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白象侯
辞别百无的独孤彧一路向南，方才所到的城池已然不知道是哪里了，如今这与那座城池大相径庭的地方，更让独孤彧摸不清头脑。
不过是只有绵绵群山之隔，哪里有过差别这样大的两座城池？
更为奇怪的是，这样大街上车水马龙，处处可见花街柳巷，人们衣着也是体面得很的一座城池，竟哪里都瞧不见城名。
像是涿郡城，“涿郡”二字被死命刻在城楼之上，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涿郡的一样。
哪里有人将城池治理的如此好，还想藏着掖着的？
“姑娘，生的这样貌美，考虑做本相公的第三十八房小妾吗？”
浑身是酒肉气的男人说话便要扑到独孤彧身上，独孤彧斜眼看他，正欲一脚将他踹出去，且听得原处传来马蹄声愈发清楚。
嘴角勾笑，一手攥住那位酒鬼的衣领子，看着那马车疾驰，正到自己面前，手上猛的一使劲，酒鬼在那瞬间便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追悔莫及。
路上行人看到的一幕是那酒鬼死在了马蹄之下，马蹄深嵌入酒鬼腹部，血肉模糊霎是恶心。
独孤彧挑眉，不知生前做了多少坏事，这样不经意的一死便能死的这样凄惨。
马车主人缓缓撩开帘子，一温婉姑娘的面容映入眼帘，百姓见是这个娇体连忙不露声色的阿谀奉承。
“这位公子喝多了自己跑到人家的马蹄子底下，也不知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想拦住栖涯小姐的马车求爱呗！这样无自知之明的人啊，活该被踩死！”
“就是就是，栖涯小姐天生凰命，下月便要去皇宫之中当皇后，这兵荒马乱的世道，闻说边境又开始打仗了！”
“是吗？这次跟谁打？”
“你不知道吗？都传的沸沸扬扬的了，兽陵起兵，第一仗我大唐便败了，也不知能撑到几时！”
……
……
过路行人开始说起另外一件事，将如今横尸在大街上的男人忘得一干二净。
马车中的那位受追捧的栖涯小姐，笑的淡然从容，跟身旁奴仆说了句什么，几人七手八脚过来将酒鬼的尸体拽走，马车又消失在独孤彧的视线里。
那小姐临走之前最后看了一眼独孤彧，只是被看的人当时并没有在意。
而从头到尾这件事情独孤彧只在意“兽陵起兵”这一件事。
“小姐小姐，我已经好多天没吃过饭了，求您赏一口吧！”
一个讨饭的乞丐闯进独孤彧的视线，她微微叹息，如今还仍是无法做到人人安居，无论那地方多富饶，总有人过的贫苦。
“这里这么多挥金如土之人，一人施舍你一些也不至于好几天吃不上饭吧。”独孤彧一边说着，一边自口袋之中掏出一枚金石头来敲进乞丐的碗里。
那乞丐似是没见过这样大手笔的人，呆愣半晌，连忙跪谢叩拜。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几番道谢之后又继续说道“小姐有所不知，我们这儿叫姜柔城，路上这些人看上去是富家公子哥，可背地里过的怎样少人也说不清楚。
这还不是这儿的侯爷，白象侯定的规矩？若是在此居住之人露一点贫困，定要遭所有人瞧不起！”
语罢叩谢欲离去。
独孤彧紧皱眉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白象侯她早有耳闻，没有皇帝命偏偏整日想着长生不死！今年五十岁了仍未破童子之身，他的光荣事迹成了长安城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有人说的多了，这种事情便不像是真的了，没想到今日还真让独孤彧赶上了这茬！
独孤彧拉住正欲离去的乞丐。
“白象侯府在哪里？”
那乞丐犹豫一阵终是给独孤彧指了路，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几经辗转，终于走到了一个表面看着普通不过，实则自里头透出来的阴森的鬼气让独孤彧有些恶心。
连她都能感觉到的鬼气，这个侯府一定死了不少的人！
心中这样想着，又觉得莫祁捡了她一个便宜，这样治理贪官奸臣的事情本应该皇上亲自来做，谁让他整日只陷在了立皇后里头，为这样的鸡毛小事伤透了脑筋。
正欲叩打柴扉，那门便自动开了，独孤彧一闪身，自门缝里头丢出一具干瘪尸体来，只剩皮包骨的模样，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具死了许久的骷髅！
那门只开了一个缝隙，将尸体扔出来便要关上，独孤彧眼疾手快，一下子扒住大门，里头的人吃惊的倒抽一口凉气。
待到独孤彧看清楚了那人面容，心觉实在凑巧，如今这丢尸体出来的老头不就是方才大街上坐马车那姑娘的奴仆吗？
面上不显山露水。
“请问这里可是白象侯府？”独孤彧明知故问，充当了理数。
奴仆上下大量她一番，犹豫不决的终于点头。
“怎么了吗？”
“晚辈涿郡钟鱼侯，前来拜访。”
奴仆一听“涿郡”“钟鱼侯”二词，不得不提心吊胆起来，一来，姜柔城哪里能同涿郡来比？二来，侯爷有多大还不是靠所管辖的地界儿来定？这钟鱼侯不知要比白象侯大出多少！
上级来拜访下级，即便是美貌女子，定然居心叵测！
“钟鱼侯？听闻钟鱼侯面戴银具，手持烫阳，如今您这剑与面具都不在，老奴如何相信？”
这奴仆哪里是不信独孤彧说的话？分明就是害怕里头景象被独孤彧所见，还不知这白象侯在里头做一些什么样的勾当，若被外人所见，不知要惹出怎样的麻烦！
“那好，既然信不过本侯，本侯便以平民百姓的身份见见你家侯爷，这样拜访，还是不行？”
独孤彧将那老奴的最后一点后路都切断了，他心中自然是相信独孤彧是钟鱼侯的，如今她提出这样的条件自己若再不答应，白象侯便在她心中落得一个不爱百姓的印象。
老奴知道她与皇上走得近，到时候她往皇上耳边一吹风，白象侯照样解释不清楚！
“请进来吧。”
独孤彧颔首，一路跟在那老奴的背后，这府宅倒是威武的很，足能与莫祁的皇宫后院儿相媲美，粗略看看无甚出彩，若不是内行人，谁会看出千年桐木与那木雕的价值来？
这姜柔的金银怕不都用在这座府宅上了。
两人落脚在议事厅，四角站着四位小丫鬟生的俏丽，均低着脑袋。
老奴将独孤彧送到这里，拱手颔首言道“姑娘稍等，老奴将侯爷请出来。”
眼中闪过一丝杀气，被独孤彧清楚捕捉收入眼底，坏笑挑眉，霎时生出了满腹黑水。
“晚辈见长辈自当亲自前去，哪有让长辈来见本侯的道理？
本侯随着您一同前去。”
老奴正想拒绝，独孤彧拽着他肩膀的手使上了玄力，奴仆可未曾感觉过这样直入骨髓的力量！当即害怕，连连答应！
“是是是，姑娘随老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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