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八章 归来的寒霜
面对司徒风，琉月齐的态度算不上友善。
刚见面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这个问题，属实有点不把晓晓放在眼里。
而且这种问题，不回答永远比挑开了说要好。
虽然现在他完全可以咬死自己“妖怪”的身份，毕竟，跟小白官宣之后，人类的身份很容易被有心之人拿去做文章……
司徒风定定地看了琉月齐一眼，或许是因为东方月晓的面子在，这位堂主倒也没有生气，只是冷笑道：“那村里的人死了半日有余，如果你小子真的是凶手，会蠢到呆在那里等人来抓？”
听到这话琉月齐倒是微微一愣。
没想到这老小子一见面就能想到这一点。
那自己被“押送”过来还有什么意义？
“相较于此事，本座反而更好奇你的身份！”司徒风抬手捏了捏拳，手指关节咔咔作响，嘴角的笑意忽然显得有些狰狞：“你不会不知道，本座生平最讨厌妖怪，最喜欢揍妖怪！每次看见妖怪就忍不住想打上两拳！小子，告诉本座，你究竟是人是妖！”
“……”
琉月齐第一时间看了看两边，果然看到赵元和卢柄春站在原地，面不改色，似乎早有所料。
难怪……
难怪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屠村凶手也要找借口把自己拐到这里。
这他娘的完全就是想借刀杀人啊！
司徒风之所以是伏妖堂堂主，就是因为他对于所有妖怪的戾气很重！当初在楚京之时就已经表现得非常明显。
任你是混沌黑炎龙还是九尾灵狐，只要你敢在司徒风面前露面，他都是照打不误！
先打一拳，打的时候再把问题问遍！
当然，真正出手的时候也顾及妖怪背后的势力，不会下死手。
否则区区一个伏妖堂堂主，在魔龙一族这个庞然大物面前还是远远不够看的。
那么现在的问题……自己如果还要坚持妖怪的身份，会不会被司徒风打死？
呃，打死应该不至于，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东方月晓公然保下来的人，打死了就相当于把东方月晓彻底得罪。
为了一时之快，得罪一个天界的神女，并不划算。
沉思片刻，琉月齐抬首问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司徒风语气淡漠：“若你不是妖怪，本座自然会当你是个普通的昆仑弟子看待，之前的事本座也懒得追究……可你若真的是妖怪，那就说明当初在楚京，本座身为伏妖堂堂主，竟然被一个妖怪耍的团团转！”
说到这里，司徒风忽地上前一步，面色阴沉下来：“若是让山上的那些家伙知道了，你让本座的面子往哪搁？”
当初琉月齐修为低微，远远看到司徒风只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如今真正站在司徒风面前之时，才能清晰地体会到这一份威压有多么可怕！
即便他已经是名副其实的第三境修士，也依旧有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不禁汗毛倒竖。
“小齐……”
这时，另一侧卢柄春突然低声道：“你是不是妖怪大家心里都有数，当时在灵狐一族也是因为情况紧急东方前辈才出此下策。可现在的情况，司徒堂主嫉妖如仇，你不妨先否认妖怪这层身份，只要司徒堂主不为难你，大家也不会说什么的……”
声音很轻，甚至都用上了“小齐”这一亲近的称谓，带着几分好心提醒的味道。
殊不知这些话听在琉月齐耳中却显得有些可笑。
当初在灵狐一族一心想要带他去鉴妖池的，不就是昆仑长老？
好不容易让晓晓给我保下来了，现在让我主动承认妖怪的身份是假冒的？
那我岂不成了纯小丑？
琉月齐并未理会卢柄春的劝告，想了想便抬头对司徒风道：“司徒堂主，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您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大可以去问我的老师！”
东方月晓身份摆在那里，给司徒风十个胆子也不敢去找晓晓的麻烦，所以可以安心“甩锅”。
“至于当初楚京之事，我想司徒堂主是不是有些误会……”琉月齐很轻易地找到了司徒风话语中的漏洞，声音不卑不亢：“在下身为老师的弟子，自然是在尽心尽力地帮助堂主抓妖怪，对各位师兄也是尊敬有加，并未包藏祸心，不知司徒堂主所说罪状何在！”
此言一出，身后那些昆仑弟子一个个都张大了嘴，满脸的不可思议。
好家伙，这小子是真敢硬怼司徒风啊！
“哈哈哈！”果然，听到这话的司徒风直接被气笑了：“这么说，你咬死你是妖怪咯？”
琉月齐不说话。
“臭小子，你真当我们昆仑的人是傻子不成？”司徒风冷笑着继续道：“当初在楚京城外出现的那只九尾狐，抓了两次都没抓到，你敢说不是你在从中作梗？”
“……”
听到这话，琉月齐也是忍不住老脸一红。
这事肯定是跑不掉的，除非昆仑这边所有人都没长脑子，否则大家都知道琉月齐跟白夜倾关系匪浅，当初楚京城外的抓妖行动必定有琉月齐的影子。
强行狡辩没有任何意义，琉月齐叹了口气道：“在下受族长大恩，圣女有难，自然不能不管！只不过在下所为皆出自本心，对昆仑也没有任何恶意。”
“妖就是妖，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也掩盖不了你帮助妖怪对付同门的事实……”司徒风冷冷地看着琉月齐，并不接受这一说辞。
“若是司徒堂主仍有不满，那在下也无话可说……”
卢柄春在一旁暗自冷笑。
琉月齐如今地表现算是彻底触了司徒风的眉头，不吃点苦头怕是难以消除这老家伙心中的怒气。
只不过最多也只有些不痛不痒的惩戒罢了，有东方月晓护着，这些陈年旧事就算闹大也没法对琉月齐产生太大影响。
可惜这小子没有上套，如果他这个时候否认了妖怪的身份，后面针对起来就容易多了……
“好小子，当真是有种！”
不出卢柄春所料，司徒风气急反笑：“既然你承认了，那本座将你押回昆仑，关入伏妖堂地牢，一年后放出，你可有异议？”
这一惩罚听起来有点夸张，只要东方月晓得知这件事，心系情郎的小仙女说什么也会尽快给琉月齐救出来。
连司徒风自己都知道，关一年是肯定不可能的，但至少也能关上个把月，总归让这臭小子吃些苦头。
琉月齐面色一沉。
他并不知道东方月晓现在在哪，天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一旦自己被抓回昆仑，就算后面能放出来，这一去一来也不知道要耽误多少时间。
自己过来北域着急去找小雨呢，哪有这么多时间来回跑……
琉月齐叹了一口气，面色苦恼，却又无可奈何。
然而，也就在这时，一道清冷无比的女声突然自殿后传来。
“小齐是我云晓峰弟子，即便要审也应当由我云晓峰峰主亲自审，司徒堂主未经我老师同意便将小齐关入地牢……未免有些不合规矩！”
声音低沉而清晰，仿佛带着刺骨的寒意，尽显冷冽。
也就在这道声音出现的一瞬间，琉月齐猛地回头，一下子瞪大了双眼！
那对明亮的眸子里，充斥着惊讶，意外，不敢相信，然而更多的，还是难以言喻的喜悦！
当熟悉而“陌生”的身影出现在门外的那一刻，仿佛时间凝固，琉月齐瞬间陷入深深的回忆中。
依旧是记忆中的那道高挑的身影，一袭冰蓝色长裙将较好的身材尽数掩映，只能看到一只洁白的皓腕，握着长剑负于身侧。
琉月齐还记得，以前的琉月莹霜为了方便练剑，喜欢将那如瀑的青丝绑成马尾，垂于身后，为其增添了几分青春的活力，就像冰山融化的一角，长满了绿荫。
可是接近五年未见，二十九岁的霜儿姐似乎与曾经的冰山彻底融为了一体，似乎要将周围的一切，冻结成冰，让人望而生畏。
即便是琉月齐，再一次见到这位堂姐之时，亦是感受到了几分冰寒之意。
他忽然发现，琉月莹霜原本那双漆黑深沉的眸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转变成冰蓝之色。
仿佛蕴藏着万载的玄冰。
“霜……霜儿姐……”
琉月齐喃喃开口。
他本以为，再次跟霜儿姐相见之时，两人会和以前一样，拥抱着倾述这几年的过往，然后在聊一些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的暧昧话题。
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有彼此最为清楚……
经过楚国那段时间的相处，琉月齐也早已将这位“堂姐”当成了不容他人染指的那一类存在。
可是，真正见面之后，琉月齐心中竟是生出一种彷徨无措的情怯之感。
还有那一缕难言的愧意。
自遗迹出关之后，他迫不及待地去见小雨，小白，还有清儿，甚至连东方月晓也被他捧在了手心。
可唯独这一柄寒霜之剑，直到现在才得以相见。
而再见之时，霜儿是否还是以前那个霜儿。
那冰山之下为他留存的那一抹柔软，是否已经随着时间消逝不见……
看到如今的琉月莹霜，琉月齐心底空落落的，想抓住什么，却又无迹可寻。
（祝大家五一快乐鸭，这本书会慢慢更完，但肯定不像以前那样每天都更，大家有个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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