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有把握么
离杂物间最近的蒙洛一把揪出双腿发软，裤子被尿浸湿的理查德：“先到一边待着去。”
“呜呜呜……”理查德出来之后更是一动也不敢动。
“来吧。”莱纳在林恩、蒙洛都进入杂物间后，向博格伯爵、伊莲恩女士偏了下脑袋。
博格伯爵、伊莲恩对视一眼。
放十分钟前，他们肯定不想和林恩一行有瓜葛。
但看上去他们还真在短时间内排除了一位王子的嫌疑，深受国王的器重。
现在再拒绝，是不是反而会被人觉得是心里有鬼？
“要么……过去吧？”博格伯爵道，“只是聊聊，就算出事应该也算不到我们头上……”
“走。”伊莲恩当断则断，走入了杂物间。
“砰。”莱纳将门关上。
“什么味道……”博格伯爵一进来就皱起眉头，咳嗽了几声。
“尿骚味，要怪就怪那个仆人胆子太小了。”林恩答复了一句。
伊莲恩没在大难临头的情况下介意气味，她开门见山道：“叫我们进来，是要聊什么？”
“我们对王宫形势不太了解，想从你们这里打探清楚几位王子所代表的派系的具体情况。”林恩道。
“直接说三王子扎克利殿下的就可以了吧。”伊莲恩道。
二王子死了。
五王子在刚刚的绝望时刻洗清了嫌疑。
目前只剩下有动机的三王子值得一讲。
“嗯。”
“三王子最大的优势就是深受陛下的喜爱，这点你们从刚刚陛下先试探五王子就能看出来。也正是因为陛下对三王子喜欢得甚至有点过头，才让按道理毫无疑问会成为新王储的卡尔文殿下产生不安全感，继而努力地培植势力，防备最不想看到的情况发生。”伊莲恩讲道，“除了这点，三王子也很善于和人打交道，和大臣们的关系都不错。”
“只是不错？没有明确站在他这边的么？”莱纳问。
“肯定有和他关系密切的，只是陛下还健在，谁敢在这个时候公开支持某个殿下呢？就连我和博格伯爵，也都是私下和卡尔文殿下商议大事，尽可能杜绝着明面上的接触。”伊莲恩答道。
莱纳并不满意这个回答：“但几方之间应该都有眼线吧？要是没有眼线，毒害卡尔文殿下的真凶也不可能知道今晚有重要晚宴。”
伊莲恩发出轻轻的鼻息：“是的。但卡尔文殿下的眼线我并不知情。”
“不知情？”莱纳挑了下眉。
“我也……不知情。”博格伯爵摇头。
“什么意思？”林恩追问。
“卡尔文殿下非常谨慎，也很焦虑，在王宫这种高压的氛围中不敢轻信身边任何一个人。”博格伯爵道，“如果我不是从小和他认识，也不可能成为他的心腹。可饶是如此，也没办法获得他完全的信任。”
蒙洛靠在一旁，哼了一声：“你们的意思是，卡尔文殿下有眼线，但担忧你们会有人背叛他，也为了保证眼线的绝对安全，他没有和你们透露过。”
“是的。”伊莲恩道，“其实照卡尔文殿下的性子，我们之间原本也不会碰头的。要不是他想……你们明白的。总而言之，不是迫不得已，他甚至不会组织自己人聚会。”
国王终究在外面。
伊莲恩没胆子在只隔着一扇门的情况下，说出二王子卡尔文和他们计划暗中组建一支军队这种极其危险的话。
“卡尔文殿下这么谨慎，最后反倒被毒死了？真有意思……”蒙洛感觉二王子卡尔文的情况并没有伊莲恩他们所说的那么简单。
“这种环境把一个人逼到半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身为贵族，莱纳略微感同身受。
“你们对皇家卫队团长有什么了解么？卡尔文殿下刚一出事，他们就刚好出现在附近，未免有点太巧。”林恩又问，“我怀疑真凶和皇家卫队团长有联系。”
“皇家卫队团长是陛下亲信中的亲信，没听说过哪个殿下和他走得近。就连三王子扎克利殿下，也不敢触及陛下的敏感线。”常在王宫的博格伯爵道。
只和陛下关系密切？
这不得不让国王拉威尔的嫌疑再度提升。
疑似早就埋伏在外的皇家卫队团长是他的人。
他刚刚还在没什么证据的情况下，试图直接给五王子弗吉尔定罪。
用他想同时除掉二王子、五王子，扶持自己最喜爱的孩子成为王储解释事情，完全说得通。
几个孩子闹得凶。
想让自己最喜欢的孩子成为下一任国王，就得先废弃长子继承制。
不说废弃延续数百年的规矩会面临多大的阻力，就说克服万难废弃长子继承制了，理应成为王储的二王子也肯定会炸毛，做出出格的事情。
他敢动，暗藏野心的五王子也肯定动。
也做过王子的国王肯定很清楚在王权面前，亲情有多么脆弱。
他盲目地这么做，到时候非但不会帮最疼爱的三儿子登上至高之位，还会让王宫、国家陷入大乱。
十有八九，自己也会身首异处。
面对这种情况，先杀二儿子，再把杀二儿子的罪名扣在五儿子身上，将之处死。王宫内最能威胁到三儿子，以及自己人身安全的两股势力就将覆灭。
三儿子没了威胁，也成了顺位王储，两全其美。
虽说很残忍。
可在王宫里，在面对至高权力诱惑时，君王第一个要做到的就是足够冷血。
之后，他便派人给二王子投毒，并让自己的亲信皇家卫队团长派兵守在附近。二王子一死，立即包围、控制现场。
然后把最具嫌疑的三王子、五王子带过来，装出一副公正严明的架势，把锅扣给五王子。
完美。
事后有人再有异议又如何？
大局已定，这个时候再跳出来质疑国王、质疑王储扎克利，纯属是活得不耐烦了。
在脑子里过完一整套来龙去脉，林恩感觉这就是最合情合理的真相了。
不止是他，听完博格伯爵的话，莱纳、蒙洛心中的真相画像也渐渐清晰。
动机、现场表现等等等等，都指向了国王，他们应当顺着这条线继续深查下去，找出证据完成任务。
然而，越是这种时候，林恩越想从思维惯性中脱离出来。
第一，国王太符合真凶的标准了，就像一个明晃晃的答案在他们面前摆着。胜利是如此的唾手可得？一路坎坷惯了的林恩不敢过早地摘下果实。
第二，任务给出的惩罚是，他们找不出凶手会被举国通缉。那如果国王是凶手，他们也揪出来了，下场会比被举国通缉好吗？
清理任务总不会失败是死路，成功也是死路吧？
那比起来，林恩还宁愿任务失败。
可国王不是凶手，也同样有解释不通的地方。
他不是凶手，那他的嫡系为什么候在周围？他为什么一开始像是要秉公处理，后面又想直接让五王子背锅？
是他已经知道事情是三王子所为，想包庇？
林恩的脑子乱成一团。
乱七八糟的猜想让他一时间捋不清楚。
莱纳这时向伊莲恩、博格伯爵索求更多的信息：“对其他王子你们有什么了解么？比如四王子、六王子？”
这两位也被列为了嫌疑人。
只不过一个病秧子，一个吃喝嫖赌，重视程度很低，只存在理论上的可能。
“四王子卧病在床得有小二十年了，他那样子连活着都是万幸，根本没有人会扶持他。而且连陛下都鲜去看望，我不觉得这么没存在感的一个人有能力策划这种事。”伊莲恩边说还边带着自己的分析，“六王子还没成年的时候就沾染了很多恶习，欠钱、染病见怪不怪。对他这种人，享乐是最重要的事，而享乐不是国王的特权，所以也完全没有动机搅入这种是非之中。”
这俩听上去都属于能活到现在已经算运气很好的人。
七王子林恩又打过交道，实在不堪一击，再加上丑闻缠身，也是没条件、没能力把几位王兄耍得团团转。
现在三王子又摆脱了嫌疑。
国王不符合逻辑。
就只剩下三王子有动机、有能力去毒杀二王子卡尔文了。
“那只有扎克利殿下了。”蒙洛道，“一个毫不让人感到意外的凶手。最大的受益者，还真是有恃无恐。”
“你们可以出去了。”莱纳让博格伯爵、伊莲恩离开，接下来要进入他们清理人员之间的密谈时间。
“你们接下来想怎么做？”伊莲恩没急着走。
“我们想做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出真凶，活着离开这里。”蒙洛道。
“我只提醒一句。你们要是真想好了对扎克利殿下追查到底，就最好做足和国王对抗的心理准备。”伊莲恩提醒道，“不要低估陛下对他的疼爱程度。”
“明白了。”林恩点了下头。
伊莲恩、博格伯爵离开了杂物间。
只剩下清理人员，莱纳神色忧愁：“伊莲恩说得很有道理，我们要动三王子扎克利，实际上就等同于动国王。当着国王的面揭露他最喜欢的儿子是真凶，最后还要保证不被国王清算……有把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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