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苏芬打架

　　“娟，你可不能这么说啊！你有文化，又见过世面，什么阵仗没见过？这点小事你一定有办法！”二娘见苏娟也说没办法，不由急了。

　　“二娘，他们犯的可是、可是不轻的事啊！国家有法律啊——”苏娟无奈地说。

　　“娟，不是这么的吧？我听说你家玉树就没事！他不和玉民他们三个都有份吗？干吗他就能没事？这不说明你有办法吗？娟，大家乡里乡亲的，别只顾你自己，帮帮大家吧，啊！”

　　“这是哪里话来？谁说玉树没事了？”苏娟惊讶地问。

　　“你妈回来都说了呢，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二娘不快地说。

　　苏娟恍然，无奈只得说实话：“二娘，玉树既然和玉民他们三个一样的犯了事，怎么可能没事呢？我不是怕老太婆激动犯病吗？骗她的！”

　　“那这么说，玉树也进去了？”

　　“可不就是！唉，二娘，相信国家法律吧。他们犯了事，也该接受点惩罚，你说是不是？”

　　“唉！谁说不是呢？可是，他们几个才不过十五六岁啊！”二娘说着，眼圈红了，赶紧拿衣袖去揩。三婶和廖婶也眨巴着红红的眼睛。

　　是啊，他们才都不过十五六岁，正是学习知识、修养品德的大好年龄。可是，他们好好地学习知识、修养品德了吗？

　　你看看他们干的这都是什么事！

　　苏娟心里悲酸难过，既为孩子们，又为这些无助的老太婆们。她们怀着对苏娟的期待而来，却只能抱着失望而归。

　　苏娟叹了口气，心说：罢了，就算苟占光要砍了我的脑壳，我也要求得他心软，让他替几个孩子作证。

　　三个老太婆没在苏娟这里讨到主意，失望地回去了。

　　苏娟继续等待老父亲的到来，不停地拨娘家的电话，但始终不见他的人影，也不闻他的声音，以至于她都快怀疑他是不是也出了什么变故。

　　直到下午四点左右，刘军爷爷带了行李赶来，苏娟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苏篾匠是去刘家求刘军爷爷了！

　　刘军爷爷告诉苏娟说：“你爸把你家里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了，我呢，地里的活儿也忙得差不多了，可以来陪护孙子了。你就放心地回去跑自己的事吧！”

　　这可真是大旱逢甘霖，救了苏娟的燃眉之急。

　　苏娟松了口气，向老人做了一番交代，约定隔天就来看望刘军，便收拾回去。

　　苏娟搭乘末班车回到收费站时，已是薄暮时分。

　　车未到站，远远地便见秦老二门市外围了一大群人，吵吵嚷嚷的，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好奇地把头探出窗外去看，却见圈子里面，一胖一瘦两个女人像疯子一样扭打在一起。

　　两人你抓我的头发，我扯你的衣服，一个嚎，一个骂，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劝架的人好不容易把她们拉开，她们竟将劝架的人攘到一旁，又冲到一起扭打成一团。看得围观的人直摇头。

　　两个女人都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看上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形容十分狼狈。

　　苏娟认出胖女人是村主任秦老二的老婆黄胖子，瘦的看背影像是苏芬，但因为头发遮了脸，不敢确认。

　　苏娟是个热心肠，好管闲事，虽然不明白两人到底为什么打成这样，依然一下车便朝人群走去，要将两人劝住。

　　苏娟正要往圈子里挤，却见苏芬的两个孩子跑过来，抱住她的腿，哭着直叫“伯娘”。

　　苏娟见两个小家伙哭得跟泪人儿似的，一下子便明白了。心想与黄胖子打架的，原来真是苏芬！

　　苏娟见两个孩子可怜，不由气大，心想苏芬也真是，放着孩子不好好带，跟黄胖子打什么架，敢情不是为打麻将扯皮，就是为跟秦老二闹的那点破绯闻。

　　苏娟先安抚两个受了惊吓的孩子，带他们到一旁去，小心别叫大人给踩踏到了。

　　回头正要挤进圈子去，却早有人发现了她，对她说：“娟，赶紧进去劝劝，这两个家伙，谁的劝都不肯听，就看你行不行了！”

　　其他围观的人也都像见了救星似的，主动让开一条说，对苏娟说：“娟，你可算来了，快劝劝她们！”

　　苏娟见大家对自己寄予厚望，也不客气，进到圈子里，双手叉腰，虎着脸，朝正干架的两个女人喝说：“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

　　两个女人正互相抓着对方的头发往死里扯，原本谁也不肯让谁，可听得苏娟这声喝，却像着了魔似的，几乎同时松了手。

　　黄胖子灰溜溜地回门市去了，苏芬则低头来到苏娟面前。

　　苏娟看了看狼狈的苏芬，冷哼了一声，一句话不说，转身挤出圈子，一手抱了玉海，一手提了行李便走。

　　围观的人见她一来便解决了他们几十人都解决不了的问题，都不由感慨。

　　苏芬拉着玉山，跟在苏娟身后，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生怕会遭惩罚似的，不敢发一言。

　　苏娟也懒得睬她，闷头回到了家。

　　“姐，把人给我吧。”苏芬见苏娟到家了都不肯把孩子还给她，终于忍不住了。

　　“亏你还知道要回你的人！”苏娟冷笑着，把玉海递给她，却不急着进院子，只冷冷地看着她。

　　苏芬被看得发毛，不自在地说：“我回去了。”

　　“慢着，我跟你一起去，有话要问你！”苏娟叫住了转身要走的苏芬。

　　“什么话这里不好问？”苏芬更不自在了。

　　“你自己心里有数！”苏娟依旧冷笑。

　　这时，章氏走了出来，问：“娟，你怎么回来了？”

　　苏娟随口说：“玉树那混小子不肯回来，我就让他替我了！”这个谎圆了上一个谎，苏娟感觉很满意，又问：“爸呢？”

　　“插秧还没回来呢，我正做饭，进去了，你们说话。”章氏说着，就要进屋去。

　　苏娟说：“妈，我去苏芬家一趟。”

　　章氏说：“去就去呗，早点回来吃饭就是！”

　　苏芬家离苏娟家不过三五十步，隔着三四户人家，是一座两层小洋楼，房子造得挺漂亮，院子也挺大，干干净净的，连一摊鸡粪都没有。

　　不过，都快天黑了，偌大的房子却两扇大门紧闭着，显得十分冷清。

　　苏芬对面是董婶家，跟苏娟家相似，也是三合院，显得很是气派。

　　这些年，大家手头宽裕了不少，都把房子造漂亮了。

　　一进苏芬家门，苏娟便沉下脸来，说：“说吧，为什么和人家打架？”

　　“能为什么？还不是她狗日的说我跟秦老二不干不净。”苏芬不无委屈地说。

　　“哼，我猜就为这事！”苏娟冷哼说。

　　“既然猜到了，还问什么？”苏芬咕哝说。

　　“你说我问什么？”苏娟火了，瞪着苏芬说，“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成天都跑那种鬼地方去，一来带坏孩子，二来招惹是非，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都为那种破事打起架来了，你丢人不丢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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