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必要的议会
当朗瓦尔德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囚车里，失去了自由。
不敢相信这一幕的他，拍打着囚车的笼子，大吼大叫：“放我出去，你们这些鼠辈，放我出去！”
没有人理会他。
士兵们都在囚车边休息，而远处的几位军士，似乎也无视了朗瓦尔德。
比起痛苦，朗瓦尔德更难接受这样的无视。他大力摇晃着囚车，结果把旁边的士兵吵醒了。这些士兵可没有人权的概念，他们直接拿起身边的木棍，对着在囚车里的朗瓦尔德一顿戳。
被棍子打的嗷嗷叫的朗瓦尔德，很快就丧失了反抗的欲望，整个人烂在地上趴着。
他们的动静，将约翰都给引了过来。
看到约翰过来，朗瓦尔德突然来了精神。他对着约翰大喊大叫，等到约翰走近，才听清他喊的是什么。
“约翰，你放我出去，我们要公平的决斗！”
听到这些话，约翰的千言万语全部化作无语。自己又不是阿尔普·阿尔斯兰，才不会做这种事情。（这位塞尔柱的苏丹就是死于决斗）
他只是挥了挥手，让那些士兵继续揍朗瓦尔德。
至少，等到待会儿审判的时候，不能让这个家伙这样子闹腾。
继续揍了一会儿，让朗瓦尔德没了声响之后，约翰才下令，让士兵们将囚车拖到一片空地上。
在这片空地上，围绕着百余人。这些人里，有约翰带来的骑士，有守望营的军士，有基尔根尼的城民，以及附近的市民。
“各位，我是爱尔兰国王，约翰。现在在这里的，是曾经的奥蒙德的领主，朗瓦尔德。自我的父亲宣誓对爱尔兰的主权开始，他就是这里的统治者。我们家族从未侵犯过他的合法权利，并且容许他在自己的土地上统治。可如今，当我有意进行改革时，他却发动了叛乱。从之前的种种事情来看，我是否有侵犯他合法权利的行为？”
“没有！”小罗切斯第一个大喊道。
其他人则交头接耳，似乎对小罗切斯这么明显的托有些不满。
这时，阿利斯特站了出来。
“陛下，您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侵犯朗瓦尔德的合法权利。是他曲解了您的意思，并且蛊惑我们，哄骗我们，告诉我们您要剥夺我们的权利。而且，他谎称您为暴君，污蔑您的名声，不止有叛国之罪。”
阿利斯特的这番话，让蹲在囚车里的朗瓦尔德瞪大了眼睛。
但是，他完全没有说话的力气，两行眼泪从他的眼眶中奔涌而出，仿佛诉说着他心中的痛。他给了阿利斯特那么多信任……
“事实证明，您是一位英明的君主，而朗瓦尔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叛徒、小人、窃国者。”
这一次补刀，让朗瓦尔德失去了最后的希望。
他的军师背叛了他。
约翰可不管这些，他接着阿利斯特的话说：“那么，朗瓦尔德的罪名已经清晰了——诽谤，污蔑，还有叛国罪。有人有异议吗？”
有异议？
所有人都缩了缩脑袋，谁敢有异议。在叛国罪面前，似乎任何辩护的话，都在证明自己和朗瓦尔德是一伙的。
沉默了片刻之后，约翰便继续下去了。
“朗瓦尔德的罪证确凿无疑。尽管他是贵族，但是他也不能享受豁免的权利，一样要受到法律的制裁。我现在判决，他的领地将会被剥夺，并且剥夺他再次上诉的权利。”
几句话的工夫，约翰就决定了朗瓦尔德的领地。但接下来的，更加残酷。
“而他本人，将会被流放到海上。我会给予他一艘小船，还有三天的面包和水。假若他能找到陆地，那就是上帝眷顾他，我将不会治他死刑。如果他死在了海难中，那就是他的命数！”
这时，朗瓦尔德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跳了起来。
“怎么可能活下来！约翰，你这个王八蛋，这怎么可能活得下来！你告诉我！我是贵族！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他的咆哮，如果放在以前，那将会相当有力，震慑住一大批人。
但现在，大家只觉得这是一个可怜蛋。
不管是平民还是贵族，在死亡面前，大家都是平等的。朗瓦尔德所惧怕的，就是死亡。
以北海的恐怖，想要吞噬一叶扁舟，那简直是再简单不过了。即使是当初的维京人，也有不少死在了北海的风浪里，成为了海鱼的饲料。
约翰的判刑，和死刑几乎没有区别。
可惜不会有人怜悯朗瓦尔德，他们现在已经把朗瓦尔德当成了一个死人。
看着囚车被拖走，所有人都有些胆寒。约翰的这番作为，雷厉风行。虽然称不上残暴，但也并不仁慈。只能说，约翰是个公正到令人感觉畏惧的君主。
至少在这件事情上，约翰是这样的。
“朗瓦尔德的叛国案件，已经处理完毕。接下来，就是论功行赏的时刻。首先，就是阿利斯特，朗瓦尔德麾下的军师！”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聚焦到阿利斯特身上，这个弃暗投明的爱尔兰人。
“我册封他为费尼男爵，统领费尼与瑟勒斯一带。正是他及时醒悟，意识到朗瓦尔德背叛的罪行，并且及时改正，与我展开合作，我们才能这么轻松地击败朗瓦尔德。因此，他在这一次行动中，居功至伟！”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掌声都响了起来，似乎是在为阿利斯特鼓掌。只有阿利斯特觉得，这掌声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用背叛换来的荣耀，好像没那么干净。
“还有，罗切斯，皮埃尔，瓦尔凯林，迈克尔，萨维尼，你们五人护主有功，我将会给予你们每人两英镑，作为对你们的嘉奖。至于其他的士兵，我也会一一安排奖金！”
听到有奖金安排下来，所有人便将虚伪的掌声，换成了真实的欢呼。
没人嫌钱少。
“安静，各位，听我说完——”
约翰控制着场面，很快就让人群重新安静了下来。
“经过这一次事情之后，朗瓦尔德的家属虽然没有受到惩罚，但是我们也绝不能放过他们。我将会没收他们绝大部分的财产，但是留下足够他们安然度过一生的财产，各位觉得如何？”
起初，回应约翰的是沉默。
但很快，他就迎来了第一次回击。而这一次回击的，并非别人，而是小罗切斯。
“陛下，您所说的这个大部分究竟是多少，而这个足以他们安然度过一生的财产又是多少？”
小罗切斯义正言辞的样子，让约翰有点绷不住。
这个乱子出的，有点出乎约翰的意料，但这并不是约翰招架不住的追问。
“我会给他们家族留下每年五镑产出的领地，或者有三百人的土地。除此之外的，都是我的合法权利内，可以进行没收的财产！”
听到约翰的话，小罗切斯似乎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那您是否会将这些决议，记录在案，以便未来在判案的过程中援引这些判决？我的意思是——法律不会照顾睡觉的人。我们需要一部明确的法律，以及合理的裁决、量刑尺度。”
“这一次的判决会被记录在案。”
约翰自然的回答着，但心里却是一阵翻腾。他没等小罗切斯说话，就接着继续说下去。
“其余的有关法律的东西，我会在返回都柏林以后，再一一进行定夺。毕竟，如果我们就在这里进行商讨的话，要不了几天，这里都会变成一座新的城市。”
这些话说的的确在理，但更多的是表明约翰不想再继续进行这个话题了。
小罗切斯也不是愣头青，早在宫廷中摸爬滚打清楚的他，已经能很好地拿捏约翰的尺度了。
伴君如伴虎啊。
“如果没有任何问题的话，我们这一次就算是结束了。很感谢各位的出席，希望我们以后尽量不要因为这类事件，再聚在一起了。赞美上帝。”
说完，约翰便双手合十。
所有人都跟着一起，在神父的指导下进行了祈祷。随后，大家便一一散去，回到了自己该去的地方。
会议一结束，约翰就把小罗切斯找了过来。
“幸好我有主意，罗切斯，不然你刚才就要把我给难住了。”
约翰说这些话的时候，似乎注意到了小罗切斯脸上表情的变化。因此，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想看看，小罗切斯要说什么。
“陛下，我觉得您有必要重新适应一下，适应新的统治方法。现在我们不是爱尔兰的征服者，而是爱尔兰的统治者。假如您还是渴望那套军事独裁制度，我觉得，大部分贵族可能都会难以容忍这一点。”
约翰皱眉：“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以后，您的领地上肯定是诺曼贵族越来越多。这些人不仅是您的臣属，也是您的合作者。假如您蔑视他们，那他们也会一样不尊重您。”
小罗切斯把话说得很简单，却引起了约翰的警惕。
英格兰为什么会爆发大宪章运动？那就是因为连续数代的英格兰国王，对地方封建主的压迫，使得他们发生了反弹。
历史上的约翰，其实也是一个对地方高压的国王，而且是奋六世之余烈，冠历代之最绝。
或许在爱尔兰这个地方，约翰还可以做征服者威廉，强行压制地方领主。但要是到了英格兰呢？
或许，朱利安说的没错，议会的确是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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