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四九章 血染的画布
双方分开之后，欧阳钺回到刚才的那个小镇，这里只剩下一些留守的哈萨克骑兵。
这些人还在等着自己的主子凯旋归来呢！
欧阳钺带着手下下马，趁着夜色摸进了镇子里。
找到了那伙留守的哈萨克人。
这是镇子里一栋较大的客栈。
门口有两个哈萨克人在无精打采地放哨。
里面传来了男人的大笑和女人的尖叫声。
欧阳钺右手向前一挥。两边各有一个士兵摸到了哨兵身后。
左手捂住对方的嘴巴，右手中反握的匕首，瞬间插入对方的心脏。
剩下的人踹开门一拥而入。
里面的哈萨克士兵正在大厅里开无遮大会。
那些女子的身上一丝不挂，眼睛中全是泪水。
刚才的尖叫声就是这些女子发出来的。
现在这些人的表情瞬间凝固。
“砰砰砰……”一阵枪响，房间里的哈萨克人一个不剩。
那些女人没有受伤，但是一个个呆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甚至忘记找件衣服披上。
他们继续向客栈内部找。
终于在后院看到了大片的尸体。
欧阳钺原本以为这个镇子里的百姓主动配合沙俄人演戏，现在看来是自己错了。
他们之前就已经是被抓了起来，受到威胁的女子到外面去扮演正常生活的百姓。
男人和小孩则被关押起来。
等到他们的主力去追击欧阳钺中队的时候，这些人便失去了价值。
女人可以留着供他们淫乐，老人、男人和孩子则可能成为不稳定因素，于是便被他们无情地杀害。
“这群畜牲！”欧阳钺骂道。
欧阳钺找到了几名牺牲战士的尸体。
他们的枪支也被找回来。
接下来他派出一个小队将目前得到的消息传回去。
自己则带着剩余的手下向乌鲁木齐前进。
三天之后，欧阳钺派回去的人将遭遇告诉了左季高。
左季高这一次直接派人召集将领们布置任务。
他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不能再拖延下去。
他让孟展带领一个支队留守哈密和巴里坤，守住大军的后路，其他部队全军出击乌鲁木齐。
大军终于再次开拔，不过走的并不是欧阳钺的北线。
西域这里虽然地域辽阔，但是路只有那么一两条。
其他地方要么是有雪山阻隔，要么是被称为死亡之海的沙漠戈壁。
西北军团的先锋部队在两天后拿下了吐鲁番城，这里是一处重要的交通枢纽，同时也是吐鲁番盆地的经济政治中心。
从这里向北经过达坂城可以到达准格尔盆地，进入天山以北。向南经过托克逊城则可以到达塔里木盆地，通向天山以南诸城。
吐鲁番这里的官员听从扎拉芬泰的命令向沙俄人投降了。
只不过沙俄并没有多少兵力驻守在这里。
因为他们正在猛攻乌鲁木齐。
此时的乌鲁木齐城，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状态。
沙俄军队利用布置在城外的炮兵阵地轻松便将城墙给轰开了。
这个时候，那些太平军的将领才知道李秀成为什么将主力都部署在城内了。
太平军的兵力很多，但是战斗力确实不行。
沙俄人轻松就突破了城墙。
可是当他们进入城内之后，才发现这座城的内部根本就看不到道路。
到处都是墙。
太平军用他们能够用到的一切东西修建障碍物。城内的门板几乎都要被他们拆开。
现在李秀成头顶上再也没人来管他作战。
这位太平军天才将领的潜能全部都被激发出来。
底下的士兵虽然死了天王。但是他们知道自己现在为了自己而战。
坚持下来，等到护卫军杀来，他们便能活，要是坚持不住，落到了沙俄人的手中，大家都不觉得自己能够幸免。
汉人在情感上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对异族的不信任。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可是传播了数千年，早就已经深入人心。
“秀成，洋人已经杀进城了。”杨辅清说道，脸上难以掩饰焦虑的情绪。
李秀清是杨辅清扶持起来的。杨辅清早就算计好了，干掉杨秀清之后，将李秀成给推出来，平衡那八校尉。
那几个人干掉了杨秀清之后，没有一个人能够服众。
李秀成的功劳比他们大，在军中的威望比他们更高，正好搬出来平衡几人的权力。
这样杨辅清作为文官才能够管理这些人。
杨辅清是有私心的，现在他是这支太平军的掌舵人，等到加入了华族之后，这支军队就是自己的投名状了。
“大人，战斗才刚刚开始呢。”李秀成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慌张。
他长着一张瓜子脸，作为一个男人，略显得清秀。但是又不缺乏阳刚之气。
在人前的时候，李秀成总是一副自信的样子。
“秀成，我不懂打仗，军队就交给你了，我帮你管着城内的物资，底下的人要是有不听话的，你交给我，我来处置。”杨辅清一幅长辈的样子。
李秀成心中虽然觉得杨辅清有些虚伪，但是总比杨秀清要强。
杨秀清这个人就是太过自信，最后将自己弄成了一个疯子。
沙俄军队入场之后，发现无路可走，眼前的这些障碍墙，虽然简陋，但是总不能一路撞下去。
一个连队的沙俄人进入了街道，撞开了外围的一堵土墙。
五六名沙俄士兵冲了进去。
一墙之隔突然响起喊杀声。
就在这几个沙俄士兵穿过墙之后，立马有十几名太平军从两侧冲了出来。
前面的几人放好枪，后面的则拿着大刀长矛上前招呼。
这五六名沙俄士兵瞬间被放倒。
不过这十几个太平军也被后面进来的沙俄士兵杀死。
李秀成让人修这么多的障碍墙就是为了缩短俄军的视野，减少战斗空间。太平军守株待兔。
沙俄军队在狭窄的空间内不可能一次性地进那么多人。
这样太平军就能够在每一次遭遇战之时都拥有兵力上的优势。
不过沙俄人也不傻，这样在城内进攻了一段距离之后。
他们渐渐发现了太平军的规律，于是沙俄军队也改变了战术。他们先是将推进的方向改到那些房屋。还让人爬到了街道两边的房顶上。
不过他们发现，那些房子里面也全都是太平军。
沙俄军队开始采用更多的爆破，同时扩大爆破的面。
他们还将火炮搬到城头上，对着街道那错综复杂的障碍墙进行无差别的轰击。
太平军的伤亡非常大。
“让开，都给我让开，我要见李秀成……”
八校尉之一的金林气呼呼地冲进城中的帅府。
李秀成就是坐镇在这里指挥战斗。
这个帅府并不大，只是原本的一个小衙门。
杨秀清原本住的那个大府邸，被李秀成拿出来安置那些城内的百姓了。
而百姓的宅子则全部让给太平军作为伏击阵地。
“李秀成，你是不是诚心的，我的手下全都死光了，死光了，你知道吗？他们都是我的兄弟啊！”金林说着说着都要哭了出来。
“死光了，便死光了，他们只是比咱们早走一步罢了。金林，你要是不想死的话，现在就去投靠城外的沙俄人啊，看看那些洋人会给你留下一条狗命吗？”
“战斗是你安排的，你为什么将我的人都安排在最外层啊？”金林心中还是有些不忿。他现在成了光杆司令，他们这些人手中没了兵，便没了权力。
“金林，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刚才已经说过了，每一个人都会死，你会，我也会，只是有先后问题。都到了这个时候，大家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不要再打这些小九九，你的人死光了，杨东的人会顶上去，所有人都死光了，我也会上。这些兵不是你的。你说他们是你的兄弟，难道不是我李秀成的兄弟吗？”
李秀清将金林说的哑口无言。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金林的私心就全都暴露出来。
金林退了出去。
李秀成叹了一口气，护卫军的援军还没有动静。
就是有什么动静，他们也不知道。
因为城内与外界的联系已经被彻底切断了。
沙俄军队将主力都调过来了，伊犁河谷和天山以南都已经投降沙俄。
沙俄扶持扎拉芬泰继续做西域总督。还跟原本驻扎在这里的清军表示会带他们打回京师，为他们的皇帝报仇。
因此在乌鲁木齐城外，除了有将近两万多沙俄哈萨克联军之外，还有小三万从南疆各地集结来的清军以及地方武装。
于是在乌鲁木齐城外便有五万军队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沙俄军队在进攻遇到伤亡之后，开始让清军和仆从军杀进城去，自己人则在成为看着。
这让李秀成以命换命的计策落空了。沙俄人根本就不在意这些清国人的性命。
那些哈萨克人和清军死得越多越好。
沙俄人从来不喜欢自己的土地上居住着异族。
英国人喜欢殖民，将殖民地的原住民变成自己的奴仆。
沙俄没有自己的殖民地，他们占领的所有土地都成了沙俄的领土。
他们只会疯狂地向殖民地移民，然后将原住民全部杀光或者赶走。
哪怕是偏远的库页岛，在后世原著民的数量也不到十分之一。
甚至连库页岛这个名字，他们都不允许外国游客提起。
城内的到处都是尸体，血腥味似乎能够飘到城外来。
巴托夫将军站在城外的一座土楼上，观察城内的战斗。
整个城市就像是一张画布，已经有将近一半的地方被鲜血染红。
硝烟为这幅画增加了一种朦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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