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冥币行不行?
(突然更新,愚人节快乐!)
程知勿迈步走近药师王佛像,仰头望向那涂抹油彩的面孔,恍然间,他想起来了那位渡一切苦厄娘娘,对方连一尊完整的塑像都没有。
也不知道娘娘如何了。
收回心思,程知勿熄掉眼底火焰,切换了视野,在黑暗中四下一望,如果那只金蟾在此处的话,自己一眼便能看出来。可是在程知勿绕着药师王佛殿转了一圈后,他仍然一无所获。
程知勿咦了一声,那家伙难道真有这么警觉,宁愿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也要躲得远远的?
这可就麻烦了,偌大的国清寺,想找一只藏起来的妖怪难如登天。
程知勿打算在这处院落附近找一找,如果还是没有的话,那自己这一行也就只能作罢,那家伙虽然明目张胆了一些,但也没害人,找不到就算了。
朝院门走了几步,程知勿突然想到一点,如果那金蟾真有这么警觉的话,那它又为什么要偷走池子里的善款,以至于遗失的量大到被轻易发现?不对,它绝无那样的警惕性,一定还在这处院子里没有走远!
程知勿回转身子,大步走了回去。
“蟾兄,别躲了,出来吧,我没有恶意。”程知勿索性压低声音,冲院子说到。
但没有回应。
那金蟾就算再没警惕心,也不至于全然信服一名人类的话,除非程知勿证明自己是妖怪,否则它是不会主动露头的。
纠结了片刻,程知勿突然记起来一件事,咕噜咕噜曾经教给过自己一个用来取信于妖怪的音节,当时也正是凭借这个音节才让妖理会接纳了自己,不过这么久以来没再用上,几乎将其抛到了脑后。程知勿记性不错,回忆一会儿后,想起了那个音节的发音方式。
他调整唇齿喉舌的位置,鼓动声带,下一刻,一阵悠长连绵的低啸声在院子里响起,让本就宁静的院落仿佛完全脱离了尘世,四周尽是青翠山峦,潺潺流水,那声音就像是悠远的风,轻轻抚过每一片砖瓦,原始自然的悸动在每一个听到这音节的生灵心中微微泛起,它没有实际的指意,只传达了最纯粹的态度:和平与联合。
即便是发出这个音节的程知勿,也在四周悠然回荡的余波中沉静了下来,他放松了紧绷的身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在他的嗓子也随之放松之后,发出的音节非但没有扭曲,反而更加圆润自然。
隐隐中,程知勿似乎更深刻地明白了咕噜咕噜教给他的这个音节的本质。
而就在他沉浸其中时,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突然从一旁响起:“哎哟我滴大兄弟嘞,你别嚎了,别嚎了,再嚎会儿把那群大和尚招来,你我是一个都走不掉了!”
随之而来的,是从草丛里窜出的一团黑乎乎的影子,一只带蹼的柔软爪子按在了程知勿的嘴上,中断了他的“吟唱”。程知勿被那蹼上传来的黏柔感整得呆了一下,连忙伸手把那团黑影从自己身上扒拉了下去,定睛看去,落在地上的正是一只背上长满了闪亮铜钱的蟾蜍,和白天在池子里看见的那尊铜像一般无二。
程知勿看了看它,问:“就是你吞了那池子里的善款?”
“是我。”
在那金蟾说话时,程知勿还发现对方的舌头上也串着一串铜钱,不愧是贪心到连许愿池的善款都偷的妖怪。他啧啧两声,既然这金蟾供认不讳,那就好办了。
程知勿上前一步,亮了妖理会身份给那金蟾看,沉声问道:“你这样偷盗善款的行为已经引来和尚的注意了,你晓得么?”
“晓得。”本来还不太服气的金蟾一见妖理会身份,顿时老实下来,乖乖回答起了程知勿的问题。
“吞掉的善款如今在什么地方?”
“在我肚皮里嘞。”
程知勿打量了一下金蟾,对方不过足球大小,那肚子也没有鼓鼓囊囊,不像是吞了很多钱的样子。转念一想,大概金蟾的肚子里别有洞天。
“把善款还给国清寺,这事儿我就不追究你了。”
听到程知勿的指示,金蟾却狠狠摇了摇头,但摇完头它又马上怂了,即便程知勿是来自西南地区妖理会的,而这里应当是华东地区妖理会的辖区,可西南妖理会早已被默认拥有超然于其他地区妖理会的权力,程知勿越俎代庖管它这个天台山的小妖于情于理都是没问题的。
“不是我不给,实在是有苦衷啊。”金蟾说着说着竟快要哭了起来。
“什么苦衷?”听到有苦衷,程知勿也缓和了神色。
“大人明鉴,小妖在山中修行已有三个甲子,本生相如您所见是一只金蟾。这天台山国清寺远离尘世喧嚣,一直以来倒也与世无争,即便是猎妖人也没有到这儿来寻找妖怪的,故而得以安然修行至今。”金蟾把自己的来历说了一遍。
但程知勿又问:“既然前一百多年都安生过来了,你这会儿又是作的哪门子妖?知道头上那玩意儿能要你命么?”
“大人听我说,就是因为头上那玩意儿,小妖才逼不得已侵吞善款。”
“你说。”
“小妖每隔一甲子便要蜕一次皮,蜕皮期间是小妖实力最弱的时候,而且必须变回本生相。前两次蜕皮都安然无恙度过,但这一次……”
不用金蟾再说,程知勿已经明白了,之前这家伙蜕皮的时候天上还没有超界打击阵列,它变回本生相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但现在不行了,一旦变回本生相便会被超界打击注意到,再加上这期间是它实力最弱的时候,超界打击轻易就能要了它的小命。
“你要那善款是为了在超界打击之下藏身?”程知勿问。
“大人猜的没错,小妖用秘法将那些钱财汇聚成了一道屏障,借此躲过超界打击。”
难怪自己看见它的时候它露着本生相,而且还没引来超界打击,程知勿起初还以为是寺庙之类的地方比较特殊,现在看来是这金蟾自己干的。
“既然这样,那也罢了,日后好自为之,不要再偷国清寺的善款。”说着,程知勿便打算离开了。
可那金蟾却又哀嚎了起来,“大人,不行啊,维持那道屏障需要不停消耗钱财,不偷善款的话,小妖撑不了多久。”其实不用程知勿说,它这几天也已经急得不行了,国清寺把金蟾池所在的院子封了起来,每天没了游客往里丢钱,金蟾早已忧心忡忡,若是程知勿不来找它,恐怕再过两天它就得去功德箱里偷了。
程知勿一皱眉,“你蜕皮还有多久结束?”
“月余。”
月余啊……程知勿琢磨了起来,就算自己不管,这国清寺也绝不可能放任寺里的钱财不翼而飞,到时候金蟾必然是不得不做出更惹人注意的事情来,在“惹来猎妖人”和“招来超界打击”之间走钢丝,每一步都有丧命的风险。
突然,程知勿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先向金蟾确认了一件事:“你吞的善款里,应该大部分都是纸币吧?”
金蟾点头,不知道程知勿问这个做什么。
这就好办了。程知勿脸色一喜,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看啊,纸币本身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它之所以能代表钱财全是因为它的附加价值,这样的话,你觉得……冥币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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