鸡皮疙瘩。
李如卿派人来邀扶媛到听雨阁听戏是昨日下午之事,但听戏时间是今日,现下扶媛带了一名丫鬟前往。
如果扶媛跟李如卿不认识的话,也不会应约,可她们若是认识相熟,为何之前不常来往?
更重要的是,竟然好巧不巧地约在听雨阁。
而扶媛跟听雨阁阁主母亲长相有八、九分相似,扶月很好奇听雨阁阁主见到扶媛会有何反应。
况且听雨阁阁主并不知她是协助大理寺查案之人,就那般堂堂正正地走进去,跟扶媛坐一桌。也许还能有出乎意料的收获呢。
那里还有那么多人,也不用太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思及至此,扶月当下决定了要去听雨阁,正大光明地去,没再跟小秦寒暄:“好,我姐姐她出去多久了?”
小秦想了想,道:“一刻钟不到。”
也就是说十五分钟不到,现在赶过去还不迟。
扶月颔首,准备转身离开,忽想到什么,又忧心忡忡、过意不去,回头吩咐。
“你今日好好地照看你家郎君,他,可能需要一个人待一下,你就站在院子外面,得到传唤再进去罢。”
她怕小秦撞枪口上。
小秦早把扶月当季家少夫人,虽不解,但依然惟命是从:“奴才遵命,那扶二娘子今日是要跟扶大娘子去听雨阁听戏?”
“嗯。”扶月心不在焉地一答,继而扶起裙摆小跑着往季府大门去。
见她跑得那么急,小秦不明所以地挠挠头发,念起自家郎君还在兰竹院,不敢再在外面久留,忙拎着糕点回去。
自徐达明死后,听雨阁生意江河日下。
但平日里还是会开门迎客的。
毕竟听雨阁又不是只有徐达明一个唱角儿,还有不少其他角儿,虽嗓子可能没那么好,平日里还是能出来充充场子的。
只是有时候,一家店就是靠一个出色的人撑着,若是那个人没了,不用过多久便有可能会倒闭。
如今的听雨阁,苟延残喘罢了。
听雨阁阁主不但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不惜一切代价,势必要把憎恨之人通通铲除。
扶月望着听雨阁大门前的牌匾,不禁感慨一番。
要说那徐达明的嗓子确实是难得一遇,唱戏代入感极强,验证那句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可惜,死了,嗓子也没了。
当然,此处的可惜,单纯指的是一副好嗓子消失的可惜,至于徐达明这个人真实如何,她不知道,就无从评价了。
未知全貌,不予评价。
这世上太多事浮于表面了,扶月有时候都不知道怎样去处理才是正确的。
一正在拭擦一楼桌椅的小二瞧见她,上前笑问:“小娘子,你可是要进来看戏?”
“不好意思,赶不巧,今日有人包下了听雨阁,还请改日来罢。”
换做以前,听雨阁身价高,别人包不起,可今非昔比,没什么生意,多花些银子也能包下了。
忽然之间,扶月听到熟悉的戏台词,暂不管其他,问:“今日唱的是什么戏?”
“今日唱的是霸王别姬。”
又是霸王别姬这一出戏,寻常戏阁若是因某出戏出了人命,怕晦气,从此减少演这出戏,偏生这听雨阁不一样。
莫不是有种鞭尸的快感在里头?要知道徐达明就是死在霸王别姬乌江自刎那一幕。
扶月换位思考一下,倘若自己是听雨阁阁主。
再假设对方非常恨徐达明,导致心理扭曲,每每看到‘项羽’自刎而死的那一幕,就会想起徐达明死时的模样,从而心生畅意?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就是有些变态而已。
见扶月不说话,小二忍不住出声:“小娘子?小娘子?”
她抽回思绪,微微一笑:“我是来找人的,应该就是你说的今日包下听雨阁的客人。”
小二:“这样啊,她们在二楼正中间的位置,小的这就带您上去。”
“劳烦了。”
扶月迈步进去。
楼上。扶媛拽紧袖角,瘦弱的肩膀轻颤,眼眶微微泛红,却还是倔强地盯着坐在旁边的少女。
李如卿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心安理得地吃着丫鬟剥的瓜子,眼瞧着戏台。
身为大官之女,婚事一向不容得自己做主。
李如卿不久后便要嫁给一个年近四十之人。
无论李如卿如何苦苦哀求父亲,他还是以权势为重,用年仅十六岁的她去笼络朝中大臣,巩固自己的位置。
心高气傲的李如卿差点儿疯了,但最后还是屈服了。
死?她不敢,逃?能逃到哪儿去,她什么也不会,出到外面,下场不比那些邋遢乞丐好多少。
京城在天子脚下都发生那么多骇人听闻的案件,其他地方更不用说。
前日,御史大夫让人领她去挑选待嫁的首饰,恰好在大街上看到了扶媛,恶劣心起来了。
想好好地羞辱她一番。
是以,书信一封邀扶媛出来,当中自然提到了扶正林,不过是简单地替自己父亲御史大夫‘问候’一句罢了。
李如卿知道扶正林眼下不在京城,向扶媛问候扶正林,未免过于虚假。
但那又何妨呢,醉翁之意不在酒。听闻那地方小官扶正林极为疼惜两位女儿,就连婚事都任其自由。
还真是叫人妒忌,更别提李如卿本就不喜欢扶媛。
凭什么?一个地方小官的女儿能活得那么惬意,举手投足间竟比京城大家千金还要端庄、知礼,挑不出半点毛病。
而她呢,明明是御史大夫之女,却什么皆低扶媛一头。
就连婚事也那般!
李如卿瞧着扶媛满脸微粉的样子,失笑:“扶大娘子,今日我约你出来听戏,是一番好意,想小聚一下,你怎么瞧着不是很乐意?”
扶媛眼神肉眼可见地冷下来,她性子偏软,但也不是任人欺辱的。
“李娘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你爹是御史大夫也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一次就算了,这次你还这样?”
李如卿停下吃瓜子,不甚在意地斜睨着她。
顿了下,扶媛第一次在人前发怒,拍了下桌子,纤细五指受力通红:“今日我出来并不是怕了你,而是想把事情说清楚。”
从未见过性子软弱的扶媛这般模样,李如卿一时吓到,双眼瞪得大大。
上到二楼的扶月顿住脚步。
小二正欲说话,她止住了,压低声音道:“我找到了,谢谢你,没事了。”
小二看了一眼发生争吵的方向,识相地点头下去。
啪嗒啪嗒,扶媛落泪,这并不能怪她,有种人就是一激动就会掉眼泪,不是真想哭。
可一哭气势瞬间下去了不少。
“上次我穿着红衣被抓,不也是因为你?若不是你强迫我穿那件衣裳如今你还想如何?”
扶媛不顾形象地用袖子擦眼泪。
她知道不能全怪对方,自己也有错,但压抑许久的情绪一旦爆发,无法一下子收回来。
“”李如卿。
扶月咬了咬唇,走过去。
说到那件红衣裳,李如卿有点儿心虚,她也没想到扶媛会因为那件红衣裳被杀人狂抓走。
“那是你运气不好,与我何干,别什么都扯到我身上!你。”
“姐姐。”扶月出声打断李如卿,后者抬头看她,描得很细腻的眉毛蹙起来,像是想到了何人。
扶媛站起来,呐呐地唤了声:“月娘?”
李如卿也跟着站起来,眼神直勾勾地望着扶月,只觉她与曾让自己有过一丝心动的郎君极为相似。
那日后,李如卿暗暗地旁敲侧听李忠林那俊俏郎君是谁,李忠林道人是陆少慈带来的,自己亦不知。
“你是?”
扶月拉扶媛站到后面,淡漠地对上李如卿的视线,声音极寒:“她是我姐姐,我是她妹妹扶月。”
不知为何,对上扶月这张脸,李如卿说不出狠话了。
“敢问你还有事吗,如果没有,我先带我姐姐回去了,季府季夫人找她有事。”扶月牵住扶媛的手,冷声道。
李如卿觉得对方的冷言冷语有点儿刺耳。
就在丫鬟以为李如卿要发脾气时,她破天荒没再说话,坐下来,继续看似悠哉悠哉地吃丫鬟剥的瓜子。
扶月当李如卿默认,转身就走。
迎面撞上站在不远处的听雨阁阁主,她注视着扶媛,手中的扇子不再摇,表情颇为复杂。
扶月淡定地领扶媛从她身边经过。
听雨阁阁主的扇子忽掉地,扶媛停下来,弯腰捡起,递过去,刚哭过的眸子微红,煞是惹人怜爱。
“谢谢。”听雨阁阁主缓慢地接过。
就在她们打算下去时,一位不速之客出现在木梯口处,来人正是李忠林,如烟跟在了他身后。
李忠林闲来无事到处逛逛,逛到这儿。
想进来听听戏,却听小二说有人包下了,再一打听,原是自家人包下的,于是更想进来瞧瞧了。
此时此刻,李忠林还感觉自己艳福不浅。
李忠林最喜欢哭得可怜兮兮的女子,所以第一眼锁定的是扶媛:“呦,谁惹小娘子哭了?”
扶月暗道不好。
素来极会看眼色的她看得出李忠林就喜欢外表柔弱女子那一款,此刻似乎还看上了扶媛,女主就是女主,魅力太大。
李如卿瞧见李忠林,底气一下子上来了。
她小跑过去,恶人先告状道:“大哥,她不知好歹,我好心邀她来听戏,她居然没把我放在眼里。”
走到李忠林旁边的如烟翻了个白眼儿,阴阳怪气道:“是吗,原来这京城还有人敢不把你放在眼里,当真是稀奇儿。”
两人一向不对付,在李府见到都是这样。
李忠林眼睛没离开过扶媛:“这样啊,那可不能轻易地放人走,不然以后谁都能忽视御史府的人了?”
如烟闻言,眼珠子微动,转到扶媛小脸上,这贱人怕不是又要糟蹋一女子了。
扶月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抿唇不语,硬是要把扶媛拖走。
李忠林示意两名小厮拦住她们。扶月忍住想把他拍死的冲动,问:“我们可是季府的客人!”
瞧这般,李如卿又后悔了,打从心底里不想自家大哥伤害扶月:“大哥,算了,我不想追究了。”
而李忠林不那么想,笑:“季府的客人?你觉得季大人会为了你们怪罪御史府?”
扶月咬咬牙:“那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我们离开?”
现在确实不能硬来,若他此时强行带走扶媛,再对外说,两人已成事,那即便季府愿意干涉此事,也挽回不了了。
李忠林扬了扬眉,对听雨阁阁主道:“把你这儿的好酒拿出来。”
“是。”
没一会儿,一坛酒摆在桌子上,李忠林抬手指着它:“只要你们把它喝完,我就放你们离开。”
扶月心一横,推开扶媛欲劝阻自己的手,大步上前,打开盖子,就往嘴里喝。
“月娘!”扶媛着急。
喝到一半,扶月差点想吐了,扶媛抢过来,接着喝下去。李如卿看不过眼儿了:“大哥,你就放过她们罢。”
李忠林眯着眼儿,呵斥道:“你给我住嘴!”
看着这一幕,如烟捏紧指骨,仿佛看到了曾经被强迫的自己,但却无能为力。
“停下!”陆然快步冲上来,夺走扶媛手中的酒坛,扔向一边,继而扶住摇摇欲坠的她。
林平万万没想到今日一行会遇到这种事,原本他们准备来听雨阁看能不能给听雨阁阁主下套,然后查明真相的。
扶月不会喝酒,属于一杯倒的那种,喝完半坛酒,彻底醉了。
她死死地盯着李忠林,随手拿起一装着瓜子的碟子朝他砸去。李忠林没有防备,被砸得额头出血。
“疯了!”李忠林捂住额头大叫,扭头呵斥小厮,“还不把她们给我抓住。”
陆然大声道:“本官乃大理寺少卿,我看谁敢!”
此言一出,李府小厮面面相觑,不敢妄动。
“你长得那么丑就算了,还、还要出来,骚扰、强夺女子,你该、该死!”
扶月向李忠林走去,走得极不稳,偶尔踉跄几步,“看我不把你的切掉!”
在场人无一例外地愣住,被她那句话震慑到。
扶媛脸色酡红,一样醉得一塌糊涂,听到声音没什么反应,乖乖地窝在陆然身上。
陆然心跳得很厉害。
就在他们惊讶期间,扶月不知不觉地走到李忠林面前,打算抬脚踢他子孙后代时,一双冰凉的手从她腋下穿过,轻轻松松地往后一带,没让她的脚接触到李忠林。
扶月整个人在空中晃荡一圈,没踢到李忠林的子孙后代。
李忠林还沉浸在子孙后代逃过一劫中。
简直是劫后余生。
小秦捂住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庆幸自己把扶月出府到听雨阁找扶媛的消息告诉自家郎君,不然就遭了。
季玉泽怀里是软成一滩的扶月,他抬手温柔地拭擦掉她唇角边的酒渍,慢慢抬目看了一眼李忠林。
对方分明没说一句话,李忠林却周身不自在。
扶月刚被人抱着转了一小圈,脑袋嗡嗡叫,视线好一会儿才聚焦,凝视着季玉泽的脸。
她忽笑起,手还不安分地扒拉着他的衣服:“你真好看。”
季玉泽没说话,抱起扶月就往楼下走,经过李忠林身侧时,后者下意识地自动让开。
李忠林迟钝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让路?
可不让都让了,站回去又无济于事,毕竟大理寺少卿也掺一脚进来了,再加上一向不理外事的季玉泽,实在棘手。
欺软怕硬的李忠林懊恼不已。
走了几步,季玉泽不知想到什么,转头吩咐跟着扶媛来、现下不知所措的丫鬟:“把扶大娘子接回府。”
接着他扫了一眼李忠林的子孙后代部位。李忠林咽了咽唾沫,情不自禁地挪了个位置,躲开视线。
丫鬟忙点头,从陆然怀中接过扶媛:“谢谢陆大人。”
柔软的触感消失,陆然微微一怔:“举手之劳。”
回到季府,小秦让丫鬟将扶媛送回悦梨院,且嘱咐道今日一事不能向任何人提起,不然就逐出府。
丫鬟瞄了一眼季玉泽搂着的扶月,却措不及防地对上自家郎君的视线,心头一颤,耷拉着脑袋应好。
回到兰竹院,小秦自觉地退下去。
季玉泽抱着扶月走向床榻,她搂着他脖子,大概是觉得身处梦中,为所欲为,大胆地凑头过去亲了一口。
还发出很大的声音。
季玉泽终于正眼看她了。
给扶月脱掉鞋子后,季玉泽端水过来,给她擦脸擦手擦脚,而她难得安分些,半眯着眼瞧他。
擦完脚,季玉泽还没放下,扶月就抬起脚,踩上他的脸,一下一下地碾着:“我讨厌你,很讨厌。”
总是吓唬她。
可、可怎么长得那么好看。
眉眼好看。
鼻子好看。
唇瓣好看。扶月顺着自己的目光一点点地踩下去。
季玉泽眉眼艳色妖冶得化不开,令人惊心动魄,随着她一脚一脚地踩着,呼吸逐渐乱了:“月、月。”
扶月冷哼一声,脚缓缓地下挪,踩过他唇瓣、下巴、锁骨,用两根脚趾头挑开微乱的衣襟,露出一大片凝脂的皮肤。
“月月。”嗓音越来越难耐。
瞧季玉泽身子微颤、任君采撷的模样,扶月踩住他胸膛:“你离我远儿点,我现在要、要的是陆少慈。”
喝醉后,舌头打结,漏掉了攻略二字。
当看到陆少慈三字时,季玉泽垂了垂眼帘,视若无睹,像是等待主人怜爱的狗蹭上去,轻喘地吻上她的脚。
他喃喃道:“月月,我想要你,可不可以。”
吵。扶月皱着眉,压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闭嘴就可以。”
脚传来痒意,扶月不舒服地一脚踹过去。
季玉泽像是有预料地侧了下脸,躲过去,再次吻上去,然后贪婪且卑微地顺着脚慢慢上划。
冰冷的蛇锲而不舍地游上来,裙摆堆滞,蛇缠绕着藏于里面的莲华。
扶月呼吸本来是正常的,却在某一瞬间,乱得不成样,视线朦胧间,只见一美人缠着自己。
一刹那,扶月感觉自己身处兰若寺,是要去赶考的书生,而那缠她的正是那吸人精气的鬼。
她手脚并用地想爬走,没爬到一半就被人拉回去。
季玉泽探入,遵循本心地掌着两轮白月,腰腹微使力,线条流畅的脊背不由自主地拱起,扶月裙带一松。
良久,洁白的木兰花绽放,开在扶月的裙摆上,栩栩如生,麝香味和木兰香味差点吞噬掉她。
“月、月月嗯哈”她还是踩着他。
第二日,扶月是被压醒的,几乎喘不过气,一睁开眼,看到搂着自己的季玉泽,心底防线瞬间裂开了。
救命!
原来昨晚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她在跟他划清界限后,再次上了他。
扶月颤抖着挪开季玉泽的手,尽量忽视异样的感觉,走姿奇怪地走到矮榻边,拿他准备好的新衣裳穿上。
急急忙忙间,反而穿不快衣裳。
扶月急得眼睛都红了,手指还是软绵绵的,生怕季玉泽突然醒过来,两人大眼瞪小眼。
昨晚,她踩了他,还说了讨厌他,还说了想要陆少慈!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没说系统和攻略一事。
以后绝对不能喝酒了。
扶月努力地克制手抖,绕上腰带,还没系好,身后传来了一道微哑的嗓音,一股痒意顺着耳朵,渗入四肢百骸:“月月。”
听到季玉泽的声音,她现在觉得自己可以升天了,立即的那种。
扶月僵硬地回头,季玉泽从床上坐起来,薄被滑落,露出姣好的皮肤,他眼睫轻眨,墨发散落,半遮半掩精致的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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