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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后院里饲养的鲛人(3)昏庸无德


殿内炉火烧得蓬旺,    小鲛人身上没遮,欲遮还『露』地显出了几根玉白脚趾。

        这连雪郁都觉得突然,还愣着,连呼吸都不敢太过分。

        云康眸光深幽,    牙齿过度紧咬,    眼中是雪郁小脸发痴的怔愣子,    方才还胆子很大地差遣倒水,现在倒知道害怕了。

        的手隔着被子搭在雪郁腿上,    此刻不着痕迹收回,    轻滚喉头,道:“自己要变腿都不知道?”

        雪郁小心吞咽,把脚滑进被子里,犟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我一次变出腿……被子是湿的,    好凉。”

        略带抱怨的语调让云康又好气又好笑,还好意提,是谁弄的?

        云康手手脚,    八尺有余,尚衣监为造办的衣服都是大尺码,    自己穿很合身,若是让雪郁穿,    那定要出好几截,现在又晚了,    云康只能把自己一件外袍拿给雪郁捂着。

        还好有炭火盆,也不算太冷。

        床前的御桌离得很近,放着一摞摞黄卷轴,    砚台里是研磨出的文墨,除却这些,还有几盘蜜饯,大多是桃脯和糖姜片,是御膳房怕云康吃多了油荤解腻用的。

        云康似黏在鲛人上的目光总算移开,坐在桌前,手执卷轴摊开。

        原书中云康虽昏庸无德,却也体恤民情,哪处出了旱灾,哪处发了洪水,都不吝啬于开国库救济,可狠来也是真狠,手上沾的人命不说百条,也有好几十条。

        雪郁蹭到床边,瞄了眼那卷轴,小问:“你在看什么?”

        凑过来得太突然,云康顿了顿,目光在小鲛人刚出来的两条腿上停,很白,前只有上半身类人,现在出腿后便白得非常显。

        云康扣紧卷轴,音无端嘶哑发沉:“朕看的东西,你应该不太想知道,不过说给你听也无妨。”

        雪郁不清楚自己想不想知道,但这刻是真不感兴趣了,男人说这话时眼底暗得幽郁,直勾勾瞧着人,烛火在脸上摇曳,衬得状若厉鬼。

        雪郁缩了缩娇小的肩膀,表情怏怏:“……还是别说了,不太想听。”

        “朕在看历朝历代是如何惩戒试图祸『乱』朝政之人的。”

        不愿意听,云康却来了兴趣,淡白的唇角上勾着,指腹轻轻刮扫着卷轴,眼神里含着谁也猜不透的意味:“每位君王的处理方式都不同,其中有几个手法很有趣。”

        还为要说什么鬼故事,雪郁的眉头松泛了些,摆出在课堂听天书时的木讷表情。

        云康似乎看出在走神,眼睛眯了些,一字一句说得极为晰:“太雍年,有『奸』佞之徒企图挑唆群臣造反,后被发现,官吏将埋进土里,用刀在那颗『露』出的脑袋上切割,直到把头皮生生扯出,做成小孩爱玩的双面鼓。”

        “和安八年,同是有人兴风作浪,被两名官吏捆住手脚侧抬,从腰处被活活砍断,刽子手把握巧妙,上半身器官都还在,即使被断成两截,仍留了口气,在地上爬数久才死亡。”

        “沁余四年,作『乱』的人被剁了手掌和脚掌,身上的肉被丢进了热水滚沸的大锅里……”

        “徽忻二年……”

        男人音低醇,表情愈发阴森冷然,在讲到四则实例时,一只软和的手从眼前划过,雪郁小脸困顿,眨了浸着湿水的睫『毛』,带着打断人的不好意,小说:“我想吃那个,能不能帮我拿一?”

        “……”

        小鲛人表情和往并无不同,神态软绵,音发娇,眼睛水洗过般亮澄澄的,云康紧咬的腮边动了两,似乎在压抑着什么,良久,音沙哑地问:“……想吃哪个?”

        雪郁隔空在那盘果肉饱满硕大的桃脯上指了指。

        半秒后,心满意足地拿到了云康给递过来的桃脯,还没咬住,用帕巾擦手的男人,状似不在意般开口道:“你刚刚有没有听见朕在对你说什么?”

        雪郁心虚地『舔』了口沾上甜味的唇肉,半个字没听进去,还要糊弄:“有啊,都在听,你可继续说。”

        沁凉探究的目光落到了身上。

        小鲛人不见惧『色』,也不见慌『乱』,若是装的,那实在装得太好了。

        被云康这么看着,雪郁也没觉得手上的东西寡淡,太饿了,神经自然迟钝了些,慢吞吞地,举着桃脯送到了嘴边。

        云康目光滑到桃脯上,瞳孔猛地一缩。

        眼前的人披着松松垮垮的袍子,伤风败俗地『露』着小腿,隐约能看见些膝盖上面丰腴的媚肉,手里拿着的桃脯极大,果肉硕满,是那盘蜜饯里、肉多的,被放到嫣红小口边时,惹云康怪异地拧了眉梢。

        小鲛人什么都是小的,嘴巴尤甚,那张嘴恐怕张得再大也塞不进多少东西。

        桃脯分没有大到恐怖的地步,却没来由地冒一个荒谬想法,如若一口气部吃进去,会不会把嘴巴撑坏?

        云康不知道是所有鲛人都这,还是单就雪郁一个,堪称用力地握着卷轴,看雪郁嚼咽着桃脯,过了许久,说:“日上完早朝,让尚衣监给你量制衣服,没有合适衣裤前,不要在外面出现。”

        外面天太冷,雪郁也不想到处『乱』跑,这么说恰好逢了的心意,装作为难地停了几秒,点了点头。

        “你不继续那个,历朝历代的事了吗?”

        云康顶了舌腔,神『色』意味不清:“你也不会听,还问什么?朕说再多,在你眼里,也不及一块桃脯来的诱『惑』大,安心吃吧。”

        雪郁缓慢地眨了眼,心想,云康自我认知也太准确了。

        没有人在耳旁嗡嗡,低头小口吃桃脯来,云康垂眼处理着政务,看着专注,却很神奇地知道周围的情况,雪郁一块吃没了,就递上一块,也没想把果盘直接端过去。

        云康抚了抚指尖,破天荒产出一种喂养仓鼠的错觉。

        吃了有四五块,雪郁胃就被填饱了一半,见外面天『色』完擦黑,刚想问云康附近有没有没人住的寝殿,让凑合歇一晚,两条腿蓦地就泛痒。

        尾鳍、鳞片从末到头覆没了两条腿,那条线条标致的尾巴又新了出来,满打满算连半个时辰都没有,这条鲛尾又见天日了。

        云康顿了,本想让雪郁在殿内休息,现在没必要了,也不知打哪涌上一阵焦躁,把卷轴放回御桌:“改日找个清闲的杂役,你有腿了送你去寝殿,有尾巴了再送你回池子里,这么苦的活,须俸禄。”

        雪郁没接茬,又吃了几块糖姜片,软滑的手臂很自觉地搭在了云康的臂膀上。

        男人脊背在靠过来的那秒发紧了些,『操』练出的鼓硬肌肉硌得雪郁不太舒服,找到云康身上稍微不那么硬的地方,窝了进去。

        云康看:“你还知道朕是皇帝吗?”

        雪郁也盯着:“知道,但是外面的人都被你遣散了。”

        如果没遣散,你就钻们身上了?那些仆役手脚驽钝,怎么会把你抱舒服?

        云康眉眼沉郁,心里杂七杂八想着这些,手里顺势搂住了雪郁,而后眉『毛』又是一凝,小鲛人很瘦,虽然有肉感,但抱住的一瞬间,云康只想让御膳房多备些肉的菜。

        雪郁被云康送回了池子里。

        男人临走时,身上新换的衣服又干湿交加,甩了甩衣袖,音不听喜怒:“你要喜欢蜜饯,便让人拿,要尾巴疼,便让人来叫朕,不要让朕又听见你绝食。”

        雪郁敷衍地:“嗯嗯。”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云康走后,雪郁没睡多久,尾巴又泛不适来。

        悠地叹了口气,从池里来,披上那从寝殿里捎来的外袍,边拿池边堆着的手巾,边恼怒想,这换来换去的,是不是要在池子旁边安个床才?

        ……

        一更天,到了宵禁的时间。

        红墙黄瓦的皇宫里没有半丝烛火,幽静无人的小径上,有个步履轻捷的男人在走,是刚从巡州回来的岑归暄,在往去侧房的路上走,须臾后忽然停了来。

        是个言出必的人,一旦有承诺,心里便压着事,还记得白天答应雪郁要去找的事。

        雪郁现在睡了吗?

        岑归暄轻敛眉目,半晌,那抹状似仙姿的身影调转方向,朝池子那边移动。

        遥遥的,岑归暄听见有水珠在滴答,怔了两秒,屏气看向源处,只见池边立着个人,那人『裸』足披袍,背对,面朦胧地『露』出两条细腿,纤白带媚,足勾得人半死了。

        “岑归暄?不是说今天要办事不来吗?”

        捏着手巾的小鲛人很快发现了,脸上难掩惊诧之『色』。

        岑归暄比还要发震,来不及想雪郁为何多出了双腿,也来不及想为何这么晚未睡,更想不到现在该说什么,男人如被放进开水里煮沸了似的,身上红透,颤着五根修劲手指,挡住了脸。

        雪郁莫名其妙地看着捂住自己的半张脸,问:“怎么了?捂脸做什么?”

        岑归暄手指抖得稳不住,闻言抿唇不说话。

        雪郁倍感奇怪:“是我见不得人还是怎么,让你跟见了鬼似的。”

        岑归暄这回说话了:“……不是。”

        搞什么啊,不是的话遮什么,雪郁仰头凝视比高大许多的男人,轻蹙眉:“别挡着。”

        “放。”

        岑归暄乖乖放了手,只不过依旧红得像别人怎么了似的,甚至不敢去看雪郁,眉眼清冷地垂着眸子,翁道:“今夜太晚了,我日再来寻你。”

        雪郁叫住岑归暄:“等等。”

        男人停住,跋涉一整天,不见风尘仆仆,反而更身姿卓越,看天看地就是不往前看,薄唇轻启,尚未问雪郁叫住有什么事,手里就被塞进了一块帕巾。

        岑归暄身上敏感地发热,干涩道:“……这是?”

        雪郁仰巴,那两瓣唇肉很红,仿佛还泛着沉香,抖了抖肩膀上的袍子,寻求帮助似的轻说:“我身上水好多,你帮我擦一擦吧。”

        岑归暄猛地一僵,只恨不能埋进衣领的脑袋因为雪郁这句话抬,不想看的,却不由自主看了。

        那具身子确实如雪郁所说有很多水,身上的面料只有那件宽大的袍子,膝盖往的地方展『露』无遗,不仅脸蛋是湿的,嘴巴、双手、小腿也是。

        ……如果真要帮擦,是不是连这些地方也要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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