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抉择
就在黎子夕很不耐烦，很想甩出手中的卡，丢下一句“钱我给你，不够算我欠你”，扬长而去时，吴有德话锋一转，聊起了黎子夕上次遇袭的事。
那次袭击，对外的统一口径是，黎子夕阁下回城途中，遭遇敌对势力暗杀，目前身受重伤。
在侯爵府的强力压制下，事情的真相被隐藏起来了。
但毫无疑问，吴市长一定是知情人。
吴有德叹道：“军团长阁下年纪轻轻，就已立下如此赫赫战功，当得上是国之柱石。赫伯特大人为了家族之私，竟置国家利益于不顾，这种行径，实在是让我等愤恨啊。”
黎子夕正想附和几句，却下意识地察觉到不对。
这番话，意味深长啊。
感觉在挑拨离间。
吴有德在哈德城市长的位置上连任两界，黎子夕本来以为，他是心向侯爵那边的。但现在看来，这家伙的屁股有点问题，好像坐歪了。
黎子夕避开刺杀事件不谈，就“家族和国家”这个话题，高谈阔论了一番。
直到吴市长脸上的笑，变得都僵硬时，黎子夕才以一句废话做了总结：“综上所述，我认为，家族很重要，国家也很重要。”
吴有德“漫不经心”地问：“如果非要在二者之间做个选择，那阁下以为，是应该为了家族而损害国家利益，还是应该为了国家利益而放弃家族？”
黎子夕哪敢回答这个问题，直接以一句反问做了回答：“吴市长以为嘞？”
吴有德的手微微发颤。他强忍住端起桌上的茶，一把泼到这家伙脸上的冲动。
本以为这家伙简单、单纯，大愚若智。却没想到这家伙原来狡猾、深沉，大智若愚！
再这么聊下去，聊到明天，这家伙都不会给个正面回应。自己日理万机，哪有时间陪他在这瞎扯淡？
最关键的是，自己一时心血来潮，冒失的行动，已经打了草惊了蛇。
今天，必须得到一个明确的结果。以此判断，这个家伙是战友还是敌人！
深吸了一口气，吴有德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的判断是，国家，国家，国在家前，有国才有家。“
这话当然任何毛病，可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说出。这其中的深意，让黎子夕不寒而栗。
这家伙，屁股果然歪了啊。
黎子夕终究做不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他明显脸色一变。喝了几口茶，他才压下心中的震惊。
吴有德身子前倾，他死死盯着黎子夕，沉声问道：“军团长阁下以为如何？”
此时，城堡。
书房的门被优雅地敲响，博兰特管家推门进来。
“老爷，吴有德市长包下迈德伦酒店贵宾厅，正在宴请子夕少爷。”
侯爵放下笔，他揉了揉眉尖，叹道：“这么看来，吴有德市长表面上保持中立。但实际上在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被那些人拉拢、腐蚀。“
博兰特管家恨恨说道：“大人对吴有德极是恩宠，但吴有德竟然背叛了大人。这个小人！”
侯爵陷入沉思中，好一会儿才说道：“吴有德隐藏的极深。现在连他都动用，可见，他们这一次的动作一定会很大。稍有不慎，我希尔曼家族数百年威名，就会毁于一旦！”
侯爵苦恼地说道：“这帮家伙，就不能让我安心几天？”侯爵恨恨说道。
博兰特管家迟疑地问：“子夕少爷那边？”
“我相信子夕。他是个善良、本分的孩子，我看不出他有半点背叛的可能。子夕那边你不用管他。”
“是！”
“至于吴有德，”侯爵冷笑道：“现在，可不是半年前。”
他命令道：“让安达娜立即起草，哈德城市议会弹劾市长吴有德的提案。”
“是！”
贵宾厅。
面对着对方的单万直入，黎子夕继续打着马虎眼。
吴有德不敢再耽搁，他正色说道：“军团长阁下，哈德城现在已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身处在漩涡的正中心，阁下想脱身而出，怎么可能？”
没办法再逃避了，黎子夕叹道：“我非得要做个选择？”
吴有德斩钉截铁地喝道：“是！”
缓和了下语气，吴有德说道：“阁下手中掌握着神圣裁决军团，这是自治领内最强大的一支军事组织，是一股足以决定胜负的力量。军团长阁下，此时此刻，在帝都、在哈德城，无数人正等着阁下做出决定。“
黎子夕头疼地按着眉心：“我有那么重要吗？没错，神圣裁决军团拥有六千异能术士，看起来确实厉害。但明眼人都心里清楚，神圣裁决军团有两个致命弱点。一、士兵最高才两阶，面对低阶异兽还行，可在高阶异兽面前，毫无用武之地。二、我在，军团战力倍增。可我要是死去，军团立即崩溃。我不过才两阶，在真正的强者面前，只是一只小蚂蚁，随手可以碾死。”
黎子夕实在不想卷入自治领与帝都、贵族派与自由派的争斗之中。
这个漩涡太要命，真掉进去，一个不好，尸骨无存！
吴有德摇了摇头：“军团长阁下未免太小看自己了。谁拥有了神圣裁决军团，谁就能轻松压制住自治领全境。只要军团长阁下做出明智的选择，三天之内，自治领必能平息动乱，恢复正常。而如果军团长阁下执迷不悟……“
吴有德一字一顿地说：“正如阁下所说，神圣裁决军团有着致命的弱点，一击可溃！”
这话里，浓浓的威胁的味道……
黎子夕闭上眼，手抚额头，一声长叹。
必须做出选择了！
这个时候还模棱两可，这是，取死之道！
黎子夕睁开眼，他看着吴有德，正色说道：“我的回答是，我从不认为，希尔曼家族与共和国有根本利益上的冲突。希尔曼一向忠于共和国，从不曾背叛。我忠于希尔曼，即忠于共和国！”
吴有德冷哼一声：“这么说，你选择了希尔曼，而背叛了共和国？”
黎子夕烦躁地说道：“请恕我直言，你们从来不代表共和国的利益，你们代表的……”
黎子夕一字一顿地说：“仅仅只是自己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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