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试探‘轰炸’
那么，事情其实是最乐观的那样，阿普顿纯粹是个平庸的人，还是不止形势糟糕透顶，阿普顿也自始至终都在伪装、掩盖自己的獠牙？
两种指向目前都有支撑的论据，以及说不通的地方。
想要短时间内判断出来不太可能。
好在阿普顿同意了暂时与他们分别，让他有了能和莱纳畅所欲言分享看法的机会。
“我们住在贫民公寓的四栋顶层，最东面的屋子。”莱纳把住址告知给了阿普顿。
随后林恩将车停在了路边。
“行，等我拿完卷宗就过去找你们。”阿普顿下了车。
与之挥手告别后，林恩脸色一沉，开车朝着贫民公寓驶去：“太复杂了。”
莱纳憋了很多的话：“什么情况？”
“先说阿普顿的事吧。”林恩逐一将自己探查到的信息说给莱纳，“他只在我们刚刚提议去见费伦的时候升起了一瞬间的敌意，其他时候均没有异常。”
“见费伦反而产生敌意……”莱纳同样诧异阿普顿的反应。
“说他知道我们和清道夫组织有联系，那他应该从一开始就对我们有敌意。说他和费伦都并不知情，那我们提议去见费伦，他也没理由突然升起敌意。根据现有的线索，还是没办法确认我们是否暴露。”林恩道。
莱纳思忖片刻：“有没有可能，他能压制住自己的敌意，从而没有被你的感知察觉到。”
“不太说得通。”林恩摇摇头，“第一，他不知道我有感知的能力，没有理由从心底里掩饰得这么彻底。第二，能把敌意掩饰到不被我发现，就算可行，城府也一定极深。而如果阿普顿实际上是个心思极其缜密的人，那他在神赐会里待了这么久，不至于还只是个基层干部。”
“说不准这一切都是伪装呢？”
“那这人就太可怕了，我们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不太可能玩得过他。”林恩很有自知之明。
要是他们和清道夫组织的联系已经暴露，并且阿普顿是个长时间扮猪吃虎的人，那想破局，难度系数无法估量。
莱纳叹了口气：“我倾向于认为我们没有暴露，不然费伦这个时候派阿普顿过来明着监视我们，实在是太无法理解了。这一路上我想了很多，但仍旧没办法在这种假设下，找出他们这么做的好处。”
“的确，可光凭这些还不足以让我们对阿普顿完全放心，毕竟这事关接下来几方势力的大战。稍有不慎，不止我们的计划将全面崩盘，就连自己的性命恐怕都难以保全。”
“是啊，从皮塞尔那边听到费伦的能力时，那种震撼难以言喻……”莱纳回想起费伦的八个能力，“到时候开战，六七个这样级别的人被逼着全力以赴，莱克顿酒店都得被夷为平地。对了，典当行里的那几个都是清理人员？”
这就又讲到了另一个重点。
林恩沉声道：“典当行里，包括皮塞尔在内的四人，都是神启者。”
“什么？！”
“我也很震惊，没想到巴掌大的地方竟有四名强悍的角色存在。”林恩的手心都渗出了一点汗。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和莱纳在丛林中探险，丛林中不时就会冒出头远比他们强大的猛兽。
猛兽是否会伤害他们，完全未知。
也就迫使他们不得不时刻提心吊胆。
“他们会不会干涉进来？”莱纳担忧道。
他的担忧不无道理。
四名清理人员抱团取暖，无疑可以将之视为一个势力。
再加上皮塞尔曾潜伏在神赐会里刺探情报，意味着他们从没有想过明哲保身。
那到时候清道夫组织和神赐会大战一事，一旦被他们知情，他们很有可能在鹬蚌之争中，顶替林恩、莱纳，担任渔翁的角色。
“我也不清楚。所以我在临走前和皮塞尔说之后我会多过去汇报情况，想借此加深对他们的了解，做出最终的判断。”林恩的眉头一直紧皱着。
一天的时间内，突如其来的破事太多了。
他们现在需要判断神赐会是否知道他们和清道夫组织的联系，还需要确认皮塞尔为首的四人组有没有可能介入大战。除此之外，还得和蒙洛商议大战的确切事宜、为下一个清理人员做好准备。
一周？
根本不够。
为让七王子一伙受到制裁，他们已经花去了两天。
现在是二十八号的中午。
距离二月一号新任务的开启，只剩下四天半。
“无论如何，预留两天的时间筹备新任务。”莱纳建议，“看似有很多事要做，但执行任务永远在第一位。实力才是我们的本钱，我们解决问题的关键。”
“嗯。”林恩赞同莱纳的话，“争取今天确定阿普顿的情况，明天把清道夫组织应付过去，然后在下个任务开始前，再去见皮塞尔一面。”
“见皮塞尔，得给他汇报神赐会的近况吧？那我们就还得再回神赐会一趟。”莱纳提醒。
“是的。”莱纳深吸了口气。
莱纳又想起什么：“还有一件事，我给阿普顿透露的地点是真实的，如果不巧让他和卡帕、奥斯蒙撞到一块，你觉得有问题么？”
“他应该还不具备识别同类的能力，而且他也知道我们和奥斯蒙共同策划了针对七王子一伙的曝光，所以就算让他们撞在一起，只要我们不把话讲开，就不会有什么事。”林恩倒是不太担心这一点。
“那就行。”
“眼下，先想想还能用什么法子试探阿普顿吧。”林恩最想排除这方面的隐患。
只要阿普顿真的没什么心计，只是擅长一些人情世故，神赐会也真的不知道他们昨天的行踪，那局面就不算太糟糕。
往后只需把阿普顿支开，再搞清楚皮塞尔四人组的底细，就有把握让计划推进下去。
聊天之际，二人回到了贫民公寓。
屋内，卡帕、奥斯蒙还在熟睡。
这倒是挺好的，不用提醒就把作息颠倒，方便之后执行任务。
不过考虑到阿普顿随时会过来，自然是能不被他注意到卡帕、奥斯蒙的存在就最好不注意到，林恩便叫醒了二人，告知了他们这里的位置已经半泄露，让他们去贫民公寓的其他楼里再租一间屋子，暂时在那边待着。
卡帕、奥斯蒙也不磨叽，也没多问，干净利落地起床收拾好行李跑到了别的地方。
“发展初期，只能委屈他们多跟着折腾折腾。”林恩坐下道。
“这都不算什么事。”莱纳静候阿普顿的到来，“等他们晋升成了超凡者，就能为我们分担一些事情了。”
“试探阿普顿一事，你有什么思路了么？”林恩转入正题。
“我们没有测谎的手段，凭经验和直觉也做不到百分之百的稳妥，因此还是应该把你的感知利用起来。”莱纳有初步的想法，“通过刻意地透露部分信息，来观察他的敌意。”
“嗯……”林恩没有异议。
其实他想得更多的是，如果阿普顿、神赐会知道了他们卧底一事，那后续该怎么处理？
有阿普顿盯着，就算神赐会暂且还不知道清道夫组织要对他们下手，突袭行动也会因此受到限制。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是我。”
门外的声音来自于阿普顿。
卡帕、奥斯蒙才离开大概十五分钟，他们回来也才不过半个小时。
阿普顿这么快就赶过来，说明他自林恩的车上下来，就一刻都没有停歇，先是第一时间赶回了总局，直奔卷宗室而去，然后拿着卷宗马不停蹄地追到了这里。
从这一表现可以看出，阿普顿是在尽可能地让他俩待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看得够紧。
真要说起来，阿普顿可以稳妥起见，让林恩、莱纳直接和他到治安总局。他俩在车上等着，自己进去拿卷宗。
如此，双方分开的时间顶多十几、二十分钟。
但他没有这么做，就是既不想让林恩、莱纳感觉到被盯得太紧，从而产生不适、警惕，也不想让他俩脱离自己太久，出现纰漏。
当然，依然不能排除阿普顿单纯是没想到可以这么做。
毕竟现在还没有足够有力的证据，很多的猜测都是能够站得住脚的。
莱纳上前将门打开。
只见阿普顿拎着两个大行李包，正气喘吁吁着：“干嘛要租个顶楼啊。”
莱纳笑着接过行李包：“顶楼相对更安全些，快进来坐。”
“你们就住这儿？”阿普顿顺手将门关上，随后进入屋子环顾四周，“就算是要避风头，也不至于过得这么惨吧。可别忘了你们背后站着的是神赐会，一句话的事，大可直接搬到莱克顿酒店里住。那是我们的总部，七王子的人想查你，也不是说进就能进的。”
“处处都靠着会里帮忙，那我们不就成废物了？”林恩给阿普顿倒了杯水，“两大包都是卷宗？”
“一包是卷宗，一包是我的生活用品。”阿普顿坐下，将水一饮而尽，“后续的几天，我得和你们住在一块儿了。”
真是要二十四小时全面监视了。
林恩看了莱纳一眼。
他俩还没来得及详细沟通如何试探阿普顿，接下来得靠着默契来了。
“局里的事都处理好了？几天不过去，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莱纳率先发问。
“我跟局长请假了。虽然这个节骨眼上局里正缺人手，但局长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等这次的任务结束了，我再回去工作。”阿普顿回答道。
也就是治安总局局长尤利西斯知道了手底下这个神赐会卧底要去忙别的事情了？
那清道夫组织头领现在和尤利西斯走的挺近，密谋着联手向神赐会开战，他会不会把阿普顿的调动透露给蒙洛？
清道夫组织、尤利西斯那边最好别出什么乱子了。
林恩心道。
“也好，不然两头跑很有可能哪边都没做好。”莱纳装作理解的样子，“这屋子虽然有点小，但凑合休息还是没问题的，你应该不介意吧？”
第一轮试探开始。
阿普顿再怎么说也是一级治安长，平时养尊处优惯了，突然让他住在这么恶劣的环境，按照正常逻辑，他是会拒绝的。
因此，他的答复将带有明显的指向。
他若是拒绝住在这里，想带林恩、莱纳搬去神赐会总部，亦或是其他环境优越的地方居住，那说明他并没有要跟踪二人，追查二人更多秘密的意思。
理由很简单。
把林恩、莱纳带到陌生的环境中，不利于他们悄悄去执行私密行动。这个时候，他应当是大力地推动林恩、莱纳做些什么，给他们创造行动的机会，如此才有希望‘捕获’到重要情报。
所以他忍受不适，同意住在这里，尽可能地让林恩、莱纳在熟悉的环境中待着，将意味着他所来的目的，不单单是监视。
“这里……”阿普顿在林恩、莱纳的注视下左瞧右望，“其实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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