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5:退缩
抗议、游街、罢工,浪潮越来越高,越来越猛烈,工人们颇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而那些官老爷们也是咬紧了牙根绝不松口,就是不放开这个口子。他们甚至不惜动用部队去镇压,加剧这之间的冲突,让印京的局势变得更加糜烂了起来。很难想象曾经繁荣的印京城居然会变成这幅德行,这真是一个极为恐怖,压根就无法让人理解的概念。
曹局长对此也是一筹莫展,他接到了两种不同的命令,一种是印京府府议会下达的命令,要他务必从快处置,解决暴乱问题。一种则是六部直接下达的命令,要他不许肆意违规动用权利,顺从其他谠派。想到这里曹局长直想笑,这年头,作恶事的人都知道反咬一口,说平定暴乱就是顺从了。问题是他曹局长本来就是干这个的啊,他的任务就是这啊。
按照自己的看法和想法,曹局长其实是特别支持镇压暴乱问题的。只是受制于多方面的压力,他也没法帮上多少有用的忙,只能每个月按例去抓人,以各种罪名进行逮捕,缓解这一问题。饶是这样兵马司那边也给了他很大的压力,说他有些越权了。可是实际上是怎么回事呢?曹局长就是明面上不说,心里也太懂了。
这种危机局面,旧大陆那边保持了出奇的默契,不管是文人也好、墨客也好、明星也罢、官员更甚,大家伙都一致的把责任全部推给了塔奇米和塔奇米的列斯泽克谠,指责他们是违背人心,不得人心,是天欲灭之,罪有应得。这些混账,不去指责制造暴乱的人,反而指责被暴乱的人。他们在对付乱民时怎么不敢这样呢?为什么就不是这幅说辞了呢?明明他们也镇压的很起劲吗。
新大陆这边则是混淆视听,将这些事情说成白的,又或者是扭曲成黑的,反正就是不说是有人在背后指示,而是说这是民众的自发抗议,反对塔奇米的激进改革。有时候曹局长真为塔奇米担心,他真的能成功吗?他真的不会有事吗?这样乱下去,皇上看了会失望吧?他应该怎么应对呢?是武力,还是坐视不管?曹局长猜不透,也看不懂。
“我们该怎么办?局长?”秦英卫摊开一只手问到。
“维持现状,有人搞暴乱,确认他们犯法了那就逮捕。我们做不到更多,不可能帮上更多的忙的。”曹局长沉默了一会后说道。
“局长,我觉得我们可以主动出击,开展一次全城范围的大搜捕。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缓解一大部分暴乱问题,让矛盾多少缓解下来。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甚至可以配合塔奇米同志一举解决所有问题,控制住局面让宣抚司恢复太平也说不定。”秦英卫解释道。
“等等,你加入了列斯泽克谠?”曹局长忽然抬头问到。
“一周前刚通过的,还没来得及告诉局长您。”秦英卫放下文件说道。
“也对...”曹局长又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局长您没有这个想法吗?”秦英卫侧头看着曹局长的表情问到。
“以前有过,在锤镰没跟我说之前是有过的。”曹局长沉默了好一会后才摘下眼镜幽幽的说道。
“那时候,我和锤镰顶着一个又一个巨大的压力,将所有的不法分子绳之以法,送上审判台。有军政要员,也有横行一方的大贵族,家财万贯的大资产家,又或者是黑暗世界的国王,皇帝一般的黑社会头子。我们把这些人一个又一个的从阴影中揪出,让他们原形毕露,不得不面对法律的审判。”曹局长说道。
“那时候我们勇敢极了,我什么都不怕,就是一腔热血的支持他,他敢带人来,我就敢收下并且进行审问。我们被称为宣抚司的奇迹,炎明人的骄傲。那时候他宛如传说中的英雄人物,任何人的任何计谋,诡计,陷阱都对他无效。他总能做到他想做的事情,总是能让大家伙发出惊呼,直叹不可思议。亚美利亚以他为骄傲,甚至连英伦人都会跑到我这里,问我能不能让锤镰去帮他们惩治一下罪犯。”曹局长笑起来说道。
“后来呢?”秦英卫听着这些耳熟能详的事情点头道,他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对这些事情当然也是非常了解的了。他对锤镰的敬佩和崇拜不逊色于曹局长,甚至可以说是更甚。炎明有良知的人基本上都是这样,视锤镰为偶像,视锤镰为英雄,自己的绝对崇拜对象。
有谁不崇拜锤镰呢?他不畏强权,不慕名利,不为钱权生死所迫,永远朝着最恶的一面进攻,直至将其打倒在地。超级英雄是任何人都崇拜的对象,在这个地方也不例外,一样也会是人们的偶像的。
“后来,我们发现不管怎么样这一切都没有尽头,永无止境,根本不会结束。于是他告诉我,他有个更好的办法,可以大幅度的减少这一切,使宣抚司真正的进入长治久安之中。我赞同,并且为之高兴。那时候我等的简直都要发疯了,迫切的想要知道他的办法是什么,他有什么解决的方案。”曹局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认为我们列斯泽克谠的解决方案恐怕也不是那么糟糕。”秦英卫听出了曹局长的话里有话,也颇为无奈的回答道。他这些日子明显感觉到局长比以前丧气多了,就好像,他被什么东西抽走了灵魂一样。
“你不懂,小秦,这样其实也不会有止境的。”曹局长幽幽的说道。
“我从来不相信,只是一个理念,一个主义就可以让人变得更好,社会变得更完美。人都是有人心的,是人心就有自己的私心,就一定会有自己的想法。再好的主义,譬如孔夫子,他的主义又变成了什么样子呢?方国公的主义又变成了什么样子呢?人都是自私的,想要让人们从善,想要让人们战胜私欲,那实在是太难了。”曹局长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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