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英葡之谊
冬天是军事行动的停歇期，但并不代表其他方面的活动也一并暂停了。
约翰在锡尔维什，给士兵们准备了圣诞庆典。随后，约翰就在锡尔维什，和桑乔一世会面，了解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你是说，我那一仗，把穆瓦希德王朝的哈里发给打急了？”约翰有点诧异。
穆瓦希德现在的哈里发名为雅库布·曼苏尔，也有翻译为叶尔库白·曼苏尔的。不论如何，这位哈里发，虽然在历史上没什么名气，但是实力还是有的。
马拉喀什是穆瓦希德王朝的首都，由此也可以看出，穆瓦希德王朝的核心统治地区在北非。
但是，雅库布·曼苏尔靠着自己的文韬武略，将实际统治范围扩张到了塞维利亚，也就是西班牙南部。
要知道，在雅库布·曼苏尔死后，穆瓦希德王朝的统治范围就缩回了北非。而在西班牙的，则是各个名义上臣服于穆瓦希德王朝的地方王公。
“没错，塞维利亚哈里发宣布会在明年开春之后，召集一支强大的军队，重新征服失去的土地，并且报复我们。”
桑乔一世的语气中满是担忧，但约翰一点都不担心。
按照他的计划，他在明年开春之后，就会立马润走，不管桑乔一世说什么都不会留下。
他的目标是黎凡特，是耶路撒冷，不是伊比利亚。来这里帮他稍微打一打，已经算不错了，还要怎么样呢？
当然，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我也很想帮你，但我还得看教廷那边的意思。如果教廷对我有要求的话，我就不得不出发了。”约翰的态度似乎也很勉强。
桑乔一世说：“好啊，如果教宗希望你继续远征，那我也就不做过多的阻拦了。”
虽然大家面上都说的很好，但是实际上，真到了那时候，撕破脸皮来撒泼打滚，和菜市场的大爷大妈也没什么区别。
约翰获得的只是暂时的和平，之后事情会怎么发展还不好说。
“我发现一件事情，就是伊比利亚的战士，尤其是那些从山区来的战士，都尤其擅长剑术和贴身肉搏。他们的作战风格更加细腻，和我手下的步兵们完全不一样。”约翰说道。
见约翰提到这个，桑乔一世笑道：“这是他们的生存必备技能。”
“怎么说？”约翰双手环抱在胸前，等待着桑乔一世的解释。
“您要知道，我们这里的山民大多生活在自己的村社中，和其他的家族、村社发生冲突的时候，战斗就是他们的生存技能。”
桑乔一世的解释，让约翰觉得有些耳熟。
这不就是苏格兰人嘛。
唯一的不同就在于，苏格兰人是各个部落，而伊比利亚土著是各自的村社和家族。
“至于你说的战斗风格更加细腻，那就是我们半岛的特色了。毕竟，在我们这里，如何好好地使用剑，是每一个男人的必修课。”桑乔一世似乎有些骄傲。
约翰也打趣道：“的确，我们那边把剑用的像斧子一样。”
英格兰地区的作战方式，主要就由两个地区构成——一个是诺曼底，一个是北欧。北欧人的盾墙和大开大合的步兵作战，还有诺曼人排山倒海的骑墙战术，是构成英格兰军队作战风格的基底。
而约翰的长枪方阵是特例。除此以外，就是标标准准的英格兰军队。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说这件事情，恐怕不光光是为了说这么一件事。”桑乔一世狡黠地笑了。
被看穿的约翰也没有尴尬，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你也看到了，我的军团虽然有优秀的方阵，但是并没有能保护他们的剑盾手。一旦陷入贴身近战，他们就会不可避免地陷入劣势。所以，我希望能在你的国土上招募一些轻装剑士，让他们加入我的部队当中去。”
历史上，西班牙地区的士兵一直习惯用剑盾肉搏。而在15世纪进入意大利之后，他们将长枪方阵复制粘贴到了自己国家的军队中，形成了西班牙大方阵。
到了约翰这里，事情反过来了。
约翰先组建了长枪方阵，随后试图吸纳来自伊比利亚的轻装剑盾手，作为对长枪方阵的补强。
想在别的君主的国土上募兵，肯定是要有许可的。当然，这个只是明面上的。实际上，假如约翰派几个征兵官来带人走，桑乔一世也是管不到的。
这样子做，只是为了博得桑乔一世的好感。
“我的土地上可是很缺青壮年男人的，他们既要保护国家，又要耕种土地，您现在还要把他们带走，恐怕不太合适。”桑乔一世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但在约翰看来，如果桑乔一世不同意，反倒不会说这么多了。
“我当然不会白白带走您国土上的青壮年，毕竟您也需要他们。但是，如果我给你支付一笔合适的报酬，并且保证他们退役以后会到您的土地上，您觉得如何？”
约翰开出了自己的条件，试图说服桑乔一世。
而桑乔一世面对约翰的条件，也是有了试探的想法。
“你会给我多少钱？”桑乔一世问道。
直球，彻底的直球。
两个精于算计，在财政上都颇有造诣的君主凑在一起时，摩擦出的火花，自然是不带一丝掩饰的铜臭味。
约翰算计了一会儿，然后逐步给出报价。
“首先我会每年给你支付五十英镑，作为我的征兵官的入境许可。他们的征兵额度由你我共同协商，我每带走一个男人一年，就给你支付六十便士。”
“听上去有点少。”
“少吗？”
约翰反问时，眼神锐利，直直地盯着桑乔一世，似乎是希望用这种方式，让桑乔一世屈服。
“在里斯本城里，我见到了一些无业游民。而且，这样的情况在葡萄牙虽然不多，但也绝对不算少。这些人不仅没用，而且会给你的社会治安带来很大的问题。让我的征兵官将他们带走，你可以获得一笔钱，同时少一些麻烦。”
桑乔一世摊手道：“你说的没错啊，但要是征兵官带走的是农民、工匠或者其他人，那我可就亏损了一大笔了。”
不愧是精明的内政大师，一下子就戳中了其中的一个重点。
“我们的协议签订时，要在其中注明，我的征兵官不会带走工匠、农奴。但如果是自由民，他们可以以自由身跟随我的征兵官。”
“这样子的话还算合理。”桑乔一世点头道，“我可以接受。”
从约翰的种种行为看来，他其实没什么坏心思，只是单纯的想招募士兵。而桑乔一世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也只是为了维护一下自己的利益。
和这样的人做生意，虽然在细节的条款上会有一些争执，但总好过那些会耍赖的。
“等到明年开春之后，我就要安排那些工人前往爱尔兰去了。不得不说，安达卢西亚纸的造价，和普通的羊皮纸比起来，真的是便宜多了。”
约翰的这番话，让桑乔一世愣了。他似乎现在才知道，约翰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准备邀请一些学者，前往都柏林去开办一个学校。桑乔，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但我想说，如果你的国家能有一个优秀的学校，那对你的统治会十分有利。”约翰指点道。
桑乔一世问道：“建造学校要花的钱可不少，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很简单的道理，你可以培养出一批优秀的人才为你服务。”约翰的解释也很简单。
事实的确就是这么简单，但是实际操作，可并没有那么约翰说的那么轻松。桑乔一世脸上的苦笑，就证明了他的力不从心。
葡萄牙王国现在主要在做的事情，就是引进移民填充人口空缺。同时，他们还要维持一支能保护自己国土的军队——也许也保护不了。
不论如何，这两项事务，已经极大地占据了葡萄牙王国的财政支出。
如果桑乔一世真的想拿出钱来搞学校，那他就得从宫廷支出里砍。可就约翰观察下来，桑乔一世也不是那种骄奢淫欲的君主，他已经算节俭的了。
可以说，葡萄牙王国没那个能力。
桑乔一世很稳，这也就注定了他不像约翰那样，能通过战争红利来促进发展。
“好吧，是我冒昧了，有些问题其实没这么简单，我该给你道歉。”约翰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桑乔一世说道。
“不不不，不用这样，这不是你的问题，约翰。”桑乔一世也很谦虚。
约翰笑了笑，然后想了点别的话题。
“你这个冬天会待在南方还是北方？我觉得你可以去里斯本，那里是一个很好的城市，将来可以作为你的统治中心。”
“无所谓去哪里，至于里斯本，那里肯定会是我的统治中心，整个葡萄牙找不出第二个比里斯本更繁荣的城市了。”桑乔一世耸了耸肩。
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聊着天。
在聊天的时候，约翰总有一种错觉。历史上的英葡两国，关系似乎就不错，现在自己算不算是把这个关系给提前了？
有的时候，现实就是会给人开一个大大的玩笑，用于捉弄永远看不清未来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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